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全程支持正版哦, 正版才有红包抽奖小剧场~ 陶知越看到不少同事都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还有偷偷打瞌睡的,平常跟他沟通比较多的策划王恒也没找他, 估计下个版本的需求还没写完。
陶知越差点又要睡着,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再睡下去, 晚上就会失眠,这样会恶性循环的。
实在无事可做, 小绿鸟社区里也没有什么新的热点技术话题供他探索, 陶知越索性打开了游戏的官方围脖,在评论区看玩家的反馈。
大多数评论都在辱骂官方抠门小气,掉率感人,逼氪吃相难看, 但也有一些评论在抱怨游戏bug, 陶知越很认真地翻看着,把出现bug的内容跟自己写的代码有关的,都记了下来。
虽然功能在上线前都经过测试, 尤其陶知越还会自查好几遍, 不过到了实际的使用过程中, 难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有时候是因为机型适配问题, 有时候是旧的代码被意外覆盖, 也有很多时候一下子找不出原因。
尽管上辈子是因为工作起来太拼命导致了猝死,但陶知越仍然对编程这件事抱有纯粹的热爱。
他小时候就很喜欢看施工队盖房子,看人们把毫不起眼的砖瓦水泥,组合成壮丽恢弘的高楼,简直像是魔法。
编程对于陶知越来说亦然,把繁复无意义的数据构建成清晰的逻辑链, 不断寻求路径的优化,最终得到一组至简至美的代码,这会给陶知越带来极大的满足与快乐。
陶知越认真分析了这些bug的成因,然后开始构思优化方案,顺手给王恒发了条消息,问他可不可以把它们加进需求,在新版本里解决掉这些问题。
然后他就看到王恒从自己的座位上弹了起来,一脸殷勤地冲他招手。
陶知越:……?
看到陶知越满脸问号,王恒连忙弯下腰给他发消息。
[策划-王恒:陶哥,出去散个步呀。]
[策划-王恒:给大佬点烟.jpg]
片刻后,陶知越站在路边,手里捧着王恒塞给他的奶茶,茫然地喝了一口。
甜甜的奶味沁入心脾,软软的芋圆也很好吃。
陶知越很有礼貌,“谢谢,很好喝。”
王恒立刻兴奋起来,“陶哥,你以后想不想自己当制作人?”
“啊?”陶知越觉得他的思路很跳跃,“什么制作人?”
“游戏啊!”王恒兴致勃勃,“陶哥你能力这么强,肯定不会一直给别人打工的吧。现在这个大家捏着鼻子做的换皮游戏,连制作人都不在乎玩家的反馈和感受,纯粹想捞一波快钱,但陶哥你还这么负责,如果你自己做项目,一定能做出特别好的游戏。”
陶知越本想解释,他只是无聊找点事做而已,要不是怕得罪同事,其他程序员留下的bug他也想一起解决掉。但看着王恒认真的眼神,又有些说不出口。
如果把程序员归为创作者的话,应该每一个创作者都这样幻想过:丢掉老板,丢掉甲方,只从兴趣出发,做自己热爱的东西。
王恒观察着他的表情,有些诧异,“难道陶哥你没考虑过以后的发展方向吗?很多程序到了三十多岁都会想转型的吧。”
陶知越的确没想过以后,他总觉得现在的日子像是偷来的,能平平安安地活到剧情结束就很好了。
他还没开口,王恒就先自我检讨道:“对不起,是我傻逼了,我忘了陶哥你才22岁……我老是忘记这一点,可能因为我22岁的时候还在挂科延毕边缘徘徊qaq。”
当初项目组急缺程序员,好不容易招到一个新人,据说年纪还特别小。
本来他们一群人都在猜这个小朋友什么时候会受不了钱少事多项目烂的残酷现实,结果现实就先给他们上了残酷的一课:大神跟凡人是不一样的。
“……”陶知越心虚道,“所以让你不要叫我陶哥了嘛。”
他上辈子猝死的时候是26岁,跟王恒同龄,是一名饱经风霜的社会人,如今变成职场上人人感慨的“小朋友”,陶知越还挺难为情的。
“不,这是对大神应有的尊重。”王恒坚持,然后忐忑道,“如果陶哥你暂时还没想法的话,那有没有兴趣看看我在做的策划案?我和一个做美术的朋友一起在弄,想搞个玩法上有创新的策略类手游。”
他生怕陶知越拒绝,连忙补充道:“绝对不是强迫你加入的意思啊!如果你有空的话,看看我们现在的想法,能给点批评我们都感激不尽,因为现在还没找程序看过,不知道实现起来的难度大不大。”
陶知越很熟悉这样的对话,曾经他也接受过很多次这样的邀请,没有创业那么正式,更像是业余的兴趣小组。那时有个游戏的点子他还真的很喜欢,加入之后做得很开心,也和并肩奋斗的那些人成了关系很好的伙伴。
很多后来异军突起的独立游戏最初都成型于这类草台班子,即使这些游戏最终遭遇种种阻碍没能做出来,不少人也能因此收获志同道合的朋友。
朋友,一个对他来说已经有些遥远的词。
陶知越沉默了一下,委婉道:“最近家里有点事,比较忙,可能没精力再接项目。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策划案,但不一定能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议。”
王恒没有多想,理所当然地认为大神的世界肯定很忙碌,听到陶知越这么说,仍然很激动:“好啊好啊,谢谢陶哥,那我在pp上发你吧,这个用公司的铛铛发不太好。对了,我还没加你pp好友呢。”
说着,王恒掏出手机,准备打开pp的二维码。
陶知越及时地制止了他,继续面不改色地胡扯,“我很久不用pp了。你发我邮箱吧,等下回公司我写给你。”
王恒不疑有他,点头应好。毕竟陶知越连公司的pp群都没加,一下班就完全失联,是公司里众所周知的事。
“陶哥你最近很忙的话,晚点看也没事的,我们不着急。我看你上午那么困,昨天忙到很晚吧,要注意休息啊,等什么时候忙完了我请你吃饭呀。”王恒非常真诚地关心道。
陶知越捧着奶茶的手抖了抖,想起自己“忙到很晚”的事就是在pp上跟人聊天,顿时觉得手里的奶茶沉甸甸,“不用了不用了,等有机会我请你吃饭吧。”
虽然这个机会不知道要过多久……
散完步回到公司,陶知越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到了六点。
陶知越和往常一样,到点就关掉电脑,扣好水杯的盖子,拿起桌上的购物袋,只是今天的心情不那么愉快,反而有些惆怅。
隔壁的薛华灿探出个脑袋,似笑非笑地打量他:“又准时下班去买菜啊?”
陶知越看了他一眼,感觉到他似乎有点得意,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他实在懒得说话,只露出一个很敷衍的假笑,转身离开。
抬手打卡的时候,陶知越不自觉地回头望向王恒座位的方向,他正跟身旁另一个策划说话,然后两人边说边笑地起身往门口走,应该是要一起去吃晚饭。
王恒看到了已经站在门口的他,还热情地朝他挥了挥手。
而陶知越接下来要坐公交车去超市买菜,回家做饭,然后吃饭,洗碗,玩电脑,洗澡,上床睡觉。
陶知越的心里隐约产生了一丝羡慕的情绪。
等他坐到公交车上,靠窗吹着凉凉的晚风,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就翻开了“很久不用”的pp。
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他并没有欺骗王恒。
陶知越的好友列表里只有两个分类,一个叫“生活”,里面有定期发布促销信息的超市账号,陶知越知道是个女孩子在管理,因为他见过她切错号发布了“啊啊啊老公杀我”的动态,配有一张男明星的动图,确实挺帅的。
还有每天都会发团体课表和心灵鸡汤的健身房猛男教练,但因为他发消息过于热情和紧追不舍,所以陶知越在加上之后就没敢回复了。
另外还有他租房时联系的中介、某次丢了件所以要加好友赔他钱的快递员……
另一个是默认分类“我的好友”,里面只有一个人,就是昨晚加上的hr。
事出突然,陶知越还没想好该把他放到哪个分类里,hr应该不属于“生活”,但也不算是“我的好友”,他更像是一个骤然闯进他生活的意外。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hr的风景照头像忽然连续闪动了起来,把陶知越吓了一跳。
[hr:陶医生,你下班啦!]
[hr:虽然已经六点了,但我怕你还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不敢打扰你。]
[hr:不过你拍了拍我,应该是现在有空的意思吧!]
[hr:/可爱]
陶知越愣住,他往上看,才注意到前面还有一条消息。
[我拍了拍“hr”。]
这是pp前段时间出的新功能,双击联系人头像,就会出现拍了拍对方的消息提示。
陶知越几乎不用pp的聊天功能,但在论坛里看到过有人因为拍一拍而社死的吐槽帖,也见过猛男教练在动态里发鸡汤:有的客户总是犹豫,加好友以后沉默太久,就越来越不好意思迈出改变的那一步,现在有了拍一拍,只要你拍我,我来主动带你改变!
肯定是刚才他看着好友列表发呆的时候,不小心点到了hr的头像。
陶知越先是感到尴尬,他盯着hr发来的消息,有些不知所措。
身旁嘈杂喧嚣,而晚风透过打开的车窗,轻柔地吹拂着他的脸庞。
慢慢地,心里的怅然很神奇地消失了。
陶知越觉得,大概是因为那个红脸微笑的默认黄豆表情,真的有一点可爱。
[陶:晚上好。]
[陶:有空,今天不做饭了。]
[陶:遇到什么事了吗?]
陶知越望着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招牌上的霓虹灯光在夜色里闪烁,一家家餐饮店开门揽客,有热情的店员站在门口吆喝,露天搭设的简陋桌椅上,已经有食客光着膀子喝起酒,到处飘荡着炒菜的香气。
偶尔偷个懒也没关系,他想。
他们在游戏里同时发出了一模一样的表情,然后又不约而同地抬头对视。于是对方陡然睁大了很漂亮的眼睛,耳机滑落,露出了通红的耳朵。
他填问卷填得很专心,思考时眉头微微皱起,笔下的字迹隽秀。霍燃坐在他身边,好像被一股宁静的力量笼罩,悄然无声地看了很久。
最后他接过自己递去的药盒,表情呆呆地说谢谢和再见。
霍燃目送他离开后,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直到现在。
霍燃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
他伸手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强行捡回一点理性,试图判断眼下的情况。
想了一会儿,霍燃叫住了守在一旁不敢有任何动静的工作人员。
他的语气很笃定:“这个场地里的空调温度是不是太高了?有点热。”
正觉得入夜后衣服穿少了的工作人员:……
“是……吧?”工作人员尝试露出肯定的笑容,“您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点热。”
霍燃莫名松了口气,“那就调低一点吧,太闷了,我都有点透不过气。”
“好的,马上就调。”见多识广的工作人员保持着相当专业的微笑,“之前帮您录下来的视频,是直接发给您,还是需要我们做什么后期处理呢?”
“直接给我存储卡吧。”霍燃起身准备离开,“今天辛苦你们了,谢谢。”
他接过用小盒子装好的存储卡,离开了会展中心,蒋南声已经备好车在门口等他。
上了宽敞的豪车,霍燃摇下车窗,轻柔的风灌进来,总算唤醒了几分神智。
他长久地沉默着,车里异常安静,副驾驶座上习惯性脸红的蒋南声不敢贸然开口,只偶尔瞄向后视镜里倒映出的霍燃。
霍燃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但这次他没有和往常一样,为对方爱脸红的毛病而感到困扰。
他在想另一个问题。
那个男生口罩下的脸庞,会不会也跟耳朵一样红了?
虽然没有看见他的脸,但霍燃好像可以想象出对方紧张又迷惘的神情。
……不对,他为什么又想起了那个男生。
霍燃有点懊恼,他觉得今天似乎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脑袋了。
手机上静静显示着来自霍思涵的未读消息。
[大润发杀鱼十年:我亲爱的哥哥玩到玫瑰战争了吗?]
[大润发杀鱼十年:发射爱心.jpg]
[大润发杀鱼十年:下午有新的小姐姐跟你搭讪吗?有没有让你印象很深刻的美女鸭!]
说到印象很深刻……
算了,有点迷之心虚的霍燃强迫自己掐断了思路。
他决定换个角度冷静地思考一下,为什么自己的状态变得这么奇怪。
起初霍燃看到那个陌生的口罩男生,第一反应其实是想起了陶医生,包括后来再见到他认真做笔记的样子,也跟他遐想中的陶医生那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