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忙接了过来慎重地放在了沙发上,十分地不好意思,望着凌乱的沙发,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一下沙发,突然想起我穿着睡衣,忘了说让他坐下的话,就冲进了房间翻衣服要换。
翻来翻去找不到一件像样的,苦恼万分。
却听到五月的声音:“妈,你自己在家里乖乖的,我跟爸走了!”
“别...”我想说别走,却说不出来,硬是吐出一个字后沉默。
随后我似乎听见了慕遥跟五月的说话随着关门声越来越远。
我几乎要抱头撞墙,要不要这样子忽来忽走的,我还没做好准备啊!懊恼地走出房间,犹豫了半响,才拿过慕遥递过来的袋子,有些颤抖地打开。
幸好里面不是一张支票或是一沓沓钱,而是一些平常的特产,红枣枸杞菊花,一打开还有淡淡的香味。
我当然不稀罕这些平常的东西,我在风向这些年,后面尽管不受向生向太待见,却因我平时拼得很,劳心劳力,挣的钱还是不少的,生活也算有些小康小康的。
但是头一次,这些平常东西,却让我觉得贵重无比。
几乎烫着我的手。
我向来不喜欢欠人人情,既然人家送了礼物给我,我自然也要回送的,于是我又冲入房间换了衣服,拿着包包带上卡,就跑到商场里周围找礼物了。
奈何印象中的杨教授夫妇,慕遥的爸妈,出自书香世家,气质不比常人,商场里的东西都不太适合他们,逛了一圈都没发现有适合的。
这实在让人烦恼。
最后我跑去A市有名的藏书花木市场,定了一套颇贵的藏书和茶具,把小秘书叫了过来,让她送了过去。我本来还写了感谢卡的,只是写了好多张,觉得自己的字不怎么样,最后作罢,索性给慕遥发了条信息,说我很感谢他父母的礼物,略备了薄礼作为谢礼,让他替我多谢他叔叔阿姨。
在打出叔叔阿姨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心底颤了颤,犹豫了一下,又实在不知道如何称呼这过去的公公婆婆,最后还是决定用叔叔阿姨保险。
约莫是小秘书已经将礼物送到,过了一阵,慕遥打了个电话过来。
“你不用这么客气的。”电话那头,慕遥的语气不详,我听不太懂是欢喜还是不欢喜的意思。
在风向滚打摸爬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看不懂脸色,听不懂正反话的花凝,但我依然不太敢猜测学长的说话代表什么意思。
这主要是怕我想的太歪。
“啊,东西不好吗?”我想了半响,才呐呐地,试探性地问了句。
“不,东西很好。”慕遥无奈地说了句,“其实你只要记住你是我女儿五月的妈妈就好。”
“这个我做梦都忘不掉啊!”我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送东西来的那个姑娘,你的秘书?”慕遥却突然问了句。
“嗯。”我立即警惕起来,“你认识?”
“不是,我刚刚问了她你最近的工作安排。”隔着电话,我都听见了慕遥淡淡的笑声。“她说你最近没什么工作,其实挺闲的。”
“啊...”我一愣,慕遥从来不是这么奸诈的人嘛,怎么也突然变得这么奸诈来了,晓得跟我的秘书打探军情?“她不知道我平时,额,嗯,对了,我平时有很多工作不是她安排的,啊,不是不是,我给她安排的工作真不多,额,不对不对,事实上,事实上...”
“明天过来一起吃中午饭吧?”慕遥不理会我这事实事实了很久,答不出一句话来的我,反而提了个建议,不等我拒绝,又说,“五月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够吃一餐饭。”
“还是下次吧。”明天?给我时间到明年,我都未必能做好准备!
“你这样躲来躲去也不是办法。”慕遥直接揭穿了我,“你迟早要面对的。”
作为五月的爷爷奶奶,爸爸叔叔伯伯等,我不可能永远跟他们不见面的:“但是,不是明天。”
“那你定个时间?”慕遥说。“对了,五月的名字,我爸妈的意思是最好能改一下。”
我当年懒得取名字,因为我跟学长是五月结的婚,索性我就给她取了个小名叫五月,跟着我姓。大名花五月。
“你们做主吧。”我猜想慕遥是想让五月跟回他们姓,对于五月是姓花还是姓杨,我其实不太所谓。
“我们还没商量好五月姓什么吧?”慕遥笑问。
“你不是想让她改回姓杨吗?”我楞了楞,脱口而出。
“好,那就姓杨,小名五月,叫什么号呢?五月说她小时候你常常叫她花朵朵的,要不然叫她杨花朵?”慕遥轻笑,有些开玩笑的语气说。
“还不如花朵朵呢!”有一段时间,我曾想过给五月改名,叫了她一段时间花朵朵,不过后来弃用了,就一直叫她五月了。
这杨花朵这个名字,这哪里像是书香世家,儒雅温柔的慕遥想出来的?我要是给五月取这样的名字,哦,不,若我肯同意这样的名字,五月大了之后一定会恨我的。于是,我还认真想了想,可惜刮破了肚皮都想不出一个比花朵朵更好的名字。“我说不出为什么不好,但这个名字的确不好。”
“我爸妈和我的意思是,不如叫锦书。”慕遥又说。“不过我觉得花朵也不错的。”
“那还是锦书吧。”我抖了两抖,花朵朵我都觉得听来像是花痴,杨花朵,更加像花痴了,五月还不得恨死我啊!“杨锦书,挺好的名字,名字不会过于女儿气,隐约就闻到了书香的感觉呢!”
“那好,你明天把五月的出生证明,还有你的户口簿,哦对了,我们的结婚证在我这,到时候我帮五月上户口。”慕遥又说。
“你怎知五月是黑户的?”我脱口问出一句有些白痴的话,忽略了慕遥话里其他的意思,关于五月户口,因为我后来一直没回县城,所以也没能给她上户口,我之所以这一次妥协地回来A市,有一半是因为五月户口这事情吧,毕竟她已经上小学了,黑户的代价太大。
老爸的家乡,那小县城我是彻底不回去了的,只能将五月的户口挂在她爸这儿。
“爸妈跟五月聊天的时候,五月不小心透露的,她说你很辛苦,她读书比别的小孩要贵很多。”慕遥语气有些严肃,“你早应该告诉我五月的存在。”
“其实我一个人带五月也挺好的,也养的挺白白胖胖的。”我有些愧疚地说了句,不好意思说从前不告诉他们,是对杨家有着怨气。
“你啊...”慕遥叹了口气,极为无奈,“我想让五月转到这个小区的学校,方便我们照顾。”
“这样啊...”我当然是不舍得五月的,他们这样是要五月的监护权?“不太好,不如,让五月选择吧。”
我让五月选择的原因,一大半是因为我这些年来,的确很多时候因为工作忽略了五月,她三岁之前跟保姆和母老虎的相处比我要多许多,三岁之后,母老虎终究是挨不住去了后,她在托儿所幼儿园的时间比跟我的时间要长。
我没有时间和没有耐心,更没有自信能给五月制造一个更好的坏境,我只能让五月去选。
“我只是提议,也想减轻一下你的负担。这边的教学质量还是可以的,不过我会问问五月的意思。”慕遥说。
我后来没心情跟他说下去了,随便说了几句后又找了个很忙的借口挂了他的电话。
但想到五月要离开我的这个设定,我心里是一阵阵的痛。
这还因为我无法拒绝慕遥的某些提议,也无法像当年一样拖着慕遥的后腿一样,让五月跟我过得不完满。
周日,我把五月的出生证明和我的户口本准备好,又收拾了几件五月的衣服,装成了一个小箱,把自己也打扮得颇为整齐,实际算得上隆重了,还化了个淡妆,才在客厅里等慕遥。
为了这个会面,我天没亮就起床了,把该准备不准备的都准备了,还觉得不太够准备。
结果忘了通知小秘书不用来了,害得小秘书白跑了一趟,还没进门就被我赶跑了。
小秘书临走前还神经兮兮地打探了下我要等的人是什么来头,我当然,没说。
小秘书走了一阵子,慕遥才来的,见我的时候还楞了一下,随后问了句:“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去吗?”
我傻乎乎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平日在公司里精灵的很的头脑,突然变得迟钝起来,并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给你造成了困扰?”慕遥笑了笑,看出了我的困扰,却看不出我因什么而困扰,“五月说,你很怕我们。”
“没有啊!”这个五月,有了爹忘了娘,聪明是聪明,可对着她老爸口没遮拦,分不清什么该说不该说。“这没有的事!绝对没有!”
不过,我何止是怕,杨家对于我来说,简直让我又是恐又是惧又是惊又是愧的!
“没有就好。”慕遥笑了笑,转而望向我旁边的袋子箱子,有些惊讶,“你这是?”
“哦,这些是五月的生活用品,她大概是想跟你们多生活几天的。”我很难才决定做出这样的让步,“是在杨家生活还是跟着我,让她自己选好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