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究竟是谁?”惊颤的声音,惊恐的神色,还有颤抖的腿。年轻公子再没了一贯的风流倜傥,更没了白日里意气风发,如今靠在角落,像是被追打许久的野狗。
站在年轻公子面前的,是个满身财气的男子,脸上没了上回所见时候的凶神恶煞,只是挂着浅浅的笑,淡淡的嘲:“我啊,你都已经问了三遍了,每一遍都回答你了。”
“不可能,你不会是,绝不会是!说…你是谁,要钱,要钱的话都可以给你,全给你,无论多少银两,统统拿去,别,别杀我!”年轻公子苍白的面色忽的狰狞起来,双目似钟铃,几欲破眶而出。
“噗。”这次,男子再没给这疯了般的年轻公子任何机会,腰间挂着的刀不知何时已经抽出,不知何时已经准准地削过了年轻公子双手的经脉,脆响过后血腥狂涌而出,两腕的伤口深达半寸,轻轻松松的便是废了其双手。还未曾等惨嚎出声,男子伸出手去掐住其喉咙,单手之力便是卡牢其喉,年轻公子再如何的挣扎,都只能发出嘶哑的“嗬嗬”声。单手扣住脖颈,左手提刀横切而过,血汩汩流出,男子瞪大的双眼竟从中齐齐裂开,血色布满眼眶,顺着脸颊流淌而下,滴落在男子的手上。
男子突然松开了手,近乎昏迷的年轻公子已不成人样,粗粗喘了两口大气,却还未等那接踵而至的惨嚎想起,切着风锋锐而来的刀背硬生生砸在其喉口之上——男子有喉结,凸起于脖中。这一砸,硬生生将其喉结砸入脖中一指宽。
此刻年轻公子是双目涌血,喉口变形,双腕半断。挣扎着还勉强站立着。
毫不留情的刀锋擦着双腿内侧划过,对称的齐刷刷的腿肉被剜下,露出森森白骨,剜下的肉小部分仍连结着腿骨腿肉。
年轻公子跪倒在了地上,如此可怖,可教那小儿止哭的厉鬼模样,却是仰头朝着天,长大了嘴嘶哑不出声来,眼眶中溢出的血流至嘴中,沿喉入肚。
“废你双手,阻你抬手害人。”
“割你双目,防你因眼乱欲。”
“毁你喉口,免你花言巧语。”
“剜你腿肉,教你正人除欲。”
“我不是什么读书人,却也遇到过几个读书人,从他们那里少说也是耳濡目染些书生气,才会不一刀杀了你。堂堂君子者,出淤泥而不染浊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可你自称君子者,实则又如何?为人道貌岸然,私下乱欲成性,连年轻的女童都不放过,想以钱财动人心,乱人性,有哪一点符君子之道?”
“伪君子者,胜过真小人者,以假模假样的皮裘伪于身,暗地里做的净是些祸害天理的事,可否自省!”
“学不来秃头教化人,也没有老道士掐指算天命的能耐,不费书生口舌无用功,我便麻烦这一回,让你断绝七情与六欲,若是还为人不自知自省,不如死了罢了。”
面无人样的人影在血泊中挣扎,欲图痛嚎而不能出声,欲图站起而双腿剧痛,欲图拨清眼前的无尽黑暗,却双腕俱废,双目已无。
男子摇头叹息,似是自言自语道:“我便是白面,你有何不信?”
捡起挂在腰间另一侧的物件,轻轻置于满是血污的地上,赫然是一副惨白面具!
回首道:“出来吧。”
一屏风后走出两个孩子,少年牵着少女的手,颤巍巍的走到他身前。
少年的衣衫破旧,甚是脏污,身形甚至只能与身旁的少女堪堪相同。少女的衣衫洁净,像是刚梳洗打扮过一番的模样,身上带着好闻的茉莉香味道,略微鼓起的小小胸脯,以及在女子中相较而论更纤细的腰肢,高挑的个子,额发已可至他的下巴高。
那少年不忍去看地上趴着的男子,面色惨白。只有少女瞪大了眼摇晃着头,却不知发生何事,双目是无神的迷。
“看清楚了?”白面冷冷问道。
“看…看清楚……”白面一言而下,少年更是多看了两眼那地上趴着的身影,扑面而来的刺鼻血腥混杂着恶臭,地上的血红与黄白刺激着少年的神经。话音还未落下,便是忍不住弓下腰,生生干呕起来。
许久之后,血腥味依旧未曾散去,地上的血泊更扩散开来,那年轻公子趴在血泊中,似是死了。
“放心,他没死。”白面猜出少年心中所想,便是说道。
“我知道。”少年面色依旧苍白,左手紧紧握住妹妹的手,手臂绷起了青筋。
白面忽而弹指,弹指无物,却让少年紧扣的手吃痛松开,“也不怕把身娇体弱的妹妹给捏痛了,还真么见过这么当兄长的。”白面身后躺着的是不知死活的人,说起话来却像是寻常唠家常。
少年闭口不言,少女自顾自摸了摸手,又是摸索着伸出手去,寻找那熟悉的人。
突然,少女感到一只陌生的大手摸上她的脑袋,随意揉了揉也不在乎有没有乱了她正梳好没多久的秀发,听得耳旁轻语:“走吧,给你哥哥一点时候,他在想东西。”
“嗯。”少女脆生生应道。
白面扶着少女走出屋内,出了屋子,是豁然开朗,偌大的一片庭院。站在门前,未曾戴上白面的白面侧头道:“你做的不错,也算是没有像以前一样重蹈覆辙了,忍耐了这么久差点又一失足成千古恨,要是我晚来此地几日,那么现在躺在屋内不知死活的,就不止他一人。”
“是,是,白,白大爷,小,小的知错了。”贼眉鼠眼的削瘦男子此刻低眉顺气,彻彻底底的是服了心。
“那家伙剩下的银两和人脉由你来打理,但是,你仍是要做狗头军师,做那家伙的狗头君师,要让他彻彻底底成一个正人君子。”白面一字一句清楚道,侧过头来紧盯着面前低眉顺气的瘦子。
“那,那应该是叫,先生……”瘦子抬头,弱弱道。
“管他呢。”双目相对许久,白面突然笑起来,“哦对了,休以为我这副面容便是自己的而去做些麻烦事情,本大爷的原本面貌可是比这副烂面容帅上百倍。”
“是…是。”瘦子满额是汗。
“那个小子等他出来,让他来找我,就说我们上街去了。”白面说道,便是带着一脸天真的少女走远了去。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