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恭安排好晚上守城的人员,便开始苦苦思量破敌之策,可是实在是太难了,敌军的数量众多,只需要使用简单的人海战术,就能够打破金蒲城,毕竟双方的差距太悬殊了。
他想了许久,也百思不得其解,便走出卧室,在校尉府中溜达起来,战争时期,校尉府中也是住的满满当当,有一个院落是随军的工匠修复兵器、铠甲的地方。
远远的就能里面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声音,说明工匠们在辛苦的劳动,耿恭就是信步的走了过去,发现却是工匠们在修复白天射下城,晚上收集回来的用过的箭头。
有的箭矢是箭杆受力之后,弯曲变形,有的则是箭头射在了坚硬的物体上,没能一箭击穿,导致箭头损坏,两者正好可以相互弥补。
看到这些箭头,耿恭突然想起来石修给自己准备的一样东西,那是石修祖传的一种毒药,原本是山中的猎人打猎用的,被石修改良之后,做为秘密武器带到了西域。
耿恭立刻召集了所有汉军,然后将所有的箭矢都集中起来,将毒药稀释之后,让汉军将毒药涂抹到所有箭矢的箭头之上,无论是弓箭还是弩箭。
耿恭一再提醒所有人都要注意自己不要被涂上毒药的箭头划破皮肤,否则后果严重。
忙乎了半夜,终于将所有的箭头都涂抹上了毒药,耿恭这才让他们赶紧去休息,天明之后,还有恶战在等着他们。
他把张封留下,将明天需要张封做的一些事情单独交代给他,范羌和石修不在,耿恭最能信任的自然是张封。
这一夜,过得很平静,匈奴人远道而来,最是疲惫不堪,自然无心骚扰。
天刚刚亮,大队的匈奴骑兵就奔涌而出,直奔远处的山脚下,去砍树,重新打造云梯去了。
人多好办事,很快,他们就获取了足够的木材,开始打造云梯,同时更多的匈奴人开始吃早饭,大战一触即发。
耿恭吃过早饭,就走上城头,一边眺望匈奴人的军营,一边看这天色,虽然是早上,天色却非常阴沉,一点阳光都没有。
在金蒲城待了几个月,耿恭对这里的天气已经有所了解,这样的天色,恐怕不久会有一场大雨,倒是会对匈奴人的攻城行动有很大影响。
并没有让耿恭等待太久,匈奴人的大营中就传来了号角声,大队的匈奴骑兵鱼贯而出,像昨天一样,开始绕城奔跑,并且在马上向城头射箭,以减轻攻城袍泽的压力。
今天负责攻城的是左鹿蠡王帐下的一个千人队,一千个匈奴骑兵跳下战马,迈着罗圈腿成为了步兵,十个人一组扛起了云梯,开始向城墙靠近。
今天他们足足打造了三十架云梯,能够铺满整个一面城墙,金蒲城的城墙并不高,两丈高的城墙,云梯的长度决定了重量,十个人已经能够扛着它奔跑了。
城中只有几百守军,左鹿蠡王认为自己派出了一个千人队足够了,昨天之所以失败,主要还是让壕沟闹得。
今天,由呼衍王和乌力屈的部下负责掩护,用弓箭向城头射箭,当然效果如何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没有了壕沟的阻碍,今天向城墙发起的冲锋要比昨天顺利的多,很快大多数云梯都进入了汉军的弓弩射程。
突然城头上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声音十分响亮,竟然盖过了远处的马蹄声,最神奇的是竟然是用匈奴话说的。
“匈奴人听清楚了,我们汉军的箭已经得到了天神的赐福,中箭者必定会出现奇异的症状,不相信,你们就上前来试试。”
匈奴人还是十分信仰天神的,听到城头的汉军如此说,都是心中暗自嘀咕,冲锋的脚步不自觉的放慢了不少。
在后面观战的左鹿蠡王离得远,根本就听不清城上喊话的内容,他见冲锋的部队竟然减慢速度,气得破口大骂,他下令吹响号角,擂响战鼓,催促他们加快进攻。
领军冲锋的匈奴千夫长听到了后方传来的号角声和战鼓声,知道自家大王开始生气发火了,如果自己再驻足不前,恐怕就会和昨天那些百夫长一个下场。
横竖都死,还是死在冲锋的路上更风光一点吧,想到这,他挥舞手中马鞭,驱赶着身边的部下,“冲锋,给老子冲锋,天神是我们匈奴人的天神,怎么可能帮助汉人?”
匈奴人终于鼓足勇气,甩掉了恐惧,开始了最后二十丈的冲锋,汉军开始瞄准射箭,这一次,没有让车师人参与防守,耿恭需要效率更高的射箭效果。
二十丈的距离对于汉军的弓弩来说,几乎都是直射、平射,匈奴人的防护又弱,许多箭矢都射中了匈奴人的四肢,并没有去射防护严密的头顶和胸部。
箭如雨下,许多匈奴人都四肢中箭,这一次他们发现自己中箭以后的感受和以往不同,除了疼痛之外,伤口还有麻痒的感觉,所有中箭的创口都血流不止,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很快这些火辣辣的伤口开始迅速的溃烂,血根本止不住,这种从来见过的现象,让匈奴人有些相信汉人所喊的,汉军射下来的都是神箭,天神赐福过的,不用命中要害也能要人性命。
有第一个匈奴人抱头鼠窜,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匈奴人效仿,他们一边奔跑,一边喊着,“汉军的箭真是神箭啊,血流不止,快跑吧!”
城头的汉军也开始高喊事先已经练习好的匈奴话,“汉家神箭,中疮者必有异!”四百汉军一起大声呼喊,喊声传遍四野。
发起冲锋的一千匈奴人,除了死在汉军箭下的百余人,还有三四百人中箭,所有中箭的匈奴人都出现了伤口火辣辣,流血不止的症状,吓得要死,其他没受伤的匈奴人也被裹挟的一起逃回本方阵营。
匈奴人的概念里根本没有毒箭这一说,所以根本就没有人把中箭症状往中毒方面联想,都觉得这件事情非常神异。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天色更加阴暗,乌云压在头顶,然后就是一声声炸雷响起,巨大的闪电从天空划过,紧接着就是倾盆暴雨瓢泼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