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嬷嬷这话说的宁安心哇凉哇凉的。
她恨不得祭典完成不了。
对她来说,这个祭典比鸿门宴都要可怕。
宁晋等人已是亡命之徒,宁安摸摸贴身放置的令牌,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带着它出门。
那可是个大杀器。
小橘子伸着懒腰从旁边经过,宁安伸手将其薅过来,摁在怀里一下下撸着。
她搞不懂永辉帝是怎么想的,自己明明是外邦人,被封郡主已属破格。
现在冬日祭典这种本国独有的重大仪式不应该让她这个外邦女子参加才是。
随后宁安又想起自己之所以会一起参加,是因为要照顾二贵。
睡梦中的雁锦程被宁安踢在屁股上的那一脚给闹醒了。
他抬头不悦的看着宁安:“汪汪!”(做什么?)
“都怪你。”宁安嘟囔一句。
没头没尾的话,雁锦程瞪她一眼,转过身到远处接着睡。
再是不想去,日子也一天天过去了。
很快就到了冬日祭典这一天。
大清早天还没亮,宁安就被花嬷嬷给摇醒了,她瞪着迷蒙的双眼,看着床边吩咐宫女弄这弄那的花嬷嬷:“这也太早了吧?还有一个时辰天才亮呢,嬷嬷,我好困啊,我想再睡会儿!”
花嬷嬷不由分说的把她扶起来:“睡什么睡,赶快起来给你换衣裳,你可是郡主,今日要跟着陛下一起出宫去京郊行宫的。不收拾好会闹笑话的。”
外邦郡主而已,有什么需要收拾的。
宁安心里不满,可又不好反驳花嬷嬷,只能愁着一张脸从床上下来,打着哈欠站到花嬷嬷面前,任由她拿着衣裳在自己身上比划来比划去。
花嬷嬷见她实在困倦,让宫女搬来椅子,把她摁在椅子上:“郡主先这样凑合着打盹吧,闭着眼别乱动,让她们给你上妆。”
宁安求之不得,头靠着椅背,几息之间就再次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花嬷嬷端着一碗肉汤放在宁安鼻尖馋她。
在半夜就已饥肠辘辘的宁安动动鼻子,很快被馋醒。
睁眼一看,花嬷嬷和一众宫女正憋着笑站她在面前。
宁安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伸手想要捂脸,却被另一侧的姚泓攥住了手:“郡主别,你脸上带着妆容呢,不能用手碰。”
“那好吧,”宁安把手放回,不停眨眼缓解干涩。
巳时三刻,有太监过来催促宁安,让她带着二贵和宫女去宫门处等候。
马车均已准备好,只等着到特定时刻便可一起出发。
宁安对着寒风长长吐出心中浊气,从姚泓手中拿过拴着雁锦程的链子,迈着花嬷嬷教过的步伐,跟着领路的太监一起,去往宫门处。
太监一路将她引到队伍中间靠后的位置:“郡主,这就是您的车驾。”
马车很大很气派,一看就是皇宫的马车,唯一让宁安摸不清头脑的点就是驾车的车夫颇为眼熟。
车夫罗丁从车上跳下,拱手行礼,宁安看他身上衣着与其他驾车的车夫打扮不同,猜着是自己误会了:“罗将军,你可曾看见给我驾车的车夫?”
罗丁伸手指指自己:“这不在这呢吗?”
“这……不合适吧?你是定远将军,我可不敢坐你驾的车。”
罗丁朗声大笑,拍拍马背:“郡主不必惊讶,是陛下的意思,让我跟着郡主,保你安全。”
堂堂定远将军跟在身边保护安全,确实让人十分心动。
但宁安自知她的身份还够不上这么高规格的待遇:“确定是来保护我?而不是哪位公主什么的?罗将军别听错了,当心误了正经差事。”
“不会不会,二贵我认得的,当初殿下刚把它抱回家的时候,我还照顾了小半年呢。”
哦,原来重点是保护二贵啊。
宁安心安了。
蹭二贵的光也不赖。
心安的宁安决定对着二贵时态度要更好一些。
于是她亲自把踏凳搬了过来,放在马车旁边,用手拂去灰尘,轻声细语道:“二贵,来,咱们该走了,顺着这里上去,慢一点,别摔着哦。”
雁锦程:“……”
罗丁挠挠头:“怪不得陛下夸赞你把二贵照顾得很好,真温柔啊,我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和二贵说话时这么温柔。”
三天两头厉声呵斥雁锦程的宁安心虚笑笑:“还行,有时候二贵太淘了,我也会教训它的。”
“郡主这么温柔的人,就算是教训,那也是轻声细语的吧。不像我们,说不通就上手揍。”
雁锦程无视掉凳子,飞身跳上马车,转头大叫打断罗丁的吹捧,然后便钻进了车厢里。
“二贵进去了,郡主你也赶快上马车吧,外面风大,当心染了风寒。”
从宫城到京郊行宫要很远,车队临近中午出发,一直到下午日头将落未落时才到达京郊行宫。
下马车时,罗丁还在,他一直护送宁安到其要居住的院落。
行宫是匆忙被打扫出来的,虽干净整洁,但冬日的风景远不及酷暑盛夏。
“这座行宫往年都是夏日避暑时用的,今年太史令推演测算,说在此地举行冬日祭典最是得宜。所以今年就大冷天的往这里跑了。”
宁安边听边点头,好奇问了一句:“往年冬日祭典都是在何处举办?”
“太庙,基本上类似的祭典仪式都是在那里。”
太庙,多好的地方,在那里举办多好,非得数九寒天往这避暑胜地跑。
宁安偷偷在心里腹诽,领着雁锦程穿过傍水的回廊。
夏日的潺潺流水此时已被冻结成冰,远处偶有寒鸦飞过。
寒冷且寂寥。
宁安加快步伐,往房门紧闭的正屋走。
屋子里,行宫的宫女早已生起炭火。
雁锦程感觉自己的四肢肉垫都快要被冻僵了。
门一推开,他就直奔着屋子正中间的炭盆跑去,守着炭盆的小宫女一看有大狗出来,吓得面色苍白往一旁退。
宁安收紧链子,把雁锦程重右拽回到脚边:“别乱跑,你吓着人了。”
声音全无罗丁在场时的温柔,雁锦程心中冷笑,磨牙想把宁安今日新换的衣裳下摆咬碎。
有过教训的宁安抬脚将他抵开,根本不让他靠近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