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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神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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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来说,我是披着狼皮的恶魔。”巴尔对“狼人”这样笼统的称呼很反感,恶魔瞧不起狼人,就像吸血鬼瞧不起人类。

医生恐惧道:“为什么基地里会出现……恶魔狼?”

叶隐抽了抽嘴角:“这个问题——”

巴尔突然显现出黑气形象,化作一条嘶嘶吐信的巨蛇:“我可以侵占这个人类的身体吗?主人。”

“为了爱与和平!”达伊鲁一记锁喉把医生拖到阴暗小角落,“在我们搞清楚那家伙真面目之前不许轻举妄动,明白没有?!”

“……”医生已经翻白眼晕倒过去。

巴尔缓缓回到狼人的身体,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有什么需要我帮助,主人?”

医务室大门怦然打开,白辛琪举着一份报纸窜进来:“听说你们从外面带了个女孩子回来!”

巴尔又露出他的狼脸,准备欣赏少女惊吓的表情,然而事实令他失望。

白辛琪的心理素质比医生好多了:“哇哦,还有一只恶魔狼!新品种!”

叶隐怀疑她事先看过剧本。

白辛琪摸摸巴尔的狼毛:“你会咬我吗?”

“不会。”巴尔说,“我是恶魔狼,不是狗。”

居然坦然接受了“恶魔狼”这种坑爹的称呼……大概他自己还觉得很拉风……

白辛琪向巴尔摊开手掌:“坐下。手。”

叶隐用力咳嗽。言归正传。

“巴尔,你可不可以潜入这个女孩的意识?”叶隐想要借助恶魔的力量打破爱络身上的诅咒,爱络如果能够醒来,他就可以知道这段时间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苍白的小鬼又去了哪里。

巴尔说:“如果我的力量完全恢复,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我要现在。”

“抱歉,我的主人。突破地狱之门令我失去了身体,主母又是梦境之主……能唤醒这个女孩的,恐怕只有主人的力量可以做到!”巴尔将手掌放在爱络的头顶,闭上眼睛,“我可以看见,她的心灵正在烈火中保守煎熬,她在失去至亲之人的噩梦中无限挣扎,意识逐渐被仇恨和愤怒取代……让人类在愤怒中迷失自我是恶魔的惯用伎俩,我们喜欢玩弄人类的灵魂。”

“有什么办法可以唤醒她?”

“如果她愤怒,必须平息她的愤怒。如果她悲伤,必须缓和她的悲伤。如果心灵之锁由仇恨、愤怒、悲伤组成,能够打开这把锁的,只有善良美好和爱组成的钥匙——哦,何等恶心虚伪的钥匙!我主怎会拥有这种钥匙,我真是糊涂了!”

善良、美好、爱……叶隐有么?他自己也曾几度被愤怒的火焰吞没,要打开这把锁很困难,很困难……

哪怕当时最好的朋友陪在身边,叶隐也没能回复正常,直到莉莉丝从他身体里抽出了某种……黑暗的物质?

难道她取出的黑暗物质,就是他体内的仇恨、愤怒和悲伤?莉莉丝直接取走了锁,因为没有钥匙可以打开它。

只能委屈爱络“多睡一会”了,在他找到那把钥匙之前……

1:16 S

……

……

魂,是他给自己取的名字。

他生来无父无母,以一团能量体的姿态出现在这个世界,然后这团能量体逐渐孕育出婴儿,婴儿又变成一个白纸般的男孩。

他身上的斗篷,是从乱葬岗的死人身上扒下的裹尸布。

魂就像一缕幽魂,在战火摧残过后的村庄走过,水塘映出他的倒影,他已经成长为一名清秀的少年,肤色还是吸血鬼一般苍白。

“莉莉丝,我从哪里来?”

“您从地狱深处的烈火而来,我的君王。”

“莉莉丝,我要到哪里去呢?”

“您要到九天之上,完成复仇的夙愿。”

回答的女人相貌平凡朴素衣裳,和平常的妇人没有两样,但是只有魂能够看见她。在别人的眼里,她或许是一团空气、一只野猫,或者是一个穿着蕾丝花边睡裙天使般的小女孩……

梦境之主莉莉丝,即使没有肉体也依然存在每个人的心里,她的形态根据人们内心不同的幻想而定,如果你希望她是一个男人,她也可以成为男人,一切都是梦想。

魂的内心希望能有一个母亲般的角色陪在身边,所以他眼中的莉莉丝就是最平凡的母亲形象。

“只差一点点就可以侵占那个女孩的身体了,我的君王,为什么您不同意伤害她呢?难道您的心中还保有仁慈——叶隐的仁慈。”

“我不知道。”魂眼神迷茫,“我究竟是谁?为什么有人痛苦,我就会开心?有人愤怒,我就……好像得到了力量。”

“您以愤怒为食,我主。”莉莉丝牵引魂来到一间破败的木屋前,“这家人的房屋被烧毁,赖以生存的工具也不复存在,他们的生命已经没有意义,请赐予他们解脱,我的君王。”

屋门无风自开,灰头土脸的女人正抱着她的孩子,在衣柜中瑟瑟发抖。

他们仿佛看见了极其恐怖的景象:恶鬼把人肢解投入灼热的岩浆,地狱的深渊漂浮着无穷无尽的尸体,飞翔的巨龙在水面滑行,那些尸体是极好的肥料——

女人拼命抱紧襁褓中的幼子:“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不要伤害孩子!”

魂的眼神更加茫然:“如果我杀了你,你的孩子这么弱小,一定没有办法在世上存活。”

女人哭求:“放过我们,我们什么坏事都没有做——上帝啊!施舍您那一点可怜的悲悯给您忠实的信徒吧!”

女人怀中的小婴儿忽然嚎啕大哭。

小婴儿的哭声如同洪钟,刺破了魂的耳膜,那哭声又像是笑声,刺耳的嘲笑——

“不要再笑了!”魂勃然大怒,一把夺过婴儿,嗓音嘶哑,“你凭什么笑话我?九天上的神灵,高高在上的造物主!我哪一点比你差,你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睁开双眼看看你创造的世界,你的信徒正在饱受折磨,而你,终将碌碌无为!”

他狠狠将婴儿摔在地上。哭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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