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不是正文】
人活一世,尽情享乐,富家公子们都是这般的认知。
却是枉费这么的一群无名人,马革裹尸无铭人。
风沙起,悲壮兮!
五百年前,天下一统,诸方和平安定。
三百年前,帝皇驾崩,无子嗣。
不知多少代前分封了领土的诸侯如同蛟龙入海自由无阻,各方诸侯不顺朝中就任代朝的新君王,一致施压,趁势而起,猛虎狼豹出笼,撕咬着天下版图。如此的,天下四分五裂,诸侯称王,战乱八十年。八十年中,各方势力也有过交替,中朝的版图早已被瓜分,天下四分五裂,南北先后有过短暂统一的朝代,却都没能延续几年便是灰飞烟灭。天下分崩离析,万民灾苦也。
却有一人是要一举定天下的势头:烛山侯。
江南至东海一带,已被烛山侯收入囊中,当时的江南烟雨缺乏的不是强悍不畏死的从军少年,缺的而是今日满大街的赏花、赏月、赋诗词的瘦弱书生。长达近百年的战乱已经让书生消失在世人眼前,乱世之中读书何用?五百年前,天下一统后的疆土因为连年征战千疮百孔,江南地多的是为了生存四处奔波,逃避兵役可怜流民。
龙蛇盘踞在整片版图之上,战乱连天,诸侯划地称王,盗匪四处作乱。时常发生的旱灾、洪涝、瘟疫都无人在乎,诸侯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以及领土增减的战事,凡是略有衰弱的一方便会被群起而吞之。众多的诸侯和冒出的地方势力如雨后春笋,在乱世的最后三十年中,只剩下五位:
秦岭后,以女子身掌管天下北处地域,甚至连北境的蛮夷都畏惧于她的凶名。她一介女子,在这乱世中却非随意买卖的玩物,而是领土最为辽阔的一方诸侯,掌管的地域大约是如今的京城、出马、泗水、万古一带。
南蛮王,以强兵悍马著名,占地如其名,占领的是接近南海毗邻南疆的地盘,要说乱世不被外来蛮夷侵扰,北境有秦岭后,南疆他便是最大的功臣。
青山君,占地毗邻南蛮王,往上是烛山侯的江南地带,喜好执羽扇装智囊。先后当过数位诸侯的军师,最终却将这些曾是他主子的家伙割去脑袋,夺走了他们的地盘。
扎力草原狼,不是划地的势力头子,而更像是占山为王的盗匪,西边整片的草原和雪山都属于他,扎力是其名,草原狼是草原上的牧民给他取的外号。草原之上,狼为万兽王,即使虎豹狮熊,在茫茫无际的草原上也比不过来去如风的狼群。
烛山侯,领地仅少于秦岭后,但划下的是大片中原水土丰盛之地,是秦岭后的贫瘠北地难以媲美的。坐拥天下最盛兵马,以铁骑重甲最为出名。本该代表柔情的江南地,被烛山侯独断之下改造为铁甲的洪流,无缝的堡垒。营寨遍布,几十里一个营寨哨塔,官道驿路畅通无阻,中原连年战乱的土地上千疮百孔,唯有烛山侯的治理下存在着这一片乐土。
烛山侯没有秦岭后的专政独权,没有南蛮王的暴躁脾气,没有草原狼的对疆域的放任不管,更没有青山君蛰伏的诗情画意。但这些他所没有的,都是他的优点,稳扎稳打之下版图再三扩大。
世人愿意在茶余饭后谈一谈诸侯的动向,诸侯的事迹,但又有谁可曾讲过那些无名士的故事呢?
“老陈叔,咱究竟有啥好巡的?这些月下来晃荡的这小片地方也不见人影的。”
“你小子啊,年轻气盛不懂事。咱看似不起眼的哨兵可是最不能少的,正面战事中为大军争取先机,常日里为边军巡报异况,以防遭到突袭。”老陈耐着性子对年轻健壮的新兵解释道。
天色昏暗,风呼呼吹,吹着沙尘扬起,江南已经有几月时日的干旱,沙变得多了,山雨欲来风满楼。
“嘁,比得过铁骑大人们吗?他们的重甲有谁敌得过?”
老陈笑了笑不再说话,新兵向往入的地方多半都是重甲军或者黑铁营,这是烛山候手下最为厉害的两营,不仅每月的俸禄油水多,就算起了战事也少有出征,凡是出征皆无败。然而他明白,在这乱世中本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罢了。
略显老态的老陈是八人中从军最久的,总共有二十多年。跟过各方诸侯势力的老陈每每能在战场上捡回命来,一次又一次跟了新主子,他记忆最深的一回是在同一日内换了两个主子,这便是一日内两个势力的灭亡。
如今在烛山侯手下安宁混了个哨兵,混了六年。
老陈无子嗣无家人,他的情况在这个血流成河的天下很普遍。身下的老马是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它们的上代主人已化为枯骨血水。风声呼呼,吹得老陈心头恍恍惚惚,这样的天气也不少见,更加恶劣的也曾见过,所以他也未多想会有什么事会发生。
“到头了,回去吧。”老陈环顾周围的密林,叹了口气说道。
“好嘞!”几人高声欢呼起来,整个队伍舒了口气,一行人也算是热闹起来。
正是这调转马头之时——老陈只觉后心一凉,羽箭透过了皮肉,箭头狠狠地扎入肉中,凉意直冲脊柱。老陈顿时反应过来,敌袭!箭矢若是穿透胸膛还好说,但若扎在肉中拔不出压不进,狰狞的倒钩足以要去大半条性命。
只是片刻,老陈看开了。
“快走!快去回禀,南十二哨有敌袭!”老陈忍着痛,嘶哑着喊道,翻身下马横过马来,提刀倚在马后。那几个年轻家伙却是没有反应的时机,在场的除了老陈都是新兵或者专来混日子的,他们中可没人有碰上敌袭的意识。老陈下马时,那七人仍在马上,老陈站稳脚跟后,其中三人同时间落马断了气。
另外两人学着老陈下马躲在马后,但却没有丝毫的熟练,其中一人被受惊的马双蹄踩倒,直接凹了胸膛,另一人则是在马侧被乱箭射死。倒还只有那位刚来的新兵愣在马上,竟还没死。
“混蛋!傻愣着干嘛,快去给报信!”老陈破口大骂,却是骂不出多大的声,说话喘气呼吸时胸口骤痛,大概箭矢已穿透了肺。老陈话音刚落,那位少年新兵被箭矢钉入脑袋,断气落马。接着数箭先后赶到,穿插在死尸身上,尾羽仍在颤巍巍动。
“老伙计啊,苦了你了。”老陈拍了拍他身前挡着的马,提刀而出:“反正老子是赚了!”
“风声有些急啊。”城墙上,壮年大汉打着哈欠,站在城墙头上向远处望去,在这风中就是连苍然巨树都被微微吹斜。“就是没有百夫长千夫长那么的气势。”
壮汉和旁边打着瞌睡的相仿年纪家伙说着,于是变成了自言自语。乌云滚滚未起雷声,看来将至的是场时日不短的大雨,正好可以滋润这片江南地。壮汉仰着头,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不见漫天星河。“话说我家丫头很喜欢星夜,今日瞧不见了,定是要扯着她娘的衣袖撒娇吧?”
低声喃喃,满怀感伤。
戛然而止,羽箭穿喉过。
营帐中,没有喝酒划拳欢闹声。四下悄然无言,只有几个守夜巡逻在营帐中穿行。
军士除了练兵就是上战场,哪来的喝酒划拳打闹?乱世,当自强。
忽然有火从一方燃起,照亮了黑夜,不知谁嚎了一嗓子:“敌袭!”
寒刀掠过,喉管猛地断裂,鲜血喷洒而出。
风声扯乎?风云落,魂归兮!
军士,不过是为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他们也不是全为自私,读书少的他们至少还懂得身后的家国里有些必当守护的东西。
无名之人,死于沙场。
无名之人,裹尸于席。
无铭之人,葬于大地?
无铭之人,后世敬仰。
我是这般的写写赞歌罢了。 2016.1.24
如果有读者碰巧点进来——恭喜你中奖了!(如果喜欢本文请吐槽或者在评论区留言,我会很激动的!)如果读者希望大致清楚本文的套路,那么请跳到‘第二卷结语系列’,更容易理解这本江湖是怎样的。
如果有闲者,不,是贤者大大要写书评——如果大大要写长评或者精评——那么请跳到‘第二卷结语系列’,看完第二卷结语我所大致概括的本文内容和大致思路——再来决定要不要写书评(因为我前面的两卷真的有点水,而且怎么修都不怎么舒服,也不好评)
实际上读者和贤者没太大区别。
推荐试读章节(个人觉得写的比较满意的):
[第一卷 初入江湖]第五章 离去之人(这章结尾让我自己读的很舒服,要是看懂,需要从第二章开始看)
[第一卷 初入江湖]第二十四章 玄而又玄(这一章的分镜超多,很有味道!五星建议!对于我来说很喜欢这种分镜——江湖上的暗流涌动,以及全书的大部分暗线都在这章分镜里面有所涉及)
[第二卷 独见百态]第一章 独行者
[第二卷 独见百态]第二十一章 形影相吊(这一章的分镜超多,很有味道!五星建议!对于我来说很喜欢这种分镜,同样的夜晚,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他们组成了我所希冀的江湖)
[第二卷 独见百态]第五十一章 一刀
[第二卷 独见百态]第六十二章 金瞳(叙述手法向古龙看齐,一直在看古龙的书,所以受到的影响比较大,不是刻意的模仿,是在写完那章以后恍然发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