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闹腾就好,”宁安这才放心,“多谢夏公公告知,我就不拦你了,你先忙你的去吧。”
“郡主客气,有事尽管吩咐,我会帮你注意着二贵的。”
夏云说完便一溜烟的跑远了。
花嬷嬷看她担忧二贵,轻声劝道:“郡主不必忧心,二贵这狗灵性的很,不会闯祸的。”
“但愿如此吧。”
养心殿
被仇德泉跪求休息的永辉帝闭目小憩了半炷香,便起身批改奏折。
近来北疆异动。
北狄人蠢蠢欲动,更有线人传信,言北狄二王子最近几月招兵买马,似有往边境集结之意。
事关边境安危,永辉帝已许久未能安寝。
仇德泉劝不动他,只能自作主张的安排御膳房送些滋补汤药来。
永辉帝拿过茶碗一闻,立马就推了出去:“怎么又是参茶?朕不是说了要喝清茶吗?”
“陛下,您最近胃口不好,日夜为边关之事操劳,现在又因太后之事伤痛,老奴担心您的身子受不住,特意泡的这参茶。”
仇德泉一番好意,永辉帝不忍发火:“换成清茶,你若是担心朕的身体,那就让御膳房准备一些滋补的羹汤,喝汤也是一样的。”
见他愿意喝汤,仇德泉感激涕零的捧着参茶出去换。
旁观的雁锦程同样也担心永辉帝的身体。
他也想立马就让魂魄归位,去帮永辉帝解决边疆之事。
以往他还好好的时候,这些边疆是根本用不着永辉帝心烦。
雁锦程自己就能把边疆的事给处理利索。
眼下他受限困在二贵身体里,朝中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顶上,只能永辉帝亲自来。
他倒是想立马就回来,可是从宁安那里要到安魂茶太麻烦了,又麻烦又困难。
埋头批奏折的永辉帝突然感觉腿上温热,低头一看,是雁锦程不知何时,把自己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放在了他腿上。
“拿下去,自己玩,不听话就把你送回宁安身边。”
雁锦程拿头拱他:“汪汪!”(皇兄你歇一会儿吧,你都批了一下午折子了,你这身子又不是铁打的,该休息得休息啊!)
永辉帝嫌他吵,拿手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拎到地上:“自己趴着玩,不许再靠近朕!”
“汪汪!”
雁锦程不死心的继续拿头撞他腿,直把永辉帝闹得没法批奏折。
最后没办法,永辉帝只好放下笔,过来揪着雁锦程的脑袋:“你到底想干什么?”
眼看有戏,雁锦程张嘴咬住他的衣摆,拽着他往里间跑。
永辉帝一看他这动作,就明白他这是想劝自己休息。
“行了,朕睡不着的,倒不如趁着这会儿工夫多批点奏折,回头困了再睡也行。”
又是这样。
操劳国事,就是不去休息。
以前雁锦程和太后经常因为这事过来养心殿逼着永辉帝去休息。
现在母后不在了,能把永辉帝劝去休息的就只有自己了。
雁锦程心绪复杂的再次张嘴咬住永辉帝的衣摆,费着劲儿的往屋里扯。
永辉帝被扯的没办法,弯下腰,薅住项圈把雁锦程抱起来:“别闹了,晚上再睡,朕还有几道折子,得赶紧看完。”
雁锦程扭着身子想要跳下来,可永辉帝的手臂箍的死紧,怎么也不肯松开。
挣扎间,雁锦程的尾巴不慎扫落另一张桌子上的奏折,其中一本奏折在地毯上弹了两下,然后散开。
永辉帝重重朝着雁锦程脑门敲了一下:“真是个不省心的!”
敲完,永辉帝把手撒开,弯腰去捡拾地上那一摊奏折。
闯了小祸的雁锦程心虚无比,耷拉着尾巴用嘴帮他叼奏折,然后就被永辉帝嫌弃了:“瞧你这满嘴的口水,可别碰,一股子狗味。”
被嫌弃后,雁锦程的尾巴耷拉的更低了。
不能用嘴叼奏折,雁锦程只能拿爪子帮永辉帝把奏折归拢到一块儿。
这样做,永辉帝倒没有制止他。
反倒还顺口夸了他一句:“怪不得那些人这么夸你,还是有些用处的。”
说说笑笑间,永辉帝又拿起一本奏折,正好是那本刚才摔在地上被翻开的。
他拿起这本奏折时顺带着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然后就立马变了脸色。
雁锦程看出他脸色变化,装出憨憨的样子,把脑袋凑了过去。
他有些好奇奏折上写的什么内容,毕竟是能让皇兄变了脸色的。
奏折上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是为太子推荐侧妃的一本奏折。
上面的人选是沈司空家的三姑娘,正妻所出的嫡女。
猛一看没什么特别之处,但雁锦程了解自己这个皇兄的脾气,一眼就看出了让永辉帝神色大变的原因。
太子太沉不住气了。
沈司空的正妻出身世家,其背后势力错综复杂。
选他家的姑娘做侧妃,日后登基,那太子的前朝后宫可有的热闹了。
最微妙的是,选沈司空的女儿做侧妃,太子想要扶植自己的军中势力的小心思,也跟着呼之欲出了。
雁锦程收回视线,坐到一边开始反思。
永辉帝登基没几年,就开始逐渐把军中势力交给雁锦程。
因着这个举动,御史台对雁锦程的不满至今未曾平息。
雁锦程自认问心无愧,行得正坐得直,但他也知道朝臣们在顾虑什么。
个中情感不便向外人道。
他也没法向朝臣保证他没有不臣之心。
毕竟无论如何保证朝臣们都不会相信的,过往历史那么多的先例摆着。
除非他到死都不生反心,否则朝臣们对他的怀疑绝不会消失。
如今这份奏折倒让他想起了一件以往忽视的事。
太子的年岁似乎不小了。
但他至今还是个太子。
听说他这个做亲王的在民间的呼声比太子的呼声都要高。
身为储君,未必能忍受得了这一点。
雁锦程细细回想了一下,对自己态度不善的那些朝臣,好像许多都是站在太子这一边的。
即便不是太子的人,那也是迂腐古板的居多。
看来,他这个亲王让太子生起了忌惮之心啊。
果然,还是皇兄最信他。
就是不知道,太子忌惮他到了何种地步,有没有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