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秀丽,海关总署司长魏俊山的老婆。
虽然只在那次不愉快的慈善酒会上见过一次,但左寒对这个傲娇的女人印象相当深刻。
想了下刚才孟宇说的话,左寒狐疑道:“你刚说冤家路窄,难道那个女人……”
孟宇咬牙切齿的点了下头:“那个女人就是新市长的老婆。”
这下左寒总算明白孟宇为什么被气成这样了,季秀丽那个作风谁都受不了。只是没想到从司长夫人到市长夫人,季秀丽竟然一点收敛都没有。
虽然两个级别差不多,市长又是一方大员,但司长也要看是哪的司长,手里有什么权力。魏俊山在海关总署可是实权在握,别说市长,就算省长都有求着他的时候。
从司长到市长,连平调都算不上,明摆着是明调暗贬。
左寒估摸,十有八九是那颗“月神之星”让魏俊山栽了跟头。
不管是左寒还是孟宇,都不想和季秀丽接触。俩人很默契的喝着茶水,季秀丽一行人似乎也很快要从外面的街道经过。
季秀丽的确没看到左寒与孟宇,但其他人有看到的。
“孟少?”一名跟后面的年轻官员俩眼一亮,一路小跑进了饭馆:“孟哥,您怎么在这吃呢?”
孟宇连忙摆手道:“在哪都一样吃,你赶紧忙你的去吧。”
那个年轻官员只是见过孟宇几次,根本不熟。跑进来一是示好套近乎,二是想让别人看看,自己认识新市委书记的儿子。见孟宇不愿意搭理自己,也就借坡下驴讪笑着出去。
不过他这么一搅和,季秀丽下意识的往这边看了一眼。没看到左寒,但看到了孟宇。
季秀丽意味深长的笑了下,停住步伐。
她这一停,其他人也都跟着住了脚,一起往饭馆这边看。
孟宇看躲不过去了,暗骂了一声晦气,起身走了出来。
“季阿姨。”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孟宇啊。”季秀丽打量着孟宇,笑道:“见到我也不主动打招呼,还得我等你呀。”
孟宇强笑了下:“季阿姨真会开玩笑,我这刚才和朋友吃饭,没注意您过来了。”
季秀丽道:“我也是新到这,就想四处转转,毕竟以后要长住。”
“那您接着转,我就不耽误您了。”孟宇找个话茬就想跑。
可季秀丽却不想如孟宇的意,自顾自道:“卫海是个好地方,风景美,环境也好,可配套实在跟不上啊,招商引资做的也不好……”
季秀丽顿了顿,故作叹息道:“我们家俊山刚调过来就接这么个烂摊子,以后的工作可是不好干,还得让孟书记多帮衬帮衬……”
季秀丽这一番话说出口,别说孟宇脸红脖子粗,就连其他随行官员都是一脸的别扭。
孟连松在升任书记之前就是市长,这些话明摆着就是说孟连松在市长任上没把事干好。
一二把手少有能尿到一个壶里的,但表面上大多过的去。更何况魏俊山还是新来乍到,你一个家属在这摆什么份啊。
不过,这些官员见季秀丽如此强势,心里还是不禁打起了小九九,开始盘算站队的问题。
孟连松在卫海待了不过四年,如今魏俊山是猛龙过江,孟连松能扛得住么?
季秀丽扫了一眼众官员的脸色,嘴角不经意的向上挑了挑。
……………………
正如左寒所料,魏俊山来卫海当市长可不是自愿。从某种角度说,甚至可以说是被流放过来的。
而根源,正是所谓的月神之星。
当钻石鉴定结果出来之后,魏俊山好悬没背过气去。
价值两百万美元的钻石,一转眼就变成两元钱都不值的玻璃球。
魏俊山骂季秀丽炫富惹祸,季秀丽骂魏俊山拿假货糊弄人。俩人吵完,该面对的还得面对。
魏俊山很明智,直接去找领导说明情况。
海关的领导恨不能掐死魏俊山,但这屎盆子他们不接着还不行。
那个拍卖公司有很多不良记录,还涉嫌倒卖文物等一系列问题,一直在国际法庭打官司,海关也是配合其他部门才卡了他们。
如果这个时候海关出了问题,国际上面就被动了。另外华夏方面也倾向于钻石一开始就是假的这种说法,上下更是统一口径力挺魏俊山。
魏俊山虚荣心是有,但手脚一向干净。而且通过调查,钻石上面也有拍卖公司经手人的指纹。反正不管怎么调查,钻石都是原来那一块,魏俊山也是清清白白。
拍卖公司也奇怪,更是不甘心吃这个哑巴亏,就和海关打起了嘴皮子官司。
两边来回扯皮,魏俊山这个关键人物回避开最为有利。
免职停职肯定不行,那等于变相承认海关这边失职。
研究之后,上面决定把魏俊山调走避开漩涡中心,等达成双方都满意的协议后再处理。
魏俊山算是被彻底遗弃了,但他自己不能放弃。
海关那边是没戏了,将来就算能回去也得被收拾死。如果还想在仕途上继续走下去,魏俊山必须在地方上打开局面。
魏俊山用尽了人脉,才活动到卫海代市长。在来之前他就决定,到卫海不能低调避风头,而是要高调做事,给自己增加筹码。等风头过去一定要留在卫海,要不然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
魏俊山是彻彻底底的悲剧了,但季秀丽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因为她觉得夫妻俩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己要多为丈夫考虑,帮他在卫海站住脚。
今天找了几个局长说是四处转转,季秀丽是经过算计的。当然,碰到孟宇是个意外。通过孟宇打压孟连松的威信,完全是季秀丽灵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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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跟随的官员窃窃私语,季秀丽觉得已经有了成效,决定扩大战果,故作恍然道:“咳,我跟你说那些干嘛,让俊山知道又该说我多事了……”
“呵呵呵………”孟宇面部肌肉已经僵硬了。
“不过,阿姨还得说你两句。”季秀丽以一种苦口婆心的语气对孟宇道:“虽然你有个好父亲,但自己也得努力。既然进入了这个行当,就得对得起身上的警服。父母就算再有能力,也终有不能依靠的一天……”
季秀丽完全是惯性思维,觉得魏思颖在京城都那么招摇,孟宇这种地方上的土鳖必然更是不靠谱。肯定是走了孟连松的关系,在公安局里混吃等死。
可季秀丽完全不知道,自己这番话说出口,周围人都把她当二百五看了。
如果说孟宇不努力,对不起身上的警服,那整个卫海都找不出一个合格的警察。
听着季秀丽的“教导”,孟宇是既可气又无聊,但也是无可奈何。
就在孟宇觉得自己快要被憋死的时候,一个淡淡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
“季女士,我们又见面了。”
街道上发生的闹剧,全部映入了左寒眼中。
本来左寒没想搭理季秀丽,寻思孟宇应付一下也就过去了。可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不知进退,根本不知道脸面为何物。
孟宇刚刚帮了忙,左寒当然不能坐视不理。略一沉吟,从饭店走了出来。
季秀丽隐约觉得那个声音有些耳熟,顺着声音看去,高涨的情绪瞬间跌落至冰点。
“左、左先生……您怎么在……”
季秀丽琢磨了好一会,才找到了一个还算凑合的称谓。
越是季秀丽这种势利的人,越惧怕左家那样的庞然大物。尤其在这种敏感的时期,产生的刺激不是一句话两句话所能说清的。
“我是孟宇的朋友,刚才在和他吃饭。”
左寒淡淡的一句话,让季秀丽好悬没哭出来。
自己怎么这么背啊,在京城也就罢了,跑到卫海也能撞见左家人的朋友。孟连松不是省里下去的么,怎么也会跟左家搭上线?
见季秀丽只在那僵笑,左寒继续道:“想不到几日不见,季女士从司长夫人荣升市长夫人。气度都不一样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左寒的原则是,碰上苍蝇这类烦人的东西,要么就彻底无视,要么就痛快打死。季秀丽刚才百般挑衅孟宇,那左寒也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左先生说笑了。”季秀丽尴尬道:“我家俊山是平级借调。”
“噢,抱歉,我不懂官场上的规则。”左寒嘴角挑了挑,又道:“不过看您红光满面,当是好事才对。”
“好事,是好事……”季秀丽心里别提多堵了,但也不敢说什么,吞吐了两句,道:“差点忘了,还有些急事没办。今天先这样,改天定会邀请左先生去家里做客。”
说完,季秀丽几乎是逃似的离开,完全不想再给左寒开口奚落她的机会。
左寒转向有些发愣的孟宇,笑着调侃道:“你得跟她学着点。想离开的话,快点走就行了。”
孟宇下意识的想回一句,可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口。
对于左寒,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先是军分区,现在又是季秀丽。这个左寒,到底什么来头?
孟宇看不懂,那些跟着季秀丽来的官员更看不懂。
短短十几分钟,他们的脑子就跟做过山车一样。
先是看出新市长和新书记肯定是不和,市长夫人在这打前站,拿人家儿子祭刀。可没等得瑟一会,突然冒出一个有些少白头的年轻人,让市长夫人顿耸。
而且这个来历神秘的年轻人,似乎跟孟宇的关系很好。
直到左寒和孟宇离去,官员们还在窃窃私语。今天发生的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卫海市的政府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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