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云中剑新编讨伐队照旧于宁风塘的磨合训练继续进行,安念玖仍在现场负责指挥协调,但众人却迟迟没有看到余十七。
“虞公子……今天不来么?”
少了余十七的存在,柳澄枫对演武也提不起多少兴致,她只想和余十七打。
安念玖对此也没什么办法,她只知道余十七一早就被虞乾曜给喊走了,想来是同风门那边有什么事,否则他也不会缺席今日的训练。
眼看众人逐渐斗志消沉,安念玖只好暂时喊停让大家先休息一阵,自己去后院找找看余十七。
此时此刻,余十七正在神堂后的小室内陪着跪在言瑜儿面前认错受罚的虞幼慈。昨夜练功房父女二人的比武终究还是出了岔子,在已经胜负分明的情况下,虞幼慈恼羞成怒出剑刺伤了父亲。
剑刺在左肩之下,虞令维受的伤不重,只是为了不让众人看出来他今日留在房间内并未露面。因此目前知晓此事的除了当事父女二人之外,也只有言瑜儿和虞乾曜以及接到通知赶来的余十七。
“志儿,你先回去吧,这儿没你的事。”言瑜儿想让余十七回云中剑那边去配合训练,毕竟她此时身兼宗主与风部首领之责,比起家事当然是荒芜宗的事更为重要。
但余十七却执意不肯离开,他在来的路上便得知虞幼慈已经在这里跪了一晚上,心中对此无比担忧。
“师娘,这件事可大可小,同门比武亦难免失手伤人,我相信小慈她是无心的……”
“同风门向来管教宽松,以至于她越发骄纵,终究还是我和你师父宠溺太过了。”言瑜儿厉色说道。
“不是这样的,师娘你想必对小慈有所误解。小惩大诫便已足够,何必执着于体罚折磨?”余十七觉得她这番话着实说的有些重了,心知她这是气话,但还是忍不住出声替妹妹开脱。
在他看来,虞幼慈并非不懂事的孩子,昨夜比武误伤应该只是个意外,也许是师父站在他的眼界上认为胜负已分没有必要再打下去,可以虞幼慈的境界却不能早早看出比试早已结束。
言瑜儿叹了口气,随后下定了决心般对余十七说道:“志儿,我意已决,此事你不必再替她求情,今番非得好好改改她胡来的脾气。”
“师娘为何不好好问问师父看他怎么说?”余十七走到虞幼慈身边缓缓跪下道,“难道师父也觉得小慈是故意要令他受伤的吗?”
“哥……你在干什么?”虞幼慈难以置信地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余十七,“你别管这些了,安姐他们那边没有你不行的。”
“我问你,你刺伤师父,是无心为之的么?”
虞幼慈愣了愣,眼角泪水涟涟:“我……不知道……”
“我相信你。”余十七冲她点了点头,“我陪你受罚。”
“我也相信姐姐不是有意的。”虞乾曜随后跟着跪下,“我们兄妹三人一起受罚。”
言瑜儿坐在三人面前的椅子上神情凝滞久久不语,最后她咬了咬牙狠心道:“那你们三个就一起跪着,别怪做娘的心狠,我既然重归荒芜宗,便一切法度从严!我先去看看你们师父,回来再跟你们计较。”
说罢她起身准备离开,走到神堂门口时忽然停住了,门外的安念玖避闪不及,两人正好打了照面。
“宗主……”安念玖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她行礼。
“安念玖?你是队伍的首领,怎么不在练功房督促大家训练?”
“我是来找虞言志的。”
言瑜儿偏首向她示意身后的房间:“去吧,希望你有本事把他喊走。”
安念玖紧张地吞了口唾沫,拱手躬身送言瑜儿离去。
随后她走进神堂后的小室内,看着齐齐跪在灵位前的兄妹三人,皱眉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安姐,我们在受罚。”
“为什么受罚?”
虞幼慈不说话了,虞乾曜欲言又止。
安念玖在背后踢了余十七一脚:“走吧,按军中规矩,罚可以先领来欠着。我现在急着用人,没时间给你在这里演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军中规矩?”余十七撇了撇嘴,“安将军也不看看自己手下几个人,好意思当军队使么?”
“宗主说了这是战争,那么云中剑就是军队。”安念玖振振有词,“就算只剩下一个人军队也还是军队。话说昨晚上不知道谁一边讲自己道听途说来的北征故事一边哭得稀里哗啦的。”
虞幼慈和虞乾曜吃惊地扭头看向余十七。
“我没有哭得稀里哗啦!”余十七赶紧阻止安念玖散播谣言。
安念玖笑了笑:“我看也差不多了,也就是云中剑近日禁酒,否则想看你笑话还真不难。”
“唉,你回去吧,我晚些再来。”余十七说不过她,只好好言相劝。
“那不行啊,你不在我们还练什么?柳前辈的衣钵传承大半在你身上。”安念玖也不管他愿不愿意,俯身伸手穿过他胳膊下,强行架着他起身。
“哥,你去吧,这儿本来就没你的事。”虞幼慈也劝说道,“我已经很难过了,要是因为我再耽误了事我会更难过的。”
听到这番话安念玖更加好奇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看起来好像做错事的是虞幼慈一人,另外哥俩是陪着她受过的。
“怎么惹宗主生气了?”安念玖放开了余十七,对虞幼慈关心地问道。
三人顿时一阵沉默,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谁也不好先行开口。
“怎么回事?”安念玖越发觉得气氛不对劲,转头又逼问余十七。
“这能说吗?”余十七无奈耸肩,“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干脆一点。”
“安姐,是我……昨晚和我爹切磋的时候,不小心伤了他。”虞幼慈眼一闭心一横将真相说了出来。
安念玖觉得不可思议:“你能伤到虞掌门?为什么?”
“当然是个意外。”余十七解释道。
“那也不是什么大事,何至于此?”安念玖拉着虞幼慈的手道:“你也一起来,跟我们去云中剑那边吧。”
“这怎么行?我娘会更生气的。”
“这事我做主了。”安念玖拍板定音道,“好歹我现在是云中剑那边的领队。最重要的,我不能给你哥哥继续跪在这里浪费时间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