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赵子川的要求，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它是尊严与荣耀的对垒！
“赵子川！”
拉卡目光熏冷，声音透着靡靡杀意，“你这是得寸进尺！”
亏钱，拉卡不爽。
可对资本而言，这个槽子亏了钱，完全可以在下个槽子捞回来，不伤根本。
但‘龙头’‘蛇首’是拉卡祖辈的战利品，是家族辉煌的象征……这东西‘主动归还’是大义，被人索赔要回去，那就是面子塌方！
呵，赵子川冷笑回应。
“得寸进尺？”
他一只手搭在大笨钟上，慢条斯理道，“历史，就不补习了。”
“说一件事。”
拿起手机，赵子川啪啪敲出‘次贷危机’四个字。
“来，看一眼。”
拉卡不想看，想扬起高傲的头颅，道一声不屑……可今日之遭遇，让他不敢再轻视赵子川。
一低头，拉卡瞧见了四个字。
他目光骇然，“你……”
“嘘。”赵子川做出噤声手势。
他的手指在太阳穴边上，慢慢转动，声色冷淡道，“我只给你十秒钟思考时间。”
拉卡的心，乱了。
次贷危机，是灾难？
不！
这场危机对资本而言，就是一次巨蟒吞天、沽空世界的机会！
“等等。”
“这种事，岂是三言两语……”拉卡语速极快，神情之中尽是纠结。
可眼看赵子川就要走出门，他再也兜不住，妥协了，急声喊道，“好，我接受你的条件！”
拉卡同僚，像被屎盆子扣头一般狂躁。
“拉卡先生！”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是忏悔，是向华夏低头！”
拉卡何尝不知？
他一肚子五味陈杂……可两利相权取其重，相比历史荣光，拉卡更希望家族能万世辉煌。
他笑了，温润如玉的目光看向众人，“赵先生守护港城、捍卫大A，捣毁粮食狙击。”
“无论成败，他都会被载入史册。”
“我们呢？”
“无论成败，我们都是金融盗匪，让世人唾骂！”
“最可笑的是……”拉卡自嘲摇头。
他一副幡然悔悟的样子，单手揉捏着太阳穴，“发动货币战、粮食战的人，为什么不是一战封神的赵先生。”
“而是技不如人的我们？”
这话说的，真有点浪子回头的感觉。
赵子川心中唾骂无耻，却顺着拉卡铺垫的台阶，说道，“迷途知返，也是好样的。”
“有空聊，还有事。”
这，忒不给面子了吧？
拉卡默默看着赵子川离去，唇角微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可这份冷被他深深埋在心底。
回头，拉卡看向神色各异的同僚，淡声问道，“什么面子，值上千亿？知道赵子川给我看了什么？”
“3亿吨！”
“华夏有3亿吨战略储备粮！”
拉卡嘶吼着，一副舍己为人，挽救众人于水火的姿态。
他没提郭某人……可众人冷厉且质疑的目光，纷纷转向郭某人，“郭总！你的报告里说，世界洪涝，粮食减产。”
“配合进口制裁，营造饥荒，一举破了华夏！”
“怎么就蹦出了3亿……不，是四点六亿吨！这4.6亿吨要是砸进市场，你我、所有人都要血本无归！你是赵子川派来的卧底么？”
郭某人双眸瞪圆，忒无辜了啊。
他连连摆手，想要辩解，“我怎么可能是……”
“够了。”拉卡厉声冷斥。
他心中冷笑，总得有人死……脸上却是慷慨大义，“赵子川手段诡诈，郭总情报有误，也难免。”
“当务之急，是与华夏的谈判。”
“还有，亏损如何分摊。”
先前，拉卡势力促成了一波粮价涨幅，被两次8000万吨粮食释放，一击凿穿。
和平离场，还会产生二次跌幅。
其亏损，相当之大。
钱呐，谁愿意亏自己的？
刹那间，众人炮火一致，冲向郭某人，“佳吉难辞其咎……”
“不是，我真的……”郭某人也不怕亏钱。
他怕亏钱之后的灾难，退了毛的鸭子，注定要进烤箱啊。
可惜，没人理会的郭某人。
郭某人目光飘忽，像街头乞丐一样，不断冲身边人伸手。
“让开，坑比！”
“滚！”
啐！有人不客气，直接冲郭某人吐了吐沫，“你要想活，就赶紧去找赵子川，少让拉卡先生受辱！”
“对，对！”郭某人抓住了一线生机。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怕多赔一些钱，也不能让拉卡先生受辱。
“我这就去！拉卡先生，我一定说服赵子川！”郭某人冲人群呐喊。
他无比期待一声回应，哪怕只是淡淡的回眸……可惜，没人理睬他，风光无限的佳吉郭某人，此刻就像蒲公英，连个扎根的石头缝都没有。
“我这就去。”低声呢喃着，郭某人走出了交易所。
站在街上，他扫了一眼交易所的招牌……剪彩那天，他曾豪言壮语，一举摧毁赵子川，在丰城打响攻入华夏的第一炮。
结果，呵。
郭某人霎那间颓如老狗。
他见路边，有半块青砖，捡了起来。
拿着砖，郭某人凝望街对面，透过玻璃，能清晰看见一口拉面一口蒜的赵子川，“你赢了。”
“我，我输了。”
哒，哒，只有几十米的距离，郭某人却感觉有一万丈那么长。
他到了面馆，推开门，径直走向赵子川。
“一刀。”
“血债血偿。”砰！ 郭某人一把年纪了，竟抄起青砖反抽在自己脑门上。
鲜血流淌，顺着眼眶鼻梁往下流，可郭某人桀桀怪笑，声音里透着哭音，“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对么？”
“我……”砰，他又给自己来了一砖。
郭某人满脸血，像糊了赤红狰狞的脸谱，配上那一头斑白发丝，让他显得可怕又可怜。
“行了。”赵子川知道，拉卡一众人踢佳吉出局之后，一定会瓜分佳吉，谋求亏损最小化，他心里，也有吃掉佳吉的打算。
可现在……赵子川挑起眉头，冲颤巍巍的面馆老板勾手，“劳烦，给他来碗面。”
“要，要不先打120吧？”
郭某人吞了口吐沫，他，竟涌出一丝期待，赶紧打断老板，“不用，给我来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