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柯子枭一次次的手下留情。
是因为,他和叶司盛是林有皓的挚友。
若非如此。
只怕他和叶司盛,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叶司盛沉默了。
他侧头看向窗外,看着在车展上面忙碌的苏雅。
“可她是无辜的。”
“我知道她无辜,她承认着她不该承受的东西,可是叶司盛,我们改变不了,我们不能对不起有皓,更不能对不起我们心里的良知。”
“那我们就应该沉默吗?该无动于衷?”
“我不知道。”杨邵辰摇头。
这就是他这几天一直都埋头在医院里的原因。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问题。
也不知道怎么去避免这个问题。
一个是从小到大都挚友,一个是心里的良知。
相互缠绕,相互交叠。
可是,就没有一个答案。
没有答案告诉他,他到底应该怎么做。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杨邵辰低头,把手指紧紧的插进了头发里。
“你沉默……”叶司盛咬唇,一字一句的开口:“好,我知道了,杨邵辰,你可以冷漠,可是我做不到。”
叶司盛深吸了一口气:“我是不会眼睁睁让这一切发生的,阿莉萨的事情,我不仅会查,而且会负责到底。”
“我知道你会查,可是你想过吗?想过你的后果吗?”
“后果?”叶司盛反问,他额头青筋暴起,嘴角的肉不断的颤抖着:“我只知道还有十几个人在医院里躺着,我只知道程寂重伤,剧组停工。杨邵辰,你太自私了。”
“我自私?”杨邵辰苦笑,“你知道我多痛苦吗,我多难过吗?我每天看着那群人躺在那里,我无能为力!你还想让我看着你一脚踏进去,这一辈子都毁了吗?”
“我知道了,够了,可以了!”叶司盛堵住杨邵辰的话。
“就到这里吧,杨邵辰,如果今天这个车展,发生意外,我希望你还如你刚刚说的那样,冷漠!无动于衷。”
叶司盛推开车门下去。
阳光一寸寸的洒下来。
可是,他却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明明是炎热的夏季,他却恍若在冬天,置身寒窖。
车展仍然在继续。
叶司盛走了回去。
苏雅正在和苏叶舟说话,瞥到叶司盛过来,苏雅道了一声过去,然后就朝叶司盛走过去。
没看见杨邵辰,苏雅有些疑惑。
她长眉轻佻,问道:“杨邵辰呢?”
“在车上。”叶司盛声音闷闷的。
苏雅听了出来,她歪了歪头,笑容明媚,试探的问道:“你们怎么了?”
“没怎么。”叶司盛别开头,道:“今天这个车展,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原本他不是很担心。
可是现在,就感觉有个念头,在他额头里突突的跳着。
直觉告诉他,今天这个车展,一定会出事。
闻言,苏雅脸上也多了一抹担忧。
是的,她自己都没有信心。
苏雅拢了拢手,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之前我和我哥做戏,假装策划案被偷了,这个场地,是今天早上才让公司里的人知道的,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意外。”
苏雅说完,环顾了一圈,一切都有条不紊。
“应该不会吧。”苏雅叹了叹,“应该不会,如果这样还会发生意外的话,那我们真的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我也希望不会。”叶司盛也叹气。
他眼底全是担忧,深深的,被无数的担心笼罩着。
见叶司盛还是那副郁郁的样子,苏雅笑道:“放心吧,不会出事的,我对我自己有信心。”
且不谈这个车展,本来就投机取巧。
再说今天早上才公布场地。
想来柯子枭也没有什么时间可以动手脚。
“那就好。”叶司盛松了一口气。“你去陪别人吧,我自己一个人转转。”
叶司盛不想在耽误苏雅的时间。
“一个人?”
苏雅伸出手指,比了一个一,问道:“你不会和杨邵辰发生什么矛盾了吧?”
但凡是叶司盛和杨邵辰在一个地方出现,那必然就是两个人都在一起。
可是现在,两个人居然在不同的地方。
苏雅心有疑惑。
“他……”
叶司盛顿了顿,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其实没什么,就刚刚吵了一架,这不,他在车上不想下来,我也懒得去找他。”叶司盛指了指,脸上表情轻松了起来,还有一丝颇为嫌弃在其中。
苏雅顺着看过去,果然看见车里有一个人坐着。
“我知道你今天很忙,就没必要在这里陪着我了。”叶司盛劝道,“你看,这来来往往多少人,我自己找个清静的地方坐会。”
苏氏集团是大公司,来的人本来就不少,而且,这个广场人流量本来就多,最近新添的娱乐设施,人就更多了。
“那好吧,我就先过去了。”
“去吧。”叶司盛招手。
苏雅继续回去,这一次,她没有去找苏叶舟,而是安安静静的跟在苏父身边。
“这地方选的不错。”苏父赞道。“更接触中层消费者,也就是金字塔的中低端,找到了苏氏集团真正的消费市场。”
这一次,车展的位置和以前的都不一样。
并且,还承包了附近的基础设施。
如今,哪怕是车展结束了,附近的居民也会记得苏氏集团曾经做过的贡献。
这是美名,为环抱健康出力,也为苏氏集团打了个最好的广告。
“我就是突然想到了而已。”苏雅笑道。
她脸上全是笑意,短发飞扬,却轻柔的包围着下巴,露出巴掌大的小脸。
一双眼睛里飞扬的全是笑意,明晃晃的,勾人心魄。
“这说明你还是有这个天赋的。”
苏父脸上全是自豪。
“之前的事情,叶舟跟我解释清楚了,下一次,你们不能再这样冲动。”
苏父变了脸色,凝重的开口。
苏雅离开苏氏的时候,等柯子枭一走,苏父就把苏叶舟叫到了办公室。
这才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同样的,他也无比心惊。
然而,更多的,是欣慰。
苏雅说的对,她已经长大了,不是那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了,可以左右自己的人生,坚持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几天。
苏父自己也想了很多。
当初,他还不是任性的离开了北京。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去过北京。
苏雅是他的女儿。
脾气秉性自然都随他,如此,又怎么能怪苏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