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阿灵厄的大宏愿
“雷奇，你觉得制造真魂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什么？”阿灵厄突然问了一个在雷奇看来无疑很奇怪的问题。
“真正的目的？！”
雷奇不解，在他看来，真魂无疑是极其强大的——不仅可以施展主魂全部的能力，甚至还可以完全转嫁主魂所受到的伤害，这不仅相当于平白多出了几条命，实力更是呈几何增长！能够创造出如此逆天的魔法，已是叨天之幸，所以什么目的不目的的，还有何重要？
从雷奇的神情，阿灵厄已经读懂了他的意思，但他却是摇了摇头道：“不管结果如何，也不该忘了初衷。就单是开发新魔法而言，哪怕你最后创造出了一个相当强大的魔法，但却无法实现最初的目的，那实际上也只能算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那老师您最初开发真幻之魂的目的是为了什么？”雷奇好奇道。
“为了赤裸裸地活着。”阿灵厄淡淡地说道。
“赤裸裸地，活着？！”一想到自己晃悠着某块东西在人流中穿行，旁人则用一种无比古怪的目光看着自己，雷奇当即不禁打了个寒颤。
注意到雷奇神情的古怪，阿灵厄的嘴角不禁抽了抽——有时候，他真心有点搞不懂自己这学生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在我对你动刀的时候，我可以感知到，在你的体内，存在着不少的异物。”
阿灵厄的话，让雷奇的双目陡然一凝——虽然阿灵厄没有明确点名这所谓的异物是什么，但存在于自己的灵魂中的，也就那几样！可以说，那绝对是雷奇最大的秘密，绝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但如今，这些秘密却怕是已经悉数被阿灵厄洞悉了！要不是阿灵厄是自己的老师，怕是在对方开口的瞬间，他会毫不迟疑地用掉圣战傀儡印记的最后一次使用机会！
“呵呵，我以为你会毫不迟疑地向我出手呢。”就在雷奇沉默间，阿灵厄已经再度开口了，他用一种莫名的语气笑道，“你没向我出手，这让我很欣慰，说明你对师生之情这些看得很重。但是，我也很不喜欢你这点，因为我毫不怀疑，如果在日后你再次面临这种需要抉择的场景，你有相当可能会因为情感的羁绊放过对方，哪怕这样会让你陷入极大的困境。”
“这样很不明智啊，雷奇，这不应该是一名聪明的法师该做出的选择。”
“人活一世，总该有些自己在意的东西，有些值得自己去为之冒险，为之守护的东西。否则，哪怕掌控再强大的力量，哪怕拥有再漫长的寿命，哪怕傲立于世界之巅，那在我看来也是空白和寂寞的，我并不喜欢那样。”雷奇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意，但阿灵厄却可以听出他话语中的铿锵。
对此，阿灵厄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并没有强制他要如何。顿了顿，阿灵厄又接着道：“虽然我看不穿你体内的异物到底是什么，但可以感觉到它们都很强大，拥有极其可怕的潜力；但我希望你明白，异物，终究是异物，它们对你而言，也就相当于衣服一样的存在！”
“衣服？！”
“没错，就是衣服。不管是星魂战士体内的星辰之力，还是法师眉心中的本命魔法书，亦或夜刃丹田中的黑魂之刃，包括你体内的那些异物，这些，都是属于异物！”
“这些异物的存在，就相当于我们身上所穿的衣服，穿上它们，可以改变我们的外在——女人凭借美丽的长裙让自己显得更加窈窕，男人穿上笔挺的铠甲可以让自己显得越发英武；但久而久之，这些就会成为我们的依赖，不穿衣服我们就不敢出现在人前，甚至连身上的衣物只要稍微显得寒酸，在他人面前就不由自主生出自卑的情绪！”
“所以绝大多数的女人喜欢把自己相当一部分的生命花在化妆上，每天往自己的脸上涂抹厚厚的脂粉，最终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迷失在虚假的美丽中。”
“而灵魂，也同样如此！当我们越来越依赖于外物，甚至一旦离开它们，就会变成一无是处的废物——这，就是灵魂的蒙昧！”
对于阿灵厄所说的这些，雷奇似懂非懂，他的观念正遭受着某种冲击。想了想，雷奇开口道：“披上盔甲，可以为我们抵挡刀剑的伤害；穿上鞋子，可以让我们的脚底不必遭受砂石的折磨——这样难道不对？！”
“犀牛不披盔甲，照样可以抵挡箭矢；马匹不穿鞋子，一样可以日行千里。”
“不正是因为我们人类的皮肤不如犀牛一样厚实，所以我们造出了盔甲？正因为我们的双脚没有像马匹那样坚固的马蹄，所以我们发明了鞋子？”雷奇据理力争道。
“你说的这些都没错，而这也体现了我们人类的创造性。”对于雷奇的说法，阿灵厄先是微微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道，“但就像我们总有脱去衣物，裸身沐浴的时候；真魂的出现，就相当于衣橱！”
“衣橱？！”
“没错，为的就是将体内的异物摘出，分门别类地放入到这些衣橱中，从而实现主魂的纯粹性！只有保持自身的纯粹，才不会在外物所带来的虚假的强大中迷失，才能看清前方的道路，才有可能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力量！”
“独属于自己的力量？！”雷奇的双目中突兀迸发出无比明亮的光彩！
“没错，不管是星辰之力、黑魂之力、风暴之力、神之力等等，这些都不应该成为我们的依仗！因为这些对我们而言，它们终究是属于别人的！属于别人的东西，哪怕再强大，也终究会有失去的一天！”阿灵厄的这番话，在大陆上的绝大多数人眼中，无疑属于大逆不道；但雷奇却没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本身，也早就出现过类似的想法！
“那魔力呢？是不是连魔力也要摒弃？！”雷奇沉声问道。
阿灵厄看了雷奇一眼，道：“魔力，确实应该摒弃；但魔法，却值得我们终生探索！”
闻言，雷奇沉思了片刻，随即摇头道：“抱歉，我听不明白。”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什么是魔力？或者说，你觉得，魔力和元素到底有什么区别？”
“区别？如果说我们是活在水里的鱼，那么元素就是水中的浮游生物，而魔力，则是体内的血液。”雷奇想了想道。
“也就是说，鱼要吞下浮游生物，再将这些浮游生物变成自己的血液才能活下去？”阿灵厄笑着问道，他隐藏在兜帽中的脸孔透着丝丝赞许。
雷奇点头。
“那么你觉得，魔力和星辰之力、黑魂之力有何区别？一名正统的法师，又为何要依赖于自身的本命魔法书？”阿灵厄再次问道。
“从某些角度来说，除开力量的来源不同，魔力和星辰之力这些确实没有多大的区别。至于本命魔法书存在的真正原因，这不是现在的我能够看明白的。”关于这些，雷奇的脑海中早就有了朦胧的想法，但如今却是他第一次无须遮掩地将它们展现出来，并且光明正大地和别人探讨！
对此，阿灵厄并没与急于做任何评价，而是继续问道：“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既然有了正统法师体系，为何还会衍生出亡灵魔法、死灵魔法、血魔法这些常人眼中的黑魔法？”
雷奇再次沉思，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存在，即是合理！”
“没错，你说的一点没错——存在，即是合理！这，才是魔法的本质！不管是正统魔法，还是死灵魔法、亡灵魔法、血魔法……这些，都只不过是对元素的转化和运用罢了！既然如此，我们为何却要舍本逐末？！”
说话间，阿灵厄的语气突然变得高亢起来：“雷奇，你可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
“我要有一日，只需心念一动，魔法便会成型！我要有一日，无需凭借魔力，元素即是魔能！我要有一日，这无数位面，亿万法师，终能看清魔法本质！”
说话间，雷奇只感觉一种宏大的气场扑面而来，此刻看向阿灵厄，就仿佛一只蝼蚁在仰望星空！雷奇的脑海中，更是不由自主地浮现一位枯槁的老僧，端坐于业火红莲之上，红莲在鬼哭狼嚎的地狱中绽放，老僧嘴里高念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此时的阿灵厄，在雷奇眼中，就仿佛前世神话中，那曾在佛前许下大宏愿的地藏王菩萨！
而阿灵厄的追求，更是让雷奇感到惊愕！阿灵厄的追求，可以简化成一句话——以精神力为媒介，直接牵引元素，从而使魔法成型！
对这是不是觉得很熟悉？没错，在雷奇穿越前，他所看过的法师流小说，便是遵循这样的魔法体系！所以这在地球众眼中，貌似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构想？但别忘了，这是安德鲁世界，而阿灵厄更只是一名土著，他提出这样疯狂地构想，绝对可以说是在挑战这个整个世界的魔法体系！
“轰隆隆——”
就在这时，冥照空间原本深邃漆黑的天空，突然浮现连天的黑云！银色的闪电在黑云中翻滚，如无数银蛇在舞动！雷霆每一次闪烁，更是让冥照空间出现道道裂缝！
“哈哈，感应到了吗？”阿灵厄抬起头仰望天空，银色的电光闪烁，映照出一张瘦削的脸孔，“但我说过，在这冥照空间之内，只有我，才是唯一的主宰！”
“所以，你们还是给我消失吧！”
说着，只见阿灵厄抬起手朝着高空一抓，那漫天的黑云顿时就像被抓破的气球一般，瞬间消失无形！
“咳咳，果然，只不过是一个模糊的感应而已，否则这道神罚也不会如此之弱！”阿灵厄沙哑地笑了笑，话语间透着睥睨天地的豪气！
但雷奇却注意到，阿灵厄的身体已经变得虚幻起来，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一般！这不由让他大声惊呼：“老师——”
阿灵厄却是抬起手阻止了他，淡淡道：“现今的我，本来就只是本体所遗留的一道灵魂印记，所以你无需伤感。好了，这一次留给你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让我把该交代给你的交代完。”
说着，只见阿灵厄的右手突然伸向自己的眼眶，当他的手掌离开之际，他的手心中已经多出一颗散发着微光的眼珠！这颗眼珠和寻常眼球大相径庭——寻常眼球的眼白部分，它的却是黑色；而眼黑部分，这里这是白色！在黑色的瞳孔中，竖着一支惨白的十字架！
毫无疑问，这，便阿灵厄的十字眼！
“这便是十字眼了，要继承它的方法很简单，只需将它嵌入你的灵魂中即可。”说到这，阿灵厄顿了顿，然后以一种犀利的目光盯着雷奇道，“但就像我先前所说的，这对你而言，终究是外物！所以我不希望你把它嵌入自己的主魂中。”
对于阿灵厄的这个要求，雷奇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所以他立马点了点头，然后他便感觉到阿灵厄笑了笑；与此同时，那颗光珠一般的十字眼，已经轻飘飘地落入到他的手心中。
“最后，我再帮你一把吧，”说着，只见阿灵厄的身体迅速虚化，最终变成了一把先前曾割了雷奇足足三万刀的光刀，“你现在有一个机会，你可以用这把光刀，把你灵魂中的异物统统切割出来，放入另外三具真魂之中！当然，这就意味着你有可能会失去它们！到底要不要如此，任由你自己选择。但如果你错失这次机会，你下次再想如此，将会变得更加困难，甚至是遥遥无期！”
“自己选择吧。”
说完，阿灵厄便彻底自冥照空间中消失，只余留一把小巧的光刀悬浮在半空，散发着淡淡的豪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