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的汉军、乌孙人和东且弥人尽情的用弓弩招呼这匈奴人,匈奴人少有反击,他们现在只想着如何突破拦住后路的汉军,冲出这个该死的包围圈。
范羌率领的汉军马快,几乎就是衔尾急进,很快就追上了匈奴人的后队,手弩已经换上了新的弩箭,一波攻击又带走了近百个匈奴人的性命或者是受伤下马。
呼衍王环视了一圈,真是后有追兵,左右有伏兵,前面还有堵截的,“冲过去,他们人少,我们人多,冲过去!”
张封率领一百汉军督促着这些车师人和乌孙人迎向了匈奴人的大军,双方距离四十丈的时候已经开始相互用弓弩招呼对方,都有人中箭落马,很可能没被弓弩射死,反而死在了马蹄踩踏之下。
然后就出现了让张封破口大骂的一幕,曾经在金蒲城热血了一次的车师人,还是没有顶住匈奴大军正面冲锋带来的压力,在接近匈奴大军二三十丈的时候,竟然向两翼跑去,放弃了自己的正面。
即使这样,他们也是损失不小,距离太近,还是有些车师人没有跑得开,被匈奴大军裹挟了进去,不过他们最坑的就是自己的队友。
两百乌孙骑兵和张封率领的一百汉军最终还是义无反顾的迎了上去,就好像在涨潮的潮水中屹立不动的礁石,可惜潮水太大,刚露个头就被无情的粉碎了。
就这样,尽管在后面追击的范羌和两翼的汉军给予匈奴人极大的杀伤,可是匈奴人还是凭借着人数有数,从正面突围而出。
随后他们也顾不上还落在大后方的那些冲阵的乌力屈的部下,而是仓皇离去,并没有像范羌和耿恭担心的那样,突围之后重新整编一下回头与汉军死战。
耿恭还有比这更担心的事情,那就是张封的生死,两百乌孙骑兵和张封的一百汉军在匈奴大军一冲而过之后,还能够站立的可没有几个。
不过暂时还无法去查看张封的生死,因为来忽而带着两百多个匈奴人正在向远方逃窜,耿恭用号角声下令,全军追击,务必不让这些匈奴人再逃脱了。
还好汉军和乌孙人的马都很快,没费多大功夫就追上了这些远离自己大军的匈奴人,怀着对匈奴人的刻骨仇恨,根本就没留下活口,一顿弓弩的洗礼之后,就是一面倒的屠杀,一个活口不要。
等范羌带军赶回主战场的时候,耿恭已经带人在打扫战场了,那些懦弱的车师人并没敢逃走,而是老老实实的帮着耿恭打扫战场。
张封被人从死人堆里找了出来,还好,虽然受了几处重伤,但是性命无忧,需要好好调养。最后统计的战果,一战下来,汉军损失了一百多人,乌孙人也损失了一百多人,车师人和东且弥人各自损失了几十人,消灭的匈奴人多达一千多人,也算一场大胜。
耿恭让人把所有战死的汉军以及友军的尸体都带回了疏勒城,在城外找地方安葬,救治伤员,这一次虽然打败了匈奴人,可是并不能阻止匈奴人的大军来报复。
很快,就有人送来了消息,匈奴人占领了东且弥,杀死了亲汉的原来的国王,要求所有援助汉军的东且弥人都老老实实的回归本国,否则就会杀死他们在家乡的亲人。
没办法,幸存的东且弥军队只有返回本国,离开疏勒城。
见到东且弥人的离去,懦弱的车师人也提出了离开的要求,耿恭觉得把这些车师人强留下来,还不如让他们早点滚蛋,更能让人安心。
最后驻守疏勒城的只剩下了五百汉军和四百多乌孙人,乌孙人是因为他们的金刀驸马范羌的关系,才留了下来。
匈奴人跑得快,回来的也快,没用几天,匈奴大军就卷土重来,包围了疏勒城。
这一次匈奴人学聪明了,他们不但用大军将疏勒城团团围住,而且不急于攻城,而是先忙着占领城中汉军饮水的来源,疏勒城旁边的山涧。
并且寻找到山涧的源头,将其堵塞,断了疏勒城中的水源。
城中虽然储备了粮食,可是饮水却是一个大问题,耿恭只能命令随军的工匠,在城中有可能有水源的地方开始挖井,军队派出大量人手协助挖井。
可是一直向下挖了足足十五丈深,仍然没能挖出任何水源。
城中的汉军和乌孙人干渴难忍,实在没有水只能是宰杀战马,可是马血燥热根本不能止渴,他们甚至将马粪收集起来,挤榨其中的汁液饮用。
如此一来,军心涣散,特别是乌孙人怎么能吃的了这种苦?每天都有乌孙人逃走,匈奴人故意善待每个从城中逃出来的乌孙人,赐给他们吃喝。
耿恭仰天长叹,对范羌等人说:“听闻昔日武帝时候,贰师将军李广利西征大宛,也曾经断绝饮水,他拔刀刺山,就有泉水涌出。现在我大汉朝廷依然仁德神明,我们怎么会穷途末路?”
他命人摆上了香案,然后带头整理了一下脏乱的衣服,向着水井拜了两拜,祈求先人庇佑。
然后亲自下到井底,继续向下挖掘,结果这一次,没挖几下,井底就有泉水喷涌而出,而且还甘甜可口,足够饮用。
所有人,无论是汉人还是乌孙人都高声欢呼,大喊“大汉万岁!”,甚至有人激动的喊出了“耿恭万岁!”,在这个时刻,没有人会去计较是否犯禁。
耿恭命人将水桶挑上了疏勒城的城头,在城头上戏水,给城外的匈奴人做表演,匈奴人早就听到城中突然爆发的欢呼声,左谷蠡王、呼衍王、乌力屈带人出来查看。
当他们看到守城的汉军和乌孙人正在疯狂的用清水互相嬉戏,甚至有人在城头上洗起澡来,大呼小叫,欢庆不已。
所有匈奴人都面色难看至极,他们这一次真的相信汉人得到了神明的帮助,不然如何解释眼前的这一幕?
他们已经从逃走的乌孙人口中知道了城中缺水,甚至开始喝马粪水,现在却突然有清水洗澡了,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
城中并不缺粮,而且疏勒城虽然城池小一些,却更适合防守,倒是匈奴大军远离自己的地盘,长期在此围城停顿,消耗却是极大。
左谷蠡王看看呼衍王和乌力屈,三人俱是无语,看来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耿恭、范羌等汉人真是幸运至极,事到如今,只好再次先撤兵,去解决其他地区的汉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