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窈有点哭笑不得。
“这有电热毯,你看。”关玉飞指着床前的那个插座。
但是沈益却看见那电热毯的线有些陈旧,皮都开了,眼看就要断了。
这么用下去,肯定会出事故的。
“不行,这不安全。”
沈益拔掉了那电热毯。
他对关玉飞说道:“您还是去那里住吧,这电热毯我是一点都不放心。”
“我们小年轻身子壮的很,您去那边吧,就这一夜,真没事的。”
沈益上前将关玉飞拉起来。
关窈也跟着一起将父亲拉起来。
最终这个倔老头拗不过两人,还是去了那边睡觉。
关玉飞回到了那边,独自在床上躺着。
张伟文并没有过来,他宁愿和爹娘挤在一张床上,也不愿意跟着舅舅在一起睡。
挤的张俊华都烦了,跑过来跟他小舅子一床。
沈益将门关上,他查看着周围的环境,这屋子里面,墙壁上刷的白灰都受潮脱落了,甚至还有的发了霉。
这间屋子呈现出长方形,东西宽,南北长。
房子按照传统,坐北朝南,因此床铺在最北端。
其实这里有两张床,一张放着各种杂物。
还有一张黑色的旧桌子。
沈益看着这张桌子,疑惑地问了问:“我能看看这张桌子里面的东西吗?”
“你看呗,那里面也没有啥东西。”关窈正在整理这床铺。
桌子里面放着各种老东西。
比如以前的老照片、几分钱、老勋章、纽扣以及以前发的劳动标兵奖状。
但沈益并没有去伸手拿出来。
地上坑坑洼洼,是水泥的。
沈益再一转脸,关窈已经将被褥给铺好了。
她觉得寒冷,于是对沈益说道:
“咱们还是早点睡觉吧。”
沈益将衣服脱掉,剩下一身保暖内衣和毛衣。
这种天气必须这样穿,不然半夜得冻死。
他直接躺在了床上,钨丝灯的橘黄色灯光照在他的脸上。
不经意的突然想起,还有很多人现在连这样的房子都住不上。
他掏出了手机,查看上面的消息。
查到并没有什么太重要的消息,他就关掉了手机。
关窈也进了被窝,她可从来没有和男人单独睡在一张床上过。
尽管什么也不干,就只是单纯的睡觉,她的心跳还是加快了不少。
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冷吗?”沈益问道。
“当然冷啊。”关窈回答。
“那就把手给我。”沈益搓了搓手,然后哈了一口气。
关窈尽管娇羞,但最后还是将手伸了过来。
然后,沈益就啪叽一声用力拍了她的手。
关窈:???
她只觉得手上有些麻麻的,然后就开始升温,但是并不疼。
“哈哈哈哈哈。”看到她愣在原地的表情,沈益开始坏笑起来。
“坏蛋!”关窈撅了撅嘴,她还以为沈益要握着她的手睡觉呢。
没想到居然来这一出?
这,这还是个人?
她背过身子,面向墙壁,心里有些生气。
沈益笑着问道:“现在还冷吗?”
“哼。”她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把手给我。”
“我不!”关窈撅着嘴拒绝,怕他再来那一出。
见到没有回应。
“这一次我不闹了。”沈益非常认真。
但是关窈没有回应。
他直接翻过身来,拉住关窈的手。
后者假装不知道,此时并没有出声,任由他拉着手。
感觉还挺暖和。
不久之后,他们就有了困意。
灯被沈益关上了,屋内顿时一片漆黑。
两人很快就睡着了。
外面依依稀稀的传来了狗叫。
不知它们是发现了偷鸡的黄鼠狼,还是发现了半夜行动诡异路过的醉汉。
连带着引起了诸多家犬的嚎叫。
不久以后又停止了。
万籁俱静,长夜漫漫。
寒冷的空气笼罩在这块大地上。
今夜万家灯火。
有人家欢乐团聚,也有人家千里共婵娟。
诸夏亿万的人民们,再次度过一个新年。
新年新气象,人人都在期望着新的一年里,能够挣更多的钱,孩子能够学业有成,老人能够身体健康。
他们无不怀着美梦入睡了。
...
黎明来临。
叫响破晓之章的公鸡的声音好像都被冻得发抖。
人们也逐渐从睡梦中苏醒,开始了新的一天。
天蒙蒙亮,就有人在噼里啪啦的放鞭炮。
这家放完那家放,那家放完那家放。
而且这其中还惨杂了一股声音。
不知道谁家的老头子,一醒来就开始在那里哭,声音还特别大,简直是撕心例肺的。
炮仗声也就算了,听着虽然嘈杂,但是听惯了就能睡的下去。
但是人哭的声音,就惹得很多人都睡不好觉。
于是他们都有些烦躁,出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原因。
人围聚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一个个都开始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这个时候,张伟文就起了来,他发现母亲早就起床了,现在应该在做饭。
他现在也不是很饿,就想要出去看看热闹。
但是他穿好衣服在客厅逛的时候,也没有看见父亲和母亲。
这就有点诡异,他们都去哪儿了?
难不成也都出去看热闹去了?
他的内心十分不安,一时间觉得心跳都快了不少。
在给父母打了电话不接之后,张伟文带着疑惑走出了家门。
他才一出门,却看见一大堆人都围在舅舅的屋子旁边。
他们都在议论着他听不懂的话,而且还有人在暗中发笑。
“坏了,不会是出事了吧?”他心里想着,呼吸有些不均匀的向那地方走了过去。
那辆桑塔纳依旧停在原地没有移动。
他走进门去,发现好像还真的出事了,因为号啕大哭的正是他的舅舅。
“完了完了,这肯定是出事儿了。”他又走近了几步,见到了自己的父母。
同时间,外面的警车响了,从外面赶来了几个警察。
他们驱散了在外面围观的群众:“走开走开,不要在这里再看了。”
“娘,这里出什么事了?”他有些胆战心惊地问道。
关玉秀满脸泪痕。
“你舅舅家的西屋房子也塌了。”
张伟文抬起头来,用那双近视的眼睛仔细看着房顶。
但是他却看不清。
“那,那住在里面的是...”他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
关玉秀哭啼着回答:“你表妹和她对象。”
“那,那他们怎么样了?”
“死了。”
“死,死了?”他心中一惊,肾上腺素飙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