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位大儒让沈浪先不要急,且看这件事情如何发酵。
但如今老爹身陷牢狱,而绥州远在千里之外,沈浪不得不急。
现在看来,宋长山很有可能是遭人构陷,但越是如此,沈老爷这位连带的小角色就越有可能遭到非人对待,被屈打成招。
好在,三位大儒也想到了这一层,决定修书一封给边关的吴浈,让他留着些眼注意此事。
吴浈大儒是去打仗的,自然以战事为主,但这点小事,以他大儒兼三军元帅的身份,一句话传到绥州也就足够了。
沈浪下午还有课,但心忧家中母亲,便向三位大儒请了假,今日就回家。
回到寝舍,姬文飞正在给刘管家上药,宫里带来的上好跌打膏,钦天监出品,刘管家一边疼的吸溜吸溜,一边还念道着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见沈浪回来,姬文飞急忙起身向问。
对于师公的安危,他还是相当重视的。
沈浪还不知道家里母亲急成了什么样子,便简单说几句,一边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姬文飞眼珠转了转,跑出寝舍,不知道干嘛去了。
沈浪扶着刘管家一路出了仙留学院,坐上马车刚要出发,姬文飞也赶了出来,远远喊道:
“师父稍等,带我一起。”
原来这厮也跑去请假了……沈浪待他上来,便问道:“你干嘛去?”
“绥州的案子应该已经传到宫里,我回宫去见见父皇,替师父打探一二。”
沈浪点点头,还是很感动的,这个徒弟到底没白收,想了想,又叮嘱道:“你莫要直接去问陛下,也莫要替吾父求情,只需从旁打探打探陛下和诸公议事的结果便可。”
若是姬文飞直接去问皇帝,或者干脆向他父皇求情,说不定适得其反,反而招致正统帝不喜,以为姬文飞是受沈浪指使。
但沈浪现在也急需要情报,姬文飞身为皇子,打听些事情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一路无话,沈浪心中不断思索,在各种情况下应该如何破局。
老爹固然是被冤枉的,四位大儒固然也会帮忙,但朝堂之事诡橘迷离,并不是非黑即白,最坏情况下,四位大儒最多也只能保全沈浪一家性命,其他就难说了。
沈浪自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体会到古代社会的险恶,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试想想,如果沈浪穿越过来,一心只想做个富家翁,没有磅上仙留学院这条大腿,现在就只能一摸黑,在家里听天由命了。
这是有理说不清的时代,当然,如果实力够强,能够像几位大儒那样以理服人也行,毕竟那个“理”,是物理的理。
马车行驶间,不知不觉,京城便到了。
待把姬文飞先送到宫城门前,再折返回到沈府,已是申时初。
下了马车,沈浪直奔内院,便见沈母正坐在院中的小凳上发呆,灵儿等丫鬟侍立在旁。
沈夫人眼眶通红,一看便是刚刚哭过的。
“娘,”沈浪唤了声,走了过去。
沈夫人听闻儿子声音,双目恢复些神采,起身迎道:“浪儿回来了啊,书读的怎么样?学院的生活还适应么?”
“当然适应,先生们也待孩儿甚好,尤其三位大儒,一天到晚为了收孩儿为徒的事情大打出手,鸡飞狗跳,别提多热闹了,”沈浪为了缓解母亲的悲急,刻意轻松道。
沈夫人勉强一笑:“莫胡说,三位先生都是贤德高人,我儿不能胡乱打趣。”
“知道了娘,”沈浪扶着沈夫人坐回去,柔声道:“孩儿也不骗你,三位大儒真的很看重孩儿,还有院长大人,还亲自指导孩儿读书修炼呢。”
“真的?”沈夫人眼中涌起了希冀的光芒。
“自然是真的,”沈浪神色淡定,安慰道,“孩儿来时,三位大儒已经修书一封送往边关吴浈大儒那里……吴浈先生娘知道吧,就是此次西征的总兵马大元帅,他老人家之前也想收孩儿为徒来着……总之,吴浈先生出马,父亲的安危必然没有问题。”
听沈浪如此说,沈夫人心顿时放下了不少。她是妇道人家,没读过书,不知道那么多弯弯道道,只知道,仙留学院的大儒、院长,那可都是天上的人物,能和皇帝说上话的,若是肯帮忙,再大的问题也会变的不是问题。
看母亲神色终于缓和,沈浪便引开话题:“娘,孩儿这一路赶来,还没吃午饭呐。”
沈夫人脸上有了笑容,柔声道:“好,好,娘这就亲自下厨,给我儿做一顿好吃的。”
“别,”沈浪大惊失色,“爹可给孩儿说过,当年他吃了娘亲煮的饭,三天了没出过茅厕。”
“胡说什么呢,”沈夫人嗔道,想到往事,也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主母一高兴,这小院中的阴霾便立时扫去了不少,下人们也开怀起来。
灵儿丫鬟看看沈浪,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不知何时,曾经荒唐的少爷,也可以做沈家的主心骨了。
说笑一会儿,沈夫人便亲自张罗着给沈浪做大餐去,并嘱咐灵儿伺候少爷更衣。
母亲一走,沈浪便调笑起来:“灵儿妹妹,想少爷没有?少爷不在的时日,没有到处拈花惹草去吧?”
灵儿不理他,径自走向沈浪的小院。
“哎……什么态度,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少爷?”沈浪生气的追上去。
阳光洒下,静静洒在沈府的每一个角落,这里的生活,似乎一如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