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成蝶双宿飞。
唯有秀才书生总是会在离别时候说上一两句悲情的送别诗词。
李如风上了十年的书院,也没生出一点吟诗作对的天赋,所谓天赋,也只能是天生而来的吧?
空气转得热乎了,黄昏便是昏黄,火烧云没看见,太过靠近于海边的原因吧。
脑子胡思乱想着,李如风就站在人来人往中,就看着她的背影淹没在不多的人群中。
果然还是自己的原因,憋了大半天,屁股都坐得麻了,硬是没有憋出心中的话。
虽说如此,和她坐于酒楼喝喝茶,聊聊天,已是很让他开心了。
若不是徐七的刺激,估计再有个十年八年他李如风都没法走出那座山。苦练报仇什么的,都是自欺欺人罢了,心底倒是念起徐七的好了,虽然年纪比之自己小了几岁,给他的感觉全全不是一个年轻江湖人该有的模样。
想来段青云认为自己与官府老贼只是明面上的这点恩怨。
愈见暗了下去。
海风呼呼吹,,穿过街巷,拂起李如风两旁的鬓发。
或许完成这事后,才会说的出口吧?李如风自我安慰着,更像是欺骗着。
无风云,却是要风云起了。
徐七正是纳闷至极——按理来说,渔夫的小船也不会小到眼前这般。
眼前的小船大约只能站下自己一人再加上蠢驴。
出海捕鱼的船绝不会如此小,这船只更像是山间野渡的船只。
他又觉得熟悉感涌来,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拍着脑袋。
“哎哎哎,老了老了唉。”徐七叹着。
说巧不巧,是来了两个点题的人。
两个妇人正是迎面走来,是在滩涂捡拾被浪花冲上岸搁浅的浪贝,小鱼的寻常人家。
望向海面,海与天仿佛在远方相交了,全是昏黄的色彩,已是到了黄昏,汐水起了,徐七是看不出涨潮还是落潮的情况。
注意力转向了来者的高声言谈,大约是北方人特有的,没有烟雨江南的秀气低语,而是尽兴自在的高声语,想来写那“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诗句的家伙定不是北方人了罢。
“那个怪家伙还真是怪。”
“这都是你说的第十二回了。”
“本就是很奇怪嘛。”看上去略微年轻的女子说道,大约是二十来岁,比之李如风年纪相仿。
徐七心中讥讽起李如风那家伙的成家还没个准头,虽是三言两语之交,也是为这个“有趣”的山贼给操起心来。
两人打扮皆是妇人模样。
“小妮子,你家夫君不过出去了半年,你就春心欲动了?”年过三十的妇人明显老态。
“那人浑身蓑衣斗笠,连脸都瞧不见的。”年轻妇人辩解道。
“那人又没蒙面,连我都瞧见了,好生俊的一个小伙,年纪比你还小吧。”中年妇人不在乎地调笑道。
估计是受了海外来商的那股风气影响,沿海女子,没有像那些内陆女子一般珍重畏惧着贞节牌坊这种古朽玩意儿。
——古来圣贤皆恶人。
一堆子的三从四德便是毁了不少女子的一生,往而视之,多的是打抱不平。
心头是多的想法,耳朵却没漏听一句。
“你说他会不会是撑着小船渡过海的?”年轻的女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只见中年妇人捧腹笑了许久,边笑便是说道:“小妮子,你也太会想了,不说这渡海有多难,就说里我们这处最近的东瀛,都是要远比我们每日走的路途远上个百倍千倍。”
“那数不清的小岛呢?”
“好歹也在这城住了十多年了,哪听说有什么小岛上有人家?那些小岛啊,可是海上贼盗们的地盘!”
年轻的女子只得嘟起嘴来,“那这般打扮又有什么用呢?”不服气地低声反驳道。
“估计就是骗骗你这类的又傻又笨的小妮子咯。”
说笑间已是擦肩而过,一个愣神已是走远了。
他也没有再追上去问个大概的想法。
“一叶渡江是不可,一船渡海呢?未尝不行吧。”自从与老头一道开阔了眼界,徐七也相信起这些听上去甚是不可能的事情来了。
天色已是昏黄至极,再是下去便是转而入夜了。
他一转身,背朝着东海,往回城的方向跑去。蠢驴子早已是提前走出了好远。
苦行僧人出了龙王庙。
未曾想到会在此时此地遇上此人。
龙德大师。
数十年前与倒骑毛驴的拐子同样震惊世人的高手。
前者倒骑毛驴上了山,灭了一派。
后者教那蜀山道道士不敢入宣德寺一步。
宣德寺,如今是已找不到了罢,可想当年也是威震一方的修武寺庙。
当年受了恶人诬陷,致使那蜀山道与之过不去,又是处于并川之内,本该是一场简单至极的对抗。却是在一人之力下逆转了乾坤。其中更多的细节也是无人可知的了。
听老方丈说其师哥便是龙德大师,少时当作玩笑话来听的,少时还是年幼,在寺中也曾听方丈讲故事的。并不是像常人看去的庄重严肃,方丈在不主持诵经礼佛不接客时候是很亲近的。
入世游历许久,便是将这两人的故事熟记于心了。
“你是玄方师弟的徒儿?”
却是劈头盖脸的一句,苦行僧人全是看不出这个白发老僧的任何气运。
“正是。”
于是,两人的言谈便由此开了个头。
言谈不过如今天下大事。
——直至那人来到。
“在下东瀛忍师——风魔白帝来访,求教于中土龙德大师。”一人隐藏在斗笠蓑衣之下,在屋檐之上躬身拜道。
苦行僧人便是被赶了出来。
苦行僧人也听不出是疯魔白帝还是风魔白帝什么的,东瀛人的名字似乎都是奇怪至极的,就跟西域来的的卷发商贩的名字差不多的奇怪。
苦行僧人是不担忧龙德大师会怕这个狂妄的东瀛来客的。
正巧日落西山。
“回去罢了。”自言语了一句。
路上无了行路人,除了整时出来打更的打更人。
三人便是在同桌对饮起来。
苦行僧人饮茶食白面馒头和蔬果菜食,没有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样子,也正是僧人之态。
徐七讲着自己方才的所见,将寻常的东海讲得波澜壮阔甚多了。
“嗝,你们可知道,我刚才看见了什么?”徐七说道。
李如风和苦行僧人却是没有在意他的言语,皆是想着心中之事。
“我见着一个估计是东瀛人的家伙,斗笠蓑衣还撑着一叶小船,估计是渡海而来的。”徐七自顾自的说道,满脸是红晕,不胜酒力。
“你也见到过此人?”李如风猛地拍了拍桌。
苦行僧人望向他,一眼满是如潭水如夜空,不可窥见其中。
城北边的龙王庙忽然塌了,巨声震响全城。
满城之人只听巨响,入睡之人被惊醒了大半。
官府老爷的府邸正在城南,一股血腥味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