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视的八公主生气了,她把原本想给程蕙心炫耀好看的玲珑球丢在一旁,奶音十足的命令,“你离蕙姐姐远点,不许靠近。”
“我就不。”丝毫不退让的林莺儿。
“你坏,你走开。”
程蕙心面无表情的坐在塌边上,恍惚中竟然有种皇帝坐享美人争宠的荒谬感。
这时雨浓来报,说是侯嬷嬷来了,说是有重要的话要说。
争执不停的两人同时安静下来,程蕙心不紧不慢地下了她,整理了下凌乱的裙摆,淡淡道:“安静呆着,不许闹腾。”
她背对着两人,才走两步就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再闹就别来了。”
背后正幼稚的搞小动作的八公主和林莺儿飞快的收回各自的小表情,安静如鸡。
偏殿内侯嬷嬷才见到程蕙心就上前道:“郡主,大事不好了。”
“清寒殿那位跑了。”
许是这段时间以来都没有人发现凌云遮的消失,让程蕙心安心,此时措不及防听到侯嬷嬷的话,她的大脑竟是有一瞬间的空白。
距离凌云遮离开才不过半月,怎么就被人发现了?
她呆怔地样子落在侯嬷嬷眼里,自然就误以为她是难以接受,顿时长叹一口气。
也是,之前郡主对那质子是极好的,甚至还有属意的味道其中,现下听到质子跑了,只怕是伤心了。
“郡主别伤心,那质子就不是个好的,跑了也好,到时陛下自有主张。”
侯嬷嬷好一通安慰。
皇后也是知道程蕙心对清寒殿那位有不一般的情愫,所以才得了消息就让侯嬷嬷过来报信,免得程蕙心日后知道,当着所有人的面闹起来可就糟糕了。
她那性子就是张扬直白又不管不顾的,之前梅郎君时也是,完全不给自己的名声留点退路,现下皇后也不觉得她会想着所谓两国之间的关系而有所顾忌。
不过,那质子当真也是个没良心的。
再有几月余就到了可以被送回聿国的日子,何必又偷偷跑了,现下昭国本就跟氐国之间互有龌蹉,还未罢休,又添了聿国,这下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听说昭帝在知道凌云遮偷跑之后十分愤怒,在广明殿内将内宫的侍卫长骂得狗血淋头,更是连着撤了几个校尉的职。
昭国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又添了个聿国,现下就算是昭帝想对聿国发难也要掂量掂量,这种分明是我吃亏却不能跟你闹的样子,格外的憋屈。
他连发数令让人一路加强清查通关百姓的文书,又让人给聿国去信,他相信聿国之内要是知道这个消息,未必会欢迎这个皇太子回国。
要不就说凌云遮是不是傻,你说安安分分等到成年之后,与他做个交易,由昭国护送他一起回去,然后再助他登基,多好的买卖,他偏偏不等,居然自己跑回去。
这不是自投罗网,可以说是上门给人送人头,简直可笑。
昭帝愤怒之下更不建议给凌云遮的死亡期限上添油加醋。
眼下的昭国面对氐国难免势弱,要是能够用凌云遮来拉拢聿国,至少让聿国的内乱更加混乱那就更好,自乱真假的他们也没那么心思来管昭国了。
聿国那头收到了凌云遮出逃的消息,自然是知道他是为了在被废之前悄悄回来聿国。
二殿下和五殿下都在嘲笑凌云遮的异想天开,凌云遮就算回来了又能如何,他一个血脉不纯又身患癔毒的人,有缺陷更无人扶持,什么都没有的人,只空有一个太子头衔,回来了也不过是送死。
聪明点的都知道好好的窝在昭国,至少被废了还可以活的长久一点,而不是回来送死。
他们丝毫没有将凌云遮放在眼里,更不会觉得他们这个二哥会有法子回来,说不得早就是在路上。
聿国边境线驻守的军队是隶属二殿下一派的李相国手下,但凡只要发现了凌云遮入关的痕迹,士兵会毫不留情的下手,不会留一点机会给凌云遮。
不用多久二殿下就收到了边境的消息,说是发现了凌云遮潜入的痕迹,已砍下他的人头,送进都城之内。
二殿下兴奋的在五殿下面前吹嘘着,甚至对五殿下发出了邀约让他一道来欣赏。
他们二人都是天之骄子,对凌云遮这种血脉不纯却霸占着尊贵的太子之位一直不满,五殿下自大却也谨慎,觉得这是二殿下设下的局,没去。
谁知不过一夜就传出了二殿下在青楼之内马上风瘫痪的消息来,五殿下还来不及欣喜若狂,让国舅爷和身在后宫的黄贵妃立马把他那废物父皇弄死,就接到消息:凌云遮回来了!
五殿下一脚踹到来报信的下人,狰狞着脸,“你再说一遍!”
“凌云遮回来了,听说还带回来一个神医,不过一夜就将君上的病治好,现下君上正准备大开宴席要向群臣宣布太子回归的消息。”
“荒谬!”五殿下厉喝,面色沉如水,“凌云遮到底是什么时候混过眼线回道都城之内,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居然都没有发现!”
手下有苦难言,分明之前是五殿下得知了凌云遮被二殿下抓走的消息之后就让他们不必再严密搜查了,怎么现在就变成他们的错了。
“二哥的中风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么个杂种还是个有病的,居然要对百姓宣布……”
五殿下越想越觉得不对,“父皇难道就不怕昭国发难?”
质子的期限还有几月才到,凌云遮提前回来那是致聿国于不义之地,昭国要是发难,他们到底失了道理,无可辩驳。
眼下的聿国内乱不断,龙椅上的那个又病的一塌糊涂,若是打起仗来势必要输。
“父皇当真是病糊涂了!”
五殿下一甩袍子,“备马,入宫。”
宫内凌云遮一身玄色暗襟滚金边太子朝服,头戴玉冠,举手投足之间自有风华其中,就连给聿君喂药的动作都显得格外的从容,完全不是五殿下心中在他国质子十年之后畏畏缩缩的模样。
五殿下恨的牙槽咯咯作响,视线犹如刀子片片就要将凌云遮的肉割下来。
凌云遮仿佛根本就察觉不到有人来,淡定自若的给聿君喂药之后就安静的站在一旁,连个眼神都没往五殿下那看去。
聿君喝了药气色好多了,还能坐在起来,他撇了眼不经通报就擅自闯进来的五殿下,耷拉的眼皮下浑浊的眼睛里是森冷的杀意。
这些年来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多少神医、太医、多少名贵的药材都不见效,每日像个活死人一样,气无力魂无神,病来的莫名又快速,很难不让聿君多想。
他不想怀疑皇贵妃,可一次喝药之后他昏沉沉之间听到皇贵妃和太医之间的话。
皇贵妃让太医加大在补药里的药,太医却惶恐的表示要是再加大药量,恐怕聿君活不过半年就会去了。
当时聿君整个人仿佛沉浸在冰冷的潭水里,透骨冰冷,要不是身体无力,只怕早就打起颤来。
不是害怕,而是恨。
他恨不得杀了那个毒妇。
他是这么的宠爱着她,除了正妻之位,能给的所有恩宠他都给了。
可是她就是这么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