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到了医院，慕遥的脸色却并无好转，虽然并未有上次假装病发的时候忙乱，但我跟在他左右却也帮不了什么忙，医生满忙着给他跟五月做一连串的检查，我只有干着急的份。
在这过程中，好几次慕遥都有撑开眼来示意我宽心。
五月那边没什么大碍，在医院折腾了好一阵子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丝毫不知道自己在生死线上跑了一会儿，我们也没告诉她。
因顾着慕遥，我也没心情去问五月，到底她怎么会离开学校的，只让杨慕阳先带了她回去。
我在医院连着守了两日，慕遥的病情并不乐观，这一天被慕遥的主治医生，据说是从小给慕遥看病看了二三十年的老医生揪到了病房门口，听他说了一大堆我听不太懂的名字，大概也只晓得这次的病发，有点儿严重。
“我的建议是，最好是做手术，如不采取手术治疗继续这样下去，他将会出现右心室负荷过重以及衰竭的症状，丧失生活和劳动能力...”我还没完全消化掉医生给我说的话，他又蹦出了一句有点儿严重的话来。
“不是说可以不做手术吗？不是说这个病如果注意点，就可以跟普通人一样生活吗？你这医生是想哄我先生做手术对不对？”我听到做手术这词就有些不淡定了，虽然现在医疗手段已经很先进，可到底还是有风险的，我可不限冒一丁点的风险啊，“你是觉得做一个手术得挣不少钱吧？ ”
“慕遥到底也是我侄儿，我怎么会害他呢！”主治医生有点好笑又好气，“本来是可以不做手术的，谁叫你们不好好看着他，没事搞的那么刺激，没心脏病都会给弄出心脏病来好不好？！”
“不做手术行不行啊？”我只要一想到要在慕遥身上动刀子，就觉得全身都开始痛了。
“不做手术，也行，等死！”
“那，手术会有什么风险呢？”我犹豫了下，弱弱地问了句。
“一般来说，大抵会有些术后并发症，一般来说，如果是那些技术不过关的医生来做的话，很有可能引发低心排血症，血流动力不稳定；或者如流出道狭窄解除不彻底，右室压力仍高，术后容易引起右室切口出血，且易产生右心衰竭。”
“听起来好像很严重。”我没听明白，脸色沉了沉，“感觉会死人一样。”
别怪我有时候想得太黑暗，需知道白求恩作为一个医生，最后都因为手指头的伤口感染而挂的啊。
“你放心啦，这手术死亡率很低很低的，只有2%左右，换我这种技术，术后一般没啥症状，很快就可以恢复正常生活的。”那老医生劝说我。
“还有百分之二的死亡率！”我不淡定了。
“如果这百分之二的概率都能摊上你家慕遥，那你可以去买彩票了！”老医生翻了翻白眼，“你信不过我的医术？”
我望着老医生，果断摇了摇头，倒也不能说是信不过，百分百成功我都有些不安，何况是百分之九十八而已？
“你要是信不过我的医术，那也再无第二个人可信得过了！”老医生吹胡子瞪眼睛的，“你跟慕遥好好商量一下，别拖来拖去拖到后悔莫及！真是的，上一次这孩子病发，我就告诫过他要尽量保持心平气和，少生活少兴奋少激动，跑步这种事情都不要做的...”
“...”我无言地目送那老医生离开，才又走入了病房。
“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我才走入病房，还未及跟慕遥说这事儿，他就问开了。
“没什么。”我顿了顿，又觉得这事情还是要给慕遥知道的，“那个老头子说...”
但这事情，叫我怎么开口呢？这话说到一半，我就又说不出来了。
“他说，如果不做手术的话，我会怎样？”慕遥却是淡定地接下我的话，问了句。
“额，额，那个，会怎样呢？”我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太明白老医生说的那些名词是什么意思，“应该，会有些问题。”
“那就做吧。”慕遥又淡淡地说了句。
“啊！”我没想到慕遥连考虑都不考虑就决定去做那个手术，“你考虑清楚了？”
“嗯。”慕遥笑，伸出手来，我走了过去，也将手放在他手心。
“你不怕疼？”我弱弱地问了句，没敢说有那百分之二的失败率。
“不会很疼的。”
“可是...”我还想说什么，但见慕遥的模样坚决，便不好再说什么。
“别担心。”慕遥又说，“一会儿你去问问，最快可以安排在什么时候？”
“要这么快吗？”我望着慕遥，纠结且犹豫，虽然心里大部分的理智明白，这手术似乎是非做不可，可小部分的不甘心还是觉得如果慕遥这病再不复发，其实做不做手术都没问题吧。
我就是害怕这百分之二的概率啊！
但在慕遥的坚持下，我拖了一会儿，还是跑去问跟那老医生说了慕遥的意思，随后老医生让我等消息，说安排好了回头通知我。
“我们要不要跟爸妈说一声啊！”我回到病房后才想起这事来，望着慕遥有些纠结。
“嗯。”慕遥有些倦意，这病发的这几日，他都非常疲累，我知道他有时候很不舒服却一直在忍着，见他又了困意，也不打扰他，扶着他躺下，让他睡一会儿。
“一起？”慕遥闭着眼，低声问了句。
我也没矫情，直接爬上了他的病床，躺在他身旁，打算闭眼休息一会儿。
也不知道几时睡过去的，等我醒来的时候，还没睁开眼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耳边传来“啧啧，啧啧”类似戏弄的声音。
眼睛一张开，就看见病床前面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赵深，另外一个我并不认识。
“看来我出现得不太是时候。”赵深有些看笑话的意思，“这年头谈情说爱都跑来病房了啊！”
“你知道你来的不是时候，还不快离开啊？”我有些不满地跟赵深，从床上爬了起来，整理整理好了说，望了望慕遥，他笑意颇浓，脸色依然不见好转，也没有说话。
“我又不是来探你的。”赵深耸耸肩，丝毫没有被我打击到，指了指他身旁的那个人，还要是个女人，似是在跟慕遥说话，“这位，你见过吧？”
“见过。”慕遥点点头，“你是安佳宜小姐吧？”
我听慕遥说起安佳宜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有些熟悉，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一时望着他们有些呆滞的意思。
“她说她有事情找你，我就把她带过来了，你不介意吧？”赵琛又问。
“当然介意！”我不满地回了句，望着那安佳宜有些敌意，“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谈正经事的地儿么？！”
“佳宜知道这个时候来打扰，实在是不妥。”那安佳宜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这事，我必须要跟杨先生你说的。”
“该不是你惹的什么桃花债吧？”我凑到慕遥耳边低声问了句。
慕遥好笑，摇了摇头，却没回答我的话，只对那安佳宜笑了笑：“什么事？”
“想必你也知道筱悠跟我，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安佳宜双手有些不安地交握着，说了这句后沉默了一阵子，似乎在酝酿着怎么说话。
我听到这句话，突然想起我在A大读书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这安佳宜总是打电话去我们宿舍找陌筱悠的，但每次陌筱悠都不听她的电话。
当时我还奇怪地猜想过她们两的关系，从情敌到腐友甚至到基友都设想过，但从未想过，这竟然有这么曾因故，陌筱悠同母异父的姐妹？！
“筱悠做的那些事情虽然是错了，但我作为姐姐，也不能见死不救。”安佳宜纠结了好一阵子，才说，“这次冒昧前来，还希望杨先生大人大量，能原谅筱悠所做的那些事情，给她一条活路。”
“赵琛，你是存心找事儿的吧？你不是不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你还把这人带过来？”我指着安佳宜，十分不爽快地冲着赵琛说，“想单挑想群攻，出外面去，我奉陪个痛快！”
“杨太太，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安佳宜有些着急，忙过来拖着我的手，“我只是不忍心看她落得那个下场...”
“你无需跟我说谁谁谁的下场怎么怎么的不妥当，我没对陌筱悠做什么！也来不及对她做什么！你两个要不立马给我滚，我指不定还真会跑去对陌筱悠做什么！”我极力镇定，阴险地说了句。
我猜想杨慕阳会因为慕遥这次病发气愤，自然也会找些人来泄愤，至于找的是谁，我却并不关心了。无论是孙书谨也好，陌筱悠也好，甚至是杜撰或是向家的人，目前一概跟我没关系。
我甚至没心情去追问安佳宜陌筱悠现在的下场如何落魄的。
赵琛欲言又止，刚进来还有些笑意，但这会儿见我反应这么大，也不敢笑了，望着我半响，最后还是扯走安佳宜，什么也没说。
“你不好奇我们做了什么吗？”慕遥问。
“这事以后再说吧，现在没啥比你身体健康重要。”我认真望着慕遥，不打算追问，“你要养好身体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