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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玩意”是个语焉不详的模糊称呼,那玩意或许是个人,或许是个物品,又或许是个连物品都比不上的人。
长老会的人很明显心知肚明“那玩意”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他们的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了恐惧惊慌的表情。
“不,怎么会?我们将那玩意放在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地方,由那个女人保管——”
那个女人看管着那个玩意,但是那个玩意不见了。白泽在充当背景板的同时头脑风暴。
“还有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也……不见了!”
那个玩意不见了,看管那个玩意的女人也不见了。
“哦——”长老们发出痛苦的悲鸣,“还不命令卫兵去找?!索菲亚大人若是知道,会杀了我们所有人!”
“慢着。”面目凶狠的长老制止道,“这件事情暂时不要通知亲王殿下,那个女人不会离开禁猎区,你们几个分头去找,晚宴那里我就说你们家中有事不能参加。”
几名长老面面相觑,只能点头同意。
凶狠长老抬手一指白泽:“这个人听到了我们的秘密,带上他一起行动。其余人和我去参加晚宴——那女人和那东西都必须找回来,不然拿你们是问。”
死命令下达,长老们穿戴整齐衣物,从别墅内鱼贯而出,灯火湮灭,黑色的别墅在黑夜中犹如黑色的默兽。
白泽跟在负责调查的几名长老身后,长老们的对话顺风传入他的耳中。
“圣杯虽然是那个女人在看守,但是当初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长老会,如果那东西丢了,我们该如何向上面交代?”
“不会丢吧,这里毕竟是山区,凭那女人的脚步能够逃多远?”
“前提是,她是自己逃脱的,而不是有人刻意——”
长老们来到那座高塔前,只见门的位置被烧出一个大窟窿,边缘的岩石已经黑成煤炭状,一碰便碎成了石渣。
“什么人有这样的力量……”长老们惊奇地抚摸着烧黑的岩石,做出种种猜测。
看见烧痕的第一时间,白泽便知道是尼古拉斯干的,他潜伏进来了,而且现在就在禁猎区,很有可能长老们口中的“那东西”就是圣杯,“那女人”则是女伯爵伊丽莎白·巴托丽。
长老们仔细研究着那些岩石的边缘:“如果这是人为,那么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尼古拉斯·贝尔蒙特……”
“那个声名狼藉的赏金猎人,很有可能是他,如果有人出一百亿请他来偷窃我们家族的宝物——”
“这件事情必须要上报索菲亚大人!如果贝尔蒙特的后裔在这里,我们必须解开亲王戒律!”
长老们炸成一锅粥,没有神奇的魔法和领域能力,他们在这里就像是一群只会行走说话的死人,活人尚且会呼吸,他们连呼吸都没有。
长老转身看向白泽:“新来的年轻人,就是你,我需要你捎一封口信给——”
话音戛然而止,长老不可思议地抚上颈部,他浑浊的瞳仁中倒映出一张冰冷面瘫的脸,以及喷泉般涌出的黑血。
白泽不需要任何擦拭,他手里的钢丝是镀了银的,而银上涂满了足以令一头犀牛神经麻痹的剧毒。
其余几名长老背对着他们,丝毫没有察觉阔别许久的死神已经来临,他们双手笼在长袍中,望着塔下的灯火嘘叹生活的不容易,然后脑袋就滚了下来。
光是切断身体和脑袋还不足以杀死活了几百几千年的血族长老,白泽明白这一点,他将长袍扯成布条堵住那些脑袋聒噪呼救的嘴,一个接一个踢下山崖,只留下抖得最厉害的一个脑袋,和一堆痉挛流血的躯体。
“别……别杀我,求求你……”脑袋苦苦哀求道,鼻涕眼泪弄脏了他原本干净的脸,“梵桌家的人,我们原本世代交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泽捧着那颗脑袋:“因为我不是哈里森·梵桌。这个名字主人被我杀死了。”
“你究竟是谁……”
“吸血鬼猎人。”
“吸血鬼猎人?啊,我知道了,你是暗影……”
“暗影?”白泽目光疑惑。
脑袋说:“‘暗影’是我们对那个身为血族的吸血鬼猎人的称呼,因为我们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就像一团黑影,猎物还未察觉,人头便已落地’。”
“我是‘暗影’。”
“那就没错了。”脑袋露出释然的微笑,“我还担心是那些被我害死的家伙回来复仇。幸好你只是个嗜血成性的杀人狂……”
“安息吧,愿你的灵魂进入天堂。”白泽说,袖中掉出一把银色匕首,他来到每一颗心脏面前,用刺穿的方式结束他们的永生,那些被刺穿心脏的身体逐渐化为黑色尘埃。
山间的夜风吹得响烈,却无法吹起这些饱满罪恶的灰烬,白泽抓起一捧灰烬将它们撒向山谷,以此作为葬礼。
白泽转身离开,忽然他听见黑暗中有东西在娑娑作响,脚下的泥土被划开,描出一行字迹:杯子,尼古拉斯。而且尼古拉斯的名字拼错了两个单词。
如果他身边一直跟着只幽灵,毫无疑问这是一只肚里没墨的幽灵。
白泽问:“圣杯在尼古拉斯手上。”
被血水浸泡湿润的泥土再次松动,画出两笔:“Y.”
“知道了。”白泽点头。
一股无形的力量扯住他,新的字迹再次出现:“离开。”
白泽说:“我还有工作,告诉尼古拉斯……莫卡维很快就会发现这件事。”
圣杯失窃,高塔女人失踪,又死去了这么多名长老,索菲亚很快就会把怀疑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就是今夜,白泽必须做一个了断。
牵扯白泽的力量犹豫了一下,在夜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泽回到换衣间,他换上了自己来时穿着的黑色风衣,武器重新装备整齐。
“你可以戴上这个。”一只精致的蝴蝶面具出现在白泽面前,面具后是杰西卡酒红色的眸子,“索菲亚大人举办了化妆舞会,戴着这个,它可以更好地保护你。”
白泽接过那张蝴蝶面具,他有一些茫然:“为什么帮我。”
就立场而言,他们本应是敌人。
“谁知道呢?也许我天生喜欢帮助别人,也许我也恨着索菲亚大人,也许……因为是你。”杰西卡踮起脚尖,在那双冰凉的唇上落下蝴蝶般轻吻,她的眼睛就像傍晚的天空令人陶醉,“祝你好运,勇敢的骑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