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此兵名为乾天令
那只趴在大青马背上的丧尸,被这巨大的惯性拖的四分五裂。
云流摔倒在地,丧尸群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在丧尸、骷髅大军面前,少年如同岸堤边的砂石,眨眼就会被汹涌的潮水淹没、消失、无影无踪。
“红衣,我快死了,你仍是不肯见我吗?”
少年默默叹息,发出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
转瞬之间,潮水吞涌上来。
“呔!诛邪,群鬼退散!”
一声清叱自丧尸潮外传来,人虽未至,一抹殷红却如天外流星划开苍茫夜色,带着呼啸风声直插进丧尸潮中。
轰然巨响中,气浪自这抹殷红为中心爆裂开来,气浪汹涌鼓动,当者披靡。
靠近气浪中心的丧尸轰然炸开,气浪一重接着一重向外传导,最后消失于无形。
这丧尸大军中间竟然清理出一片方圆十丈空白圈,圈中丧尸皆四分五裂。
一个红衣女子悄然立于中心圈,足尖轻点短刀刀把上,不颦不笑,容颜绝世。原来那抹红光正是红衣随身携带的七星刃!
圈中的活人除了红衣女子还有一个少年,这气浪蓬勃汹涌,竟然未曾伤其分毫。
“红衣,你终于肯见我了!”
“红衣?你名为红衣吗?容颜绝丽,红衣倾城,果然好名字!”
红衣还没搭话,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向外看去,来人全身笼罩在黑衣黑袍下,一张脸阴鹜而苍白,表情凝重而忧郁,使人一眼望去,便有轻生之意。
红衣并不答话,全身红光亮起,一柄短刃自红袖中飞出,却凝而不发,只浮在空中。
接着是两把,三把,四把……
云流从没见过红衣拿出三把以上的短刃,即使在天山上面对雪蛛也是一样,而现在?
四把泛着殷红色毫光的短刃凌空悬浮在红衣周身,前后左右,再加上足尖所点的短刃,一共是五把。
云流暗道,看来眼前这个黑袍人比之前遇到的所有妖邪都要危险。
“好一个灵气爆发,以灵气为引子,范围之内凡是具有灵气的生物气机统统被牵引爆发,这真是很有想法的一招。可是,这一招竟然没有伤害到你身后的少年分毫真是奇哉怪哉。最奇特的是你身后的少年,竟然对这灵气爆发完全无动于衷,若非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便是一点修为没有的凡人了。可是即便是普通凡人,他这个岁数也大都身怀少量灵气,这种先天灵气却是人体生机勃发牵引的根本,没有这股先天灵气,身体便会迅速的衰老。只要身怀灵气就绝对不会对这一招无动于衷。而这小少年似乎完全不受影响,真是奇哉怪哉。”黑袍人似乎完全没有在意红衣的防备姿势,反而对云流表示好奇起来。
红衣叱道:“邪魔歪道速速离去,否则别管本姑娘不客气!”
黑袍人桀桀而笑:“小姑娘,我在此地等了十年,日盼夜盼,就等着纯灵之体送上门来,要我放了这个少年自然可以,只要你答应跟了我,我便放这少年一条生路。”
红衣红着脸啐了一口道:“死到临头还起歪心,找死!”
周身四道短刃化作殷红流光带着刺破一切的气势极速向黑袍人射了过去。
黑袍人嘿嘿笑了两声,双手负在背后,没有丝毫其他的动作。然而六道红芒却在黑袍人周身不到三丈的地方开始起了些许变化,仿佛他的正前方有一道无形的结界,当飞刺而来的短刃穿过这层结界时候,速度陡然变缓。再到后来竟然停滞不前。
短刃周身赤色光芒不住的震颤,却似乎被一双无形的手牢牢的钳制住不得存进。
红衣一声叱令,欲收回这四把短刃。
短刃周身红芒震颤的更加厉害了,却丝毫进退不得。
仿佛这一处空间被人为的冻上了一般,任何身处片空间的物体都动弹不得。
然而黑袍人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信步走来,将空中兀自挣扎不休的短刃随手摘了下来。
说来也怪,那短刃本来似有灵性一般,在这方空间里红芒闪动不休。而当黑袍人手指接触到短刃的一瞬间,光芒消失不见。
而红衣在一瞬间能够感觉到,自己和短刃冥冥之中的联系消失了。
黑袍人将空中的四把飞刀全部摘在手里,随手扔在地上,阴恻恻的笑道:“如何?”
红衣并不答话,从怀中又掏出两把匕首,拿在手里。
云流曾经听红衣说过,她一共有七把这样的匕首,那么,红衣现在终于要全力以赴了吗?
“你还有什么招数反抗呢?你不过是化形期的妖灵,而我的境界,你无法想象,最好不要反抗了呢,否则一个失手可能会误伤于你哦。”
黑袍人似乎并不急于将红衣制服,似乎红衣在他的眼里早已是必败之人。对于必败之人自然可以慷慨一些,猎物总要挣扎一阵,狩猎的猫儿才会开心。在黑袍人眼里红衣就是待宰的老鼠。
红衣却扬起了手中的两只匕首,红光大盛,这一次的毫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刺眼,她全身沐浴在红色光芒里。
红光一明一暗,似乎在呼应着什么。
散落在地上的四只短刃突然间电射而出,融进了这红光里。
红衣脚踏大地,七只短刃交汇,炽烈红光突然爆裂开来,云流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避免直视这样的强光。
下一刻,他睁开了眼。
光芒散尽,一柄造型古朴的兵刃出现在红衣手中,这是一柄无锋之兵。
凡兵器,无不逞刃锋之利,斩金断玉,削铁裂石,而这把兵刃非常奇怪,即没有开锋,顶部也是平的,与其说是一把兵刃,更不如说是一把尺子。
这把尺子,尺子长三尺三寸,通体黑漆漆的毫不起眼。
然而一直做轻松姿态的黑袍人却在瞬间凝重了神色,仿佛这一把古朴无华的尺子蕴含着无上的威势,即使强横如他也不敢小觑。
他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嘶哑:“这是什么兵器?竟然有如此威能!”
“这是斩你的神兵,现在求饶还来得及!”红衣还没发话,云流已经抢着吼了出来。
红衣更不说话,她甚至此间事情不能轻易作罢,眼前这黑袍人来路不明深不可测,若不能一击击溃,自己二人凶多吉少。
“此兵名为乾天令!”
红衣举起乾天令,通体漆黑的令身隐隐有流光穿梭,随着流光亮起,令身上出现了玄妙古朴的纹路。
灵气从四面八方疯狂的涌来,最后化作流光蕴于令身。
似有猛虎迎风嘶吼,万兽俯首。
又似有蛟龙遨游于九天之上,风雨激荡。
令古拙无奇,却有划破天地的威势。
“云流快跑!”红衣怒喝道,“有多远跑多远!”
眼见云流还在愣神,红衣再次怒喝道:“愣着干什么,快跑!”
“哎,好!”云流答应了一声。
就在这当口,黑衣人拈指掐诀,口中发出奇怪的字节,这字节诘屈聱牙,绝不是世间应该存在的任何一种文字,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就在这奇特的韵律之下,以他为中心亮起了方圆三丈的气墙,原来红衣七星飞刃便是在这三张气墙面前折戟沉沙。
“再跑远一些!”红衣见云流停下了身子,再次大吼道!
“呔!”黑衣人一声怒叱,三张气墙陡然内缩化为三尺方圆,而黑袍人此时已经通体金色毫光闪耀宛如实体。
红衣曾伴墨路游历天下,时逢乱世,她亲眼见识过无数争斗。
眼前这黑袍人的来路她却不甚明了,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告诉他,如果黑衣人这护身气墙再内缩几分,即使携乾天令赫赫威势,恐怕也难以杀死这黑袍人。
若是不能一击得手,那自己和云流也就凶多吉少了。
红衣和黑袍人的战斗,让丧尸、骷髅大军本能的害怕,退散的远远的。若是这丧尸、骷髅大军卷土重来,非葬身敌手不可。
眼前这黑袍人来路不明,又生歪心,假如落在他的手里,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因此这一招蓄势虽然未曾圆满,却不得不劈下去。因为她发现黑袍人三尺金色气墙的蓄势速度远大于自己,现在就是最好的进攻时机。
两人相隔十丈有余,红衣右脚踏地,迅速靠近黑袍人,猛然劈落。
滔天威势在一劈中骤然爆发,如电闪,如雷轰。
不过三尺长短的乾天令竟然爆发出三丈长短的光影,狠狠的撞击在黑袍人的三尺金色气墙之上。
咚……
仿佛远山上传来铜钟的撞击声,以黑袍人为中心,滔天的气浪向四周鼓荡开来,场中迅速刮起了暴风!
这是灵气实体碰撞引发的天地异象,灵气在这撞击中猛然碎裂开来发出呜咽声响。
正在奔跑的云流听见这动静惊讶的回过头来,猛然间一股大力狠狠的撞击在了他的背后,这力道是如此巨大,即使和主战场相隔三十丈开外,仍有这样强烈的波动,而身处战场中心的二人正在经历怎样的战斗?
云流只来得及在空中闪过这个念头,便狠狠的撞击在一棵大树上,嗡的一声,大脑意识被漫天的黑潮吞没。
……
这是在哪?
云流从昏迷中醒来,环顾四周。
只见这是一片昏暗的天空,天空下,是一望无际的水泽。云流身处一只乌木小船中,在水面上飘荡。
水泽风高浪涌,似乎随时能将小船吞没。
云流极目眺望,再远处也同样全是水,无边无尽,再向远处看,视线已经被大雾阻隔。
“我是谁?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在这里飘荡多久了?”
云流拼命回忆,然而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知道飘荡了多久,在这天地广阔中,云流突然生出了孤寂的感觉。
“这水底有什么?好想跳进去看看啊。”
正在这时,一道悠远的声音响了起来,云流大喜过望:“这里果然有人!”
云流仔细倾听,发现这似乎是一段经文,一段老和尚念的经文。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声音抑扬顿挫,似乎带着奇妙的韵律,让人心底舒畅,顿生亲近之感。
他忽然为自己刚才的想法吓了一跳,为什么自己会突然生出跳进水中的想法?
向水中瞧去,也是一片黑沉沉的,什么都瞧不见。
他打了一个冷战,贸然下水定然没有什么好事情。
忽然云流发现远处的天空破开了一个口子,金色阳光透了出来形成一道光柱照在了水面上,而经文的声音似乎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