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市是个沿海城市,白晓星的学校就坐落在海边。
陆均壹开了将近四个小时的车赶到白晓星的学校时,已经是午夜了。
四周黑漆漆的,只有校门口的灯牌和海面上星星点点的渔光亮着,无处可去的他胸口愈发憋闷,就只好开着车窗透气。
直到咸腥的海风一阵一阵吹进车里,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他一直自认是个冷静自持的人,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白晓星那次在自己眼前晕倒,他就觉得心里有了裂缝。
伺候就开始有种道不明的情绪不断从裂缝中不断的溢出来,总是牵绊着他的思绪。
要说是动了情吧?
怎么可能啊!
自己一直喜欢的是唐沁这种成熟性感的类型,白晓星这种不看就知道没长开的样子简直一丢点儿都不沾边啊。
可要说不是吧,那怎么就总是惦记着呢?
惦记到担心她被顾弈骗出去,然后因为脑补被骗出去后的一些画面气到忍无可忍竟然一冲动直接杀到她的学校门口。
就连当初得知唐沁和李牧遥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这么冲动过。
这种感觉可太傻逼了。
陆均壹实在是受不了了,他决定就这样坐到天亮,然后明天一早直接找到当事人寻求一个答案。
……
季家老宅的樟木箱子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季荆给送到了小院。
她挪动这口箱子,也是因为担心李丰会偷偷的去老宅乱翻东西。
同樟木箱子一道送过来的,还有一些季家相关的老照片和书本什么的,是季荆邻居家里赡养的祥云寺的老僧人给她的。
老僧人年逾九十,据说小的时候跟着季老爷子的大爷爷在祥云寺中修行,故而手中存有一些季家相关的材料。
玉簪村有个传统,那就是村民会自发将祥云寺中年迈的僧人接回家中赡养,将厢房或偏屋这种家中较为安静的屋子辟做老僧人修行食宿之地,村民平日里负责老僧的一日三餐,间或在老僧诵经时沐浴佛音以求家业太平、身体康健,还会偶尔陪伴老僧回到祥云寺中参加法事等。
这种传统是玉簪村孝文化的升级,村镇两级领导每年也都会到各家进行慰问。
随着祥云寺游客的增多,也有游客到村民家中做客,购买一些地产的鸡蛋和谷物,顺便还会给老僧送来一些生活必备品。
这种举动等同于向寺庙捐赠功德,村民往往会记下这些游客的名字,定期将名册送到祥云寺的大雄宝殿,有专门的僧人为他们诵经祈福。
李牧遥接下箱子并没急着打开,因为他马上就要动身去大唐酒店,以事先准备唐载繁晚上宴请客人的晚餐。
李牧遥走后,季荆留在小院给李教授夫妇做饭。
于是早饭的时候,李教授又问起了关于季荆不孕不育的事情。
似乎是唐沁介绍医生这件事给了季荆很大的希望,在面对自己不能生育这件事时,她比以前坦然多了,向李教授夫妇细细讲了自己怀孕到流产、以及这么多年求医问药的艰苦历程。
而李教授的目的并非与她聊这方面的细节,他只是希望从她这里做个突破,了解一下全村新生儿的情况。果然,农村妇女所掌握的一手数据要领先于官方统计的数据,季荆说起了村里近几年新生儿确实特别少,就连刚成家的新人也都不急着要孩子。
在李教授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她还做了简单的总结概括,大体来说就是不要孩子的居民都分布在“苦水”区域,就是和他们家一样贴近迦山的这一片居民。
由此,李教授更加笃定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极有可能是水质问题引起的。
话题终了,李教授安慰季荆叫她不要放弃,按照联合国医学界的重新界定,她这个年龄正值壮年,只要调理好,绝对是有可能再怀上孩子的。
但是为了保养好身体,他建议季荆最好在家里安装一个净水器,不要直接饮用地下水,即便是她会时常来小院后面的古井里打一些“甜水”回去,他依旧是建议先过滤再饮用。
对于老教授的话,季荆自然是相信的,立刻给王云志打了电话,叫他去购置净水器。
气氛聊的还算融洽,李牧遥又不在,季荆便又同李教授问起了李牧遥复学的事情。
因为在得知李牧遥复学后,季荆给大姐季萍打过电话,问她为什么明明很关心儿子,却总是表面上冷言冷语。还说她希望能找个合适的机会,大家坐下来一起吃吃饭,把误会都解开。
毕竟都是一家人,季荆还是盼着阖家团圆的。
但是季萍的反应极其冷漠,好像每个季度都不愿千里去南市为李牧遥开立病志诊断的不是她一样。而且并没有为李牧遥复学感到高兴,也没打算接受四妹的热情邀请,搞什么“合家团圆”的剧本。
这就难免叫季荆产生怀疑了。
尽管二十多年没有太多的联系,但毕竟还有童年时的朝夕相伴,季荆觉得大姐再拧巴,也没到这种“精神分裂”的程度。
一边恨不得李牧遥永远消失,一边却又默默的在背后为他做那么多事。
如果是真的恨,那就永远别联系,
如果有爱,为什么不早点找到李牧遥,或者是在他回到老街后第一时间让他回学校复学?
“你说牧遥的联系方式吗?不是他妈妈给我的。”当季荆以为大姐早都知道李牧遥下落却故意让他在外面磨练时,李教授却这样说,“那是牧遥自己要做专利权抵押,找到银行做贷款,银行信贷员在调查资质的时候,根据那项专利找到了我的关联信息,问我知不知道这回事儿的时候,我才知道牧遥小兔崽子的下落!”
“……原来您这三年也没问出来牧遥的联系方式,我大姐她,就什么也没说吗?”季荆问道。
“她每次来都是躲躲藏藏的,起初的时候我还想见到她和她聊聊,后来干脆就放弃了!”李教授被迫又回想了一遍当时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