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主教抬高音调:“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叶隐乖乖回答:“白泽。”
“不提那块血馒头,再往前一点。”
“白梅仑,他转移了莉莉丝体内的所有魔力。”叶隐问:“莉莉丝真的是夜之魔女?吸血鬼始祖?她和撒旦为什么要转世?”
他有太多的问题,一次性提出来恐怕三天三夜也问不完,大主教显然是位合格的解说者,慢条斯理地解答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撒旦转世是为了复仇,古蛇萨麦尔被称为神最大的敌人,《圣经》中亦有记载,古蛇对上帝发起无数次挑战,虽然没有一次成功,但也没有一次落败。他是位于路西法之前堕落的,最接近神的蛇形天使,堕落以前拥有十二枚羽翼。被神诅咒之后,他带着自己创造的女人,也是他的妻子莉莉丝坠入地狱,发誓终有一日要夺走天上的光辉。而重归世界的第一步,就是拥有一具肉胎——所以他们必须转世。”
“先知做出预言,要封印恶魔的转世必须有与恶魔能力相当的魔法,于是裁判所不惜全灭也要封印十三位血族亲王,因为只有他们的魔法总和才能抑制撒旦的怒气。又过了两千年,裁判所在法国南部小镇找到了莉莉丝的转世,将她封印在十三位血族亲王的坟墓之下,但是前几个月我们发现封印被人为地破坏了,有人将莉莉丝的灵魂解放出来。”大主教气愤地说,“我们派出的召唤法师亡灵的执法者也在那件事故中全部殉职,不论那个解开封印的家伙是谁,他都是世界的敌人!”
“……”叶隐看看星星,看看月亮。他该告诉主教大人“世界的敌人”有他一份么?
“一旦撒旦完全复活,他将给世界带来毁灭,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末日降临,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养精蓄锐应对恶魔——现在你能明白为什么我们没有将时间投入与吸血鬼的战斗中去了?起义军是我们的好伙伴,只有他们在前线顶着,才能为我们迎来更多的击败撒旦的时间。”
听上去有点荒谬,叶隐心想,都说撒旦会复活,可是谁见过撒旦?莉莉丝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傲娇的小女孩罢了,尽管她会读心术喜欢搅乱别人的梦境,但是她不具备威胁,更不用提毁灭世界。宗教裁判所就是为了一个莫须有的预言,封印十三亲王并且龟缩在这小小的地下都市?
直觉告诉叶隐,六十年前的探险队误入亲王古墓,包括六十年后莉莉丝的封印解开,都与宗教裁判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大主教指着殿堂内的雕像说道:“这些雕像是历代为宗教裁判所做出卓越贡献的人的雕塑,包括白家两位家主在内,一共十七座。这一座雕塑是罗马教皇保罗三世,他……”
十七座雕塑或站或坐,或沉思或欢笑,造型栩栩如生。叶隐走到最后一座没有脸的雕塑前,雕像表面细微的灰尘表示这座雕像至少竣工有几个月了,基座的铭牌赫然烙刻着“威尔·沃克”的名字:“为什么他没有脸?”
“因为他没有脸,开个玩笑。”大主教说,“沃克先生不希望自己的真面目被大众所知,尽管他现在名气很高,但是见过他真实样貌的人寥寥无几。”
“你见过?”
“我见过。”大主教从袖子里取出一支墨水笔,爬到雕像的高度画出两个圆圈一条横线,鼻子用数字6代替,“差不多长这个样子,如果你觉得我画工太烂,可以给他戴上墨镜和口罩。”
大主教大概是叶隐见过最爱逗比的上司。
“我也见过威尔·沃克本人。”一直跟在叶隐身后的络腮胡冷不丁开口,“他英俊、潇洒、冷静睿智,富有幽默细胞,并且乐于助人……”
大主教冷笑:“得了,别把一个普通人说的那么高大上。中尉,你认为呢?”
“我不喜欢这个人,”叶隐漠然道,“他是个伪君子。”
络腮胡语气急躁:“你认为威尔·沃克是个伪君子?你这臭小子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其实他——”
大主教扬声打断:“够了,我们不需要纠结威尔的问题。中尉,对于裁判所的邀请你考虑的怎么样?”
“我接受您的邀请,主教大人,从现在开始我以陈寅的生命发誓,致死效忠宗教裁判所,听从一切安排。”
大主教扬起鸡毛掸子放在叶隐的肩膀上:“愿主的荣光与你同在,英勇的执法者。”
叶隐问:“以后我该怎么做?”宗教裁判所明目张胆地挖邻居的墙角,不怕胡莱将军突发心肌梗吗?
“你现在享有最高执法者的荣誉,做你自己想做的就好,没别的事情别来找我。”大主教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叶隐持续发怔,络腮胡兴奋地拍他:“嘿,你走大运了,那些研究所和亲卫队相当于白送的哇!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叶隐翻了个白眼。开心?他愁着呢,大主教这么慷慨,衬托得叶隐像大半夜敲玻璃的要饭花子……
叶隐问络腮胡:“执法者一般做什么事情,执行什么任务?”
络腮胡一本正经地说:“作为一名清洁工,我也不知道执法者们都在做什么。你就当天上掉馅饼,不要白不要嘛!对了,你几号的生日?”
“……十月。干什么?”
“你可以把那些房子啊钱啊当成组织送你的生日礼物!年轻人,心态放宽一点,未必拿了别人东西就一定要替那个人做事,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拥有双重职位的詹姆士·陈寅!”
想是可以那么想,但是现在才四月份。
络腮胡一把拽起叶隐的胳膊:“走起,大爷请你撸串!”
叶隐险些喷水:“哈?”
“小伙没撸过串?”
叶隐连连摇头。
“天真,烂漫。瞧你脸红的。”络腮胡哈哈大笑,“走起走起,我知道一家超正点的铺子,就在街南的小作坊里——”
他一边爽朗地二笑,一边把叶隐塞进通风管道里,这时候叶隐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