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说:“是魔党还是密党,真的有关系么?梵桌曾是我们密党的盟友,现在攻打冒犯我们的也是他,时代和人心都在变,这次多亏有勒森布拉亲王的助力我们才能击退梵桌军队……”
“如果他是故意放走梵桌的呢?”
“他不会,”安娜语气充满自信,她负手踱步就像一位真正的领袖,“因为菲安洁特·勒森布拉比我们还要痛恨梵桌,如果十三氏族中有一支氏族誓死不愿投靠梵桌家族,不会是我们,而是勒森布拉。”
大长老认同地说:“上一任勒森布拉亲王死于梵桌亲王之手,这两个家族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我赞成结盟的提议。如果在座还有谁反对,请拿出更好的方案。”
议员们哪有“更好的办法”?短暂的沉默后纷纷点头:“结盟的方案可以试行。”
“那么圣物如何处理?”
安娜说:“三样圣物当然不能全部由我们一家保管,不然非但无法强壮家族,很有可能会引来其它家族的嫉恨,我建议——将其中两件作为结盟的礼物,送去格陵兰和冰岛。”
反对的声音又冒了出来:“万一他们不肯结盟,那圣物岂不是相当于拱手送出去了!”
“听说你和魔党两族的关系很好,不会是他们的卧底吧?”
安娜轻哼:“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些圣物原本就不属于我们氏族,留着也是祸患。难道众位想要效仿乔治·梵桌,收集全部圣物统治世界吗?结盟的事情不劳各位费心,我亲自带两位公证找魔党两族谈盟约。”
无法反驳,众人顷刻间作鸟兽散。这一场守卫战令布鲁赫元气大伤,成员们意志消沉丧失斗志。尽管他们最终守住了新天鹅堡和刑斧,又得到三件圣物作为战利品,但是他们失去的则不是这些物品可以替代的。
安娜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息,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般坐在椅子上。
大长老看见这一幕尤为痛惜:“你和罗斯顿一样,都不是做领袖的材料啊,何必强迫自己呢?”
安娜细声细气地说:“这些年我一直在逃避现实,不愿意看见血腥的东西,可是最近有一件事情让我明白只有逃避是无法获得救赎的,所以我必须坚强,继承爸爸守护家族的意志……”
大长老说:“罗斯顿是个很好的守护者,我承认。”
安娜问:“难道您不承认爸爸是个很好的领导者吗?”
大长老摇了摇头:“我不承认,真正的领袖应该像梵桌亲王那样躲在幕后,指使别人为他卖命,而不是自己逞英雄跳到台前来。作为一族之王他应该明白自己不能死的道理,只有亲王不死,围绕在他身边的力量才不会散开。”
安娜说:“只有小人才会躲在幕后。”
大长老笑了:“只有幕后小人才能长命。”
“您的意思是让我成为一个幕后小人?”
“不,你不必做小人,你只要躲在幕后就好了。”大长老目光慈爱,“小人,由我来做。”
……
“我一定要得到刑斧,现在只有我知道打开圣物秘库的密码。”叶隐一边想着,一边急匆匆绕开商会的人来到外面。
时间是正午时分,阳光有些刺眼,街上几乎没有血族。阳光会使他们懈怠疲倦。
叶隐来到一处汽车租赁,里面的工作人员正戴着耳机眯眼打盹,高跷在桌边的两条腿惬意地抖动。叶隐二话不说摘掉了他的耳机:“一辆跑得快的汽车,什么牌子都行。”
工作人员睁开半只眼睛:“押金五十欧。”
叶隐问:“你看不出来我是谁吗?”
工作人员上下打量他几眼:“我能看出来你是个穷光蛋。”
叶隐刚要说些什么,这时候座机铃声响了起来,工作人员白了他一眼后接起听筒:“喂?谁啊。原来是管家大人……失敬失敬……额我明白了,好,好的。”
听筒一方,工作人员起身从腰带上解下一串钥匙丢给叶隐:“车都放在后面,自己去挑。”
“……”叶隐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隐离开以后,工作人员回拨了伍德洛克商会的电话号码。
“他走了吗?”老管家的声音。
“走了。那个没礼貌的人类小子是谁?居然要事务繁忙的管家大人来照顾……”
老管家哈哈一笑:“原谅他吧,他是个非常有礼貌的孩子,但是再有礼貌的人也会有伤心失落的时候,感谢您的理解与帮助,租赁的开销我会通过银行直接打到租赁公司的账户上。”
明明是正午暖阳的好天气,突然刮来一阵狂风吹得叶隐险些往后栽两个跟头。
叶隐挑了一辆被私人改装过的方程式跑车,这种车一般只有赛道或者半夜暴走族黑赛的时候能见到,叶隐钻进驾驶室,拧开钥匙打火。
排气管立刻传出“轰轰轰”响声,居然是一台耗油车。
耗油车跑起来比魔动车快多了。
叶隐一脚油门窜了出去,他清楚地记得从卢森堡回德国的路怎么走,路途中有几家加油站,要换乘几次交通工具。
是心中对梵桌和阿萨迈特的恨意让他一直活到现在,此刻叶隐的脑袋里只有刑斧,他要变强,还要世上最强的武器!
油门已经踩到最低,仪表盘就要爆表,但是叶隐还是觉得不够快!他空知道几十几百条加速咒语,却无法使用!
嗡隆隆——轮胎突然发出一声爆裂的悲鸣,叶隐明显地感觉到车身左侧突然一塌,车体不受控制地在道路中间飘移起来,猛踩刹车无用,叶隐一脚踹开车门跳进了旁边的小池塘。
跑车连撞几棵大树,直到发动机冒起一串黑烟才在最后一棵树前停下。
叶隐钻出水面,用力醒了一把脸,跑到车前开始检查内部零件。
他不能在这里结束!至少在到达下一个租赁点之前……他不能结束!
“啊啊!!!”叶隐狂吼着扯下半张引擎盖,这辆车修不好了……
“兄弟。”身后有人叫他,叶隐转身将那半张引擎盖砸了出去,达伊鲁轻轻一躲。
叶隐问:“你为什么还跟着我?你也想害我么?”
达伊鲁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如果我要害你,你连冈格罗的大门都出不去。”
叶隐眼睛里泛着水光:“这一路上,我看见很多死人,田野里有死人,公路旁有死人,我在一家饭馆吃饭,也有人死在我的面前。世界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达伊鲁说:“你看到的这些,我们在半年前就看见过。变的不是世界,是你看世界的心境。”
“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这一切发生?”
“没有办法,至少我没有。”达伊鲁耸耸肩膀,“有战争就会死人,你不要太往心里去——那辆车报废了,上我这辆吧。”
叶隐环顾四周,只看见一片荒凉的小麦田:“你的车在哪里?”
达伊鲁指了指叶隐头顶让他向上看:“在这里,我们一路跟了你很久。”
叶隐抬起头,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竟然是一艘航空飞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