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宁安过来,丑丑和旁边蹲着的铃草都很激动。
宁安摁下往自己身上扑的丑丑,揪着它的脑袋把它扔向雁锦程,自己则找来一个草垫子,坐在了铃草身旁。
“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做什么去了?”
身形依旧瘦削的铃草抿嘴羞涩笑笑,道:“之前棉花不小心犯了错,我们俩都被罚了。”
见她神色心有余悸,宁安有些好奇她和自己的狗受了什么样的罚。
宁安被雁锦程连累的也被罚过几回,但每次都是罚月例银子。
只是罚银子的话,应当还不至于露出这种心有余悸的表情。
宁安想着,没留神把心里的话也给说了出来。
铃草有些后怕的闭闭眼,伸胳膊捞过受了两圈的棉花,凑到宁安耳边低声:“我和棉花被罚去住在养老虎的那个院子,所以你才会好长时间没有见过我。”
“和老虎住在一个院子里?”
宁安平日都爱低垂着的漂亮杏眼因为惊讶睁得溜圆。
铃草揪着棉花的毛,嘴唇蠕动半天,开口补充:“有栏杆的,和老虎隔开了。”
声细如蚊。
眼底是挥不散的恐惧。
能让宁安从中窥探到那是怎样可怕的惩罚。
心底发堵的宁安翻出衣袖里藏的一块糖,递给了铃草:“这糖好吃的,吃了就能忘掉那些让你害怕的事。”
铃草依旧是抿嘴一笑,伸手把糖接过来,眨眨眼道了谢。
少女过于瘦削的脸庞衬得乌黑眸子很是突兀:突兀的眸子里闪烁着亮光:“挨罚的日子虽然有点很难熬。不过到底是熬过来了。”
宁安被感染到,也笑了。
“是,熬过来了,我看这小家伙也挺厉害,唔......瘦了,多吃点也能再胖回去。”
说完宁安便伸手去撸铃草怀里那只长毛狗的脑袋,上次见它还是养丑丑之前,当时这只叫做棉花的狗油光水滑,很有精神。
挨罚过后,这狗变得眼神飘忽,瞧着好像比丑丑都要怂几分。
被雁锦程踹开的丑丑凑过来挤开宁安摸棉花的手,自己把脑袋顶进宁安手下,哼哼唧唧求抚摸。
被挤开的棉花敢怒不敢言,耷拉耳朵靠回铃草怀里。
哭笑不得的宁安伸手摁下丑丑脑袋,另一只手从衣袖里翻出被包裹好的肉干。
那原本是她给雁锦程准备的零食,想着中间空闲时去喂自己呆着的雁锦程。
蹭脑袋撒娇的丑丑敏锐闻到了肉香味,刚想要抬头,可脑袋顶宁安的手死死箍着不让它动。
“汪汪!”(我闻到肉味了!)
“你闻错了,什么味道都没有。”
宁安摁住手下的丑丑,再无视掉雁锦程的死亡凝视,抬胳膊把肉干全塞给了铃草:“给棉花吃的,它都瘦了。”
铃草感激接过肉干,等对上雁锦程凝视肉干的眼神后,她迟疑了。
“你的狗好像在盯着我看,这肉干是二贵的吧?它好像在护食。”
逗弄丑丑的宁安闻言扫了一眼雁锦程,不以为意道:“你装看不见就行,我可没说过这肉干是给它准备的,它护的哪门子食。”
雁锦程闻言眯眼看她。
妖女,你早晨包肉干的时候说了,那是给孤准备的。
雁锦程带着责问的眼神有如实质一般砸下来,砸的宁安莫名有点心虚。
但送出去的肉干她没脸再要回来。
尤其是今天雁锦程在养心殿闹的事,自己还有可能被连累的情况下,宁安不揍他已经是很仁慈了。
“没事儿,二贵它不饿,这肉干她平时也不怎么吃,你拿去给棉花吃吧,你看它都要馋的流口水了。”
宁安说的斩钉截铁,铃草信了,拆开肉干外面包裹的布,拿起一块喂给膝盖上趴着的棉花。
一直被摁着的丑丑嗅着越来越浓郁的肉香,再也忍不住了。
“啧~这狗,可真能闹腾。”宁安皱眉把丑丑脖子上的链绳对着身后桩子缠了好几圈,然后系好。
只能远离桩子一步远的丑丑挣扎片刻后,眼眶里蓄起了泪花。
宁安变了,再不是之前一心想把自己喂胖的那个人了。
她现在都开始把吃的让给别的狗了。
“汪汪汪!”(我才是你的狗,我是丑丑,你为什么要把我的肉干给棉花?)
铃草注意到丑丑的动静,难掩惊讶道:“它是生气了?”
宁安好奇的伸出一根手指,从丑丑眼眶下方揩走一滴泪珠,一脸稀罕的对着阳光细瞅:“这就是狗的眼泪吗?”
本就不好意思拿宁安肉干的铃草把手里准备喂给棉花的肉干递到了丑丑嘴边:“别着急,你们都有的。”
“啊呜!”
丑丑张嘴把铃草手里的肉干扯走,趴下用前爪抱紧,歪着脑袋撕咬。
“啧啧,它可真是馋啊!”宁安嫌弃的把手指上泪珠抹在埋头吃肉的丑丑身上。
铃草又朝雁锦程那里扔去一块肉干,余怒未消的雁锦程丝毫不领情,抬爪子把肉干又拍了回来。
大概是他往回拍的时候力道没有把握好,肉干停在了丑丑爪子上。
下一瞬就被眼眶泪珠还没消干净的丑丑给扒拉到爪子下。
“呜呜汪!”(我的,都是我的,谁都不能来抢!)
围观全程的铃草摇头轻笑,而后道:“丑丑是个有福气的狗。”
“嗯?”埋头逗棉花的宁安闻言抬头,不知她为何突然这样感叹:“一般吧,它刚来我这里时,身上几乎没一块好肉,除了我之外谁都不敢靠近。”
“没福气的话,它也撑不到去你那里,丑丑的脾气还不错,我以前见过它好多次,也包括当初它是宠妃爱犬的时候,它那时候脾气就很好。”
“嗯,可惜李友德不是个好的,连累它受了不少的罪。”宁安到现在提起李友德还是咬牙切齿,毕竟丑丑被送到她那里时伤的实在是太重了。
宁安几度以为丑丑身上那几处秃掉的地方不会再长出毛来了。
“李友德,当初李妃未被禁足时他就是人前人后两幅面孔,蓄养司里很多人看不惯他,但因为他是宠妃面前的大红人,也没人敢触他眉头。我记得当时李嬷嬷还让他一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