程寂开口道：“我不会——”
苏雅微愣，程寂已经说出了下一句话。
“就是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会这样煞费苦心，苏雅……你能明白吗？你不应该留在上海，你不离开，只会受到伤害。你要相信，不论是骗你还是什么，我的出发点从来只有一个，我想保护你，保护你不受伤害。”
苏雅闻声抬头，看着程寂的眼睛。
仿佛要看进他的心里。
默了一瞬，苏雅笑道：“张总监，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每一件事，都有不同的意义，或许我会难以接受，但是，它一定会让我越来越强大。”
从最开始的崩溃。
到现在坦然的接受。
苏雅觉得，自己在一步步的，从过去走向未来。
她的心态更加好了。
更加的，能承受那些打击。
当初因为明迦手上，远渡重洋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如果是现在。
苏雅想，自己会有更好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情。
天无绝人之路。
更何况，哪怕是上帝，给你关上一道门，也必然会开一扇窗。
“你……”程寂微愣。
面前的这个女人，他好像很熟悉，又好像很陌生。
那种感觉，说不出口的怪异。
“你真的，能接受吗？”
“张总监。”苏雅低笑，而后抬头笑道：“一周之前，你和我说的那些事情，我的确不能接受，我会觉得，是我害了李哲，害了明迦，也让林溪不能回来。”
苏雅停了一刻，而后道：“可是现在，我想清楚，也想明白了，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我能做的，不是离开，而是留下来，查清楚这一切，我不是他们的软肋，而应该是他们都铠甲。”
这一次，程寂是真的知道。
面前的女人变了。
不是当初那个背着书包，沉默不语的苏雅。
也不是那个，眉眼带笑，在谈判桌上淡然自若的苏雅。
她真的，成长了。
不是外在，而是心里。
她更能承受打击，也经历的起挫折。
程寂苦笑，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千方百计的让苏雅离开，却是更加的坚定了，苏雅要留下来的想法。
片刻后，程寂问道：“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
苏雅轻叹：“从来没有这么多清楚过。”
“可是你要知道，你们面临的，是整个千度公司。”
程寂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他看着苏雅，道：“是千度公司，你知道……这个公司究竟有多大吗？只是一个分公司，就足以媲美L&X了，即使如此，你也坚定吗？”
更何况，上海区的总负责人，经理是夏琦。
这个女人，就是他，也不敢小觑。
有夏琦的千度公司，只会是如鱼得水，在上海走的更加长远。
“我知道——”
苏雅的话被打断。
服务员送上两杯咖啡，苏雅话停，抬头谢道：“谢谢。”
“不客气。”服务员微笑示意，而后点头离开。
等人走了，苏雅想了想之前要说的话，继续道：“我知道千度公司的影响力，只是……这就和，你知道前面有危险，你就不去闯了吗？更何况，千度公司要在上海扎根，也不会放过L&X吧？”
程寂摇头，实话实话，“不会。”
“那不就对了吗？”苏雅淡笑：“既然躲不过，也逃不掉，那就奋力一搏呗。”
“可结局不会改变。”
“结局……”苏雅呼吸一凝，不过片刻，她笑：“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没有林溪。
柯子枭应该是无懈可击的。
没有任何弱点。
可是林溪出现了。
她是柯子枭的养女，必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或许，答案本身，就在林溪身上。
所以，对于这一点。
苏雅并不害怕。
她只是担心，柯子枭不会给她们喘息的时间。
“苏雅你听我一句劝，你真的……不能卷进来。”
程寂像被卸了力气一样。
“我已经和李哲订婚了。”
苏雅伸出手，中指上面，一枚银白色的戒指，她看着戒指，笑道：“所以，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选择离开的，我会一直陪在李哲身边。”
“那如果我要是告诉你，你和李哲不可能在一起呢？”
程寂神色晦暗。
有些事，就要脱口而出。
可是想起柯子枭，想起哪些警告。
他又只能咽下来。
苏雅眼睛微微眯起，先前的从容顿失，凌厉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我和李哲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苏雅。”
温柔的声音止住了苏雅要脱口而出的质问。
苏雅回头，就看见李哲站在自己背后。
一身简单的黑体恤，黑长裤。
眉角很冷，唇角在叫她名字的时候，却极尽温柔。
苏雅脸上的冷意散了一些。
李哲低头，看着对面的程寂，笑道：“我的未婚妻，张总监私下见面，不太好吧？”
“李总。”
程寂说完，脸上笑容一换，又是那一副温良恭让的样子。
颇为赏心悦目。
李哲淡笑，同样道：“张总监继任明氏集团艺术总监，还没来得急恭喜。”
“李总客气了。”程寂打着太极。
“不客气，都是应该的，毕竟以后也会有合作。”
程寂颔首。
“不知道九月九日，张总监有空吗？”
“李总是准备请我喝一杯咖啡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应该是有空的。”
“不。”李哲摇头。“请你喝一杯喜酒。”
喜酒。
程寂笑容僵了。
他微微抬头，看着苏雅。
苏雅全然没有刚刚到冷漠，眉梢上面都是喜意。
程寂扯了扯嘴唇，道：“一定会到。”
“那到时候，我一定将请帖奉上，今天就不打扰张总监了。”
“没有打扰。”还是和气的微笑。
只是，程寂放在身侧的手已经不知不觉的握紧了。
“那就好。”李哲点头。
说完，他看着苏雅，问道了：“家里好像没有菜了吧，我们现在去买？”
知道李哲是故意在气程寂，苏雅笑，应下来：“好啊，我们现在就去。”
李哲拉着苏雅起身，出门的那刻，他回眸，看着始终坐在哪里淡笑道程寂。
“张总监，来喝喜酒就行了，至于我和苏雅能走多远，就不麻烦你操心了。”
等到李哲和苏雅两个人的身影彻底不见了，程寂才看着两个人消失的路口，咬牙道：“李哲！”
无人回应。
只有风吹起窗帘，和桌上没来得及喝的咖啡，孕育着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