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德泉得令过来拉他,但他一个老太监,怎么可能拉得过有着二贵彪悍体力的雁锦程。
拉不成不说。
仇德泉自己还摔了一个踉跄。
雁锦程得空子又从他手底下钻了出来,咬住永辉帝的衣服,把他拽回了龙椅上坐着。
这一下把永辉帝清醒了些。
“行了,你拉不动二贵的,朕知道二贵的意思,二贵这是在劝朕。”
仇德泉看出他态度有软化的迹象,也跟着跪在了地上求情。
可惜现在暴怒的永辉帝听不进也看不进。
“传旨下去,太子孝心可鉴,愿为太后守灵三月,朕感其孝心,只能允准。”
这半年来动不动就被关入东宫反省的太子听见这个处置,身上无波无澜,甚至还笑了:“儿臣谨遵父皇圣旨,若无其他事的话,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说着,也不理会永辉帝的脸已经青到什么程度,自顾自地起身行礼,离开养心殿。
他走之后,永辉帝把桌子上的东西都给砸到了地上。
仇德泉跪着的同时,瞅准机会把雁锦程也给拉到了怀里,拿手按着他。
那架势,是生怕他会突然窜出去火上浇油,再继续惹怒永辉帝。
雁锦程被按在地上,苦思冥想到晚上,也没想明白太子和皇兄的关系怎么会差成这样。
按理说不应该啊。
皇兄连他都不猜忌,又怎会一直揪着太子不放呢?
到了晚间,各处宫门要落锁的时辰。
被太子气到够呛的永辉帝保持着以手支头的姿势已有一个时辰。
仇德泉几次想询问他要不要喝茶,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已经多年没有看见永辉帝发这么大的脾气了,他有点怂,不敢多嘴。
趴在旁边陪着的雁锦程有些受不住了,他起身蹭到永辉帝身边,拿爪子扒拉着他腿。
闭目沉思的永辉帝低头去看,冷声道:“怎么?你也想找事儿?信不信朕这就让人把你拉去御膳房,做狗肉锅子?”
“汪汪!”(不信。)
仇德泉小心翼翼偷听,察觉永辉帝声音里火气少了许多,壮着胆子问:“陛下,快到半夜了,但您还未用晚膳,要不要派人传膳?”
今日一连出了这么多事,永辉帝哪还有胃口吃饭:“不必,朕没胃口吃饭,气都要气饱了。”
仇德泉担心他的身体,不死心劝说他吃饭。
想来想去,仇德泉把主意打到了同样也在饿着肚子的雁锦程身上。
若是以往,这个方法一定能成功。
但今日不同,今天的雁锦程也没胃口吃饭。
永辉帝沉默的时候,雁锦程同样也趴在一边儿恹恹的发呆。
天家不宁,于国于民都不是好事。
雁锦程更担心永辉帝和太子之间出了什么误会。
太子性情温顺,比起永辉帝来,少了一大部分帝王该有的狠辣。
但有永辉帝在前,下一任帝王温顺些也不算坏事,经历了狠辣的君王,再来一个和善些的,反倒更能拉拢民心。
畜养司
念着进出慈宁宫方便,宁安今天没有离宫,而是就近在畜养司里面歇下。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惦记着小乖和其余鸟儿打探来的消息。
一般鸟儿都起得特别早。
宁安需要在大清晨就跑到林子里等待那些鸟儿带来的结果。
因为宫门开的时间是特定的,所以住在宫里比住在宫外方便些。
花嬷嬷原本还劝她出宫回郡主府里居住,但被她扯了些有的没的给搪塞了。
转过天一大清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宁安就起来了。
为了今日能不引人注目的去林子,昨日宁安赶在宫门落锁前,让人把郡主府的棉花给抱了来。
这样她就可以以大清早去遛狗的理由,大清早跑去后园林子。
到林子里时,小乖和一大群鸟儿正叽叽喳喳的站在树枝上,远远听着,根本分辨不清它们在聊些什么。
见着宁安的身影远远出现,小乖扑着翅膀飞过来:“啾啾!”(你怎么才来,我们等了你好久好久,再晚些我们就不等了。)
宁安在心里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现在还有求于小乖,她真想把小乖关在笼子里,好好的教训一顿。
“没你们起得早,行了别抱怨了,等会儿给你买瓜子还有浆果吃。”
小乖还是有些不乐意:“啾啾!”(为什么不能现在就把瓜子和浆果给我们?)
因为我怕你们吃饱喝足就溜走。
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宁安自觉有些小心眼,没好意思把这个心里话说出来:“宫女们还在准备呢,她们也没你们起的早,所以食物还未准备好。”
这个理由小乖勉强同意。
小乖转头对着下方几道长树枝上叽叽喳喳看着自己的鸟儿嚎了两嗓子。
刚才还在叽叽喳喳的鸟群顷刻间便恢复平静。
宁安叹为观止,打定主意这段时间一定不要惹小乖生气。
毕竟这是个厉害的外挂。
可不能得罪了,用着它的地方还多着呢。
小乖用奇怪的语言和鸟群中几个鸟交谈几句,然后转头看着宁安,一本正经道:“啾啾!”(我让他们依次把看到的事情说给你听,你自己记住啊。)
宁安忙点头。
于是鸟儿依次出声,叽叽喳喳往宁安脑子里灌。
半个时辰后,宁安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旁边棉花担忧不已的拱她,宁安忙里偷闲转过头呵斥道:“别碰我,让我冷静一下。”
棉花被训的乖乖缩成一团,安静陪着宁安不敢动。
直到早晨清扫园子的宫女来到。
小宫女远远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壮着胆子凑过来询问:“郡主,您怎么了?要不要找人叫太医过来?”
小宫女怯怯的声音惊醒了还在沉思的宁安。
宁安怔怔看着她,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郡主,现在是卯时一刻,可是伤着了哪里?要不要奴婢现在就叫人过来?”
宁安摇头,伸出一只手:“脚蹲麻了,你把我扶起来就好。”
宫女忙扔掉手里的扫帚,把手在衣服上使劲蹭了蹭,才敢伸出来扶着宁安:“奴婢扶您回去吧。”
“不用,我扶着你缓一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