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唐糖糖?是戚七介绍的还是?”卜晓新有些讶异,忍不住问道。
我再次摇摇头,只敷衍地说了句:“不是,都是S市的名人啊,能不认识吗?!”
“哎,我还以为你...怎么说呢,好像是我多事了。”卜晓新矛盾地望了眼我,“既然这样,论伤杨家这层关系,你为什么还呆在风向呢?”
“就跟你们为什么遥我离开一样。”我颇为无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神色就也不耐烦起来,“晚上我问问五月,她要是想见你,我就再跟你约个时间,就这么定了。”
卜晓新也有些无奈,却没再说什么,没过多会儿就离开了。
我在办公室里打了会儿瞌睡,才跟唐糖糖两夫妻联系,唐糖糖还是想去A大,我却不太愿意,毕竟当年我在A大虽算不上什么风云人物,却也因为杜撰这桩事,闹出不少动静来。
唐糖糖也没勉强,最后我们先约了吃过中午饭后行商场,我还让小秘书从网上找了几个A市比较有代表性的景点,准备这两日带他们去逛逛,也好真做足了样子。
徐温衡是在我刚拿起泡好的碗面要吃的时候,打的电话过来。
“怎样,还顺利不?”一开口,便直达主题,连寒暄都懒得寒暄了,看来这东西他们确实是挺急要拿的。
“你都不想我顺顺利利,我也当然不能事事如你所愿的。”我望着泡面有些犯愁,吃了一点点就放下了,吃了几百顿的泡面,现在才觉得泡面真真是很难吃,尤其还要配上徐温衡的声音!
那就更加是倒胃口。
“你是在怪我没告诉你,唐糖糖他们一家四口具体过来的日子?”徐温衡在电话那头笑,“你若是有心一些,这些事情都不用我来提你的。”
“行了,徐大律师,我在吃饭呢,别影响我食欲好不?”我懒得跟他说下去,索性就挂了电话。
怎知我才挂了没几秒钟,徐温衡又回拨过来:“我只是想说,你手头上不是有唐糖糖当年被绑架那些视频的?如果你当真下不了手,或是无处下手,你可以将那些视频交给我,我来帮你安排怎样?”
“什么绑架视频?你说什么呢?我听不太懂。”我一怔,那些视频并没有被完全销毁,这事情并没人知道,我虽然知道在那里,但我并不想拿出来作为要挟他人的途径。
“你表哥做什么都喜欢留个备份,你既然能拿到给戚七的那些东西,这视频应该不在话下。”徐温衡低低声笑着,“向太教了你这么多年,你还是学不会撒谎这门功课啊!”
“你们太高估我了。”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向太当年说过,撒谎是个技术活儿,有时候要真话假话一起说,就算不能使人相信,也能混人视听。
这么高深的学问,如果需要考试的话,我大概是扑到街的。
挂了电话之后,我再无心机吃泡面了,匆匆跟小秘书打过招呼,就又离开了公司,去了唐糖糖他们住的酒店。
我去的时候只有唐糖糖和另外一个我见过几次的,打架也是一流的女人谢盼,游觅不知去向。
唐糖糖只说谢盼是她的朋友,刚刚才知道大家都在A市,就约出来见了见,还故意问了我的意思,问我介意不介意。我当然介意,也清楚是游觅不放心我,让谢盼蹦出来保护唐糖糖的。
但是我介意也没意思。
“你是?”谢盼望着我,想了一会儿,“我们在拳馆交过手?”
“是呢?”我笑了笑,“你还记得啊?”
在表哥的特意安排下,我跟谢盼在拳馆碰过两次面,交过两次手,两次都是打成平手,看似巧遇,实际上是表哥让我探一探她的底。
对于谢盼,我印象尤深,却是因为钟意的一次醉后,在夜魅跟人打了起来,向泽让我过去帮忙的时候,一向表现得温和无害的钟意,在看见我打架的模样后,像是清醒又像不清醒一样,突然拉过我就逃出了夜魅。
说他清醒,是因为他健步如飞。
说他不清醒,是因为他喊出来的名字是:“谢盼,别打了!”
喊一次当然不足以让我谨记,但是沉稳镇定的钟意竟然拉着我小跑了一路,放着呼啸呼啸陆续有来的出租车不坐,自己的宝马不爱,跑了一路!
一路上都是像是在小声重复着一句话:“谢盼,别打了。”
我不知道在这一句话的后面,到底藏着的是钟意潜藏已久的心思,还是钟意对这个叫谢盼的女人,深深的歉意。
当年为着唐糖糖妹妹的那桩事情,向泽让我去保护钟意来着,但谢盼去御园找钟意算账的时候,钟意却把我支开了。
那一次,钟意好像被打得蛮惨的,除了脸上没什么事,据说全身都是淤青的。从那次起,我就知道这个妖艳的女子其实也很彪悍。
我后来也问过钟意,他跟谢盼的恩怨情仇到底是怎么的一回事,这么甘愿,怎么看也不像普通朋友而已。
钟意没有说的太清楚,只是说是钟家欠了她的。
我也没多问他们的家族情仇,后来钟夫人出了意外,没多久后,钟意不知道哪条神经除了差错,要找我喝酒,这多少有些耍我玩的意思。当然,我沾酒必醉这个弱点,在过去的七年,我并没告诉任何人。
但我还是看在他那时候事故频繁,同情心泛滥了一会儿,咬牙去应战了。主要是我清楚,就我两个人,喝醉了也闹不出什么事情来,去之前我还特意准备了很多解酒药。
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不是他耍我玩,而是老天爷耍着大部分的人玩。
那解酒药大概是山寨的,尽管吃了不少的解酒药,我竟然还只是撑到一杯而已。
不过醒酒药还是有些用的,尽管有偷工减料的嫌疑,还是让我沾酒必醉,一醉必睡饱的惯性,变得不是惯性。
那一次,我应该只是睡了一两个钟头而已。
等我醒来的时候,钟意还没有完全倒下,只是满身的酒气,整个人就像是浓郁得像化不开的酒坛子,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大概是失去了警惕性和正常的思维,完全没当我这个活人存在。
他不对我这个大美人发呆流口水也就罢了,他当时还抱着一个酒瓶子流哈喇子,口中嘀嘀自语,说着一大堆我听不太明白的词句。
那些词句不连贯,也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一向不是八卦的人,但可能是酒意没完全化除,竟然顺着他不连贯的词句问了下去。
也大概连贯出一个故事来。
钟意对谢盼的歉意来自钟谢两家的恩怨,十几岁的钟意年轻冲动,单凭向家所言,便听了向家的话,一起设局让谢盼的父亲入狱,可他没想到谢盼的父亲会自杀,延续了谢家的悲剧。
他认为谢盼大半生的悲剧源自他年少的仇恨,他无法补偿,只能远离谢盼。即使同样年少轻狂的谢盼跟他表示过,能够放下钟谢两家一切的恩怨,只认他一人,只同他一条心。
他也能不着痕迹地将这个少女从他身边推开,残忍地将那个明媚少女和她的母亲逼入绝境,投靠游家,最后成一朵黑夜罂粟花。艳光逼人,他却不能靠近。
我听着他的故事,会觉得他对谢盼何其残忍,但事实上,他对自己更加残忍。
他后来那么想周全所有的人,唯独没有向过周全自己,支离破碎还要被人误解,替向家的人背着黑锅,被喜欢过的女人误会。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对唐糖糖的喜欢多一些,还是谢盼的歉意多一些,但是,他能为这两个人,对自己残忍得摒弃将来。想想,也真真是傻透了。
现在,跟他关系千丝万缕的两个女人都在我眼前了,我想到钟意,又觉得这有些好笑。
“当年记得。”谢盼长得其实算不上绝色,但一笑,就显得很魅惑,打量我的眼神都像极了“媚眼如丝”这个词儿,我作为女人都难免欣羡她的神采。“要不要切磋切磋?”
“不要了,我现在骨头都生锈了。”我摇摇手,才不想跟她来什么切磋,这一切磋,骨头两三日都怕是恢复不过来。“咱还是逛逛街,聊聊八卦,做点正常女人会做的事情吧。”
接下来,唐糖糖和谢盼,也没提及过那些正经的话题,一路像是真的逛街一样,这里看看哪里瞧瞧,买了不少东西。
不过信息量也是蛮大的,这一圈逛下来,我至少知道谢盼如今还是单身的。
我本来想告诉谢盼,让她知道钟意的心意和现状,可又觉得,我毕竟不能确定钟意对谢盼的感情是歉意还是其它,多说了反而是到帮忙,便什么都没提。
跟唐糖糖和谢盼扫街过后,我们就分开了。
杨家的人各忙各的,像是昨日齐聚一起吃饭这种事情,一年到头是少之又少的。
快要会到杨家的时候,杨慕阳才打来电话,告诉我接下来的几天,让我继续陪着唐糖糖,尽量带她去一些人多的地方。
我是听出来了,杨慕阳的意思,是他们要开始做什么动作,让我保护唐糖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