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的士子学官,都齐刷刷的跪倒在地,那奉常苏越并未向丞相行那跪拜之礼,而是躬身微微一礼,看似还有些不卑不亢的桀骜之气。
面对苏越的怠慢,季丞相却毫不在意,哈哈笑道:“苏奉常,你我都是老相识了,何必多礼,诸位士子学官,也赶请快快起身吧,此次来到国子监老夫是有事相求的。还请各位多加援手。”说着就看向了太子李玉。
“这位公子是本相异性家族的一子侄辈至亲,一心向学,正好我也正要陛下举荐入朝为官,但限于学识不足,特拉来入国子监求学一番,烦劳各位学官们多多调教,也好学业有成,为朝廷效力。”
见到季丞相刚刚说完,这李玉也不是木讷之人,就赶紧上前来,对着为首的老者和后面的学官们,一一抱拳施礼,口中谦逊的说道:“学生初来乍到,还请各位大人们多多指教,李上石这厢有礼了。”
在听到李玉的自我介绍时,那为首的老者面色一震,心下却在思虑。那礼部的周文道不是说当朝的太子殿下前来国子监学习“六艺”吗?而且在听到通报时说是季宗元这个丞相亲自出马,引领一人前来,当下觉得引领之人肯定是那当朝太子,不过素闻太子自小痴傻,既早已所闻,但不知那周文道揽下这棘手之事作甚,还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自己,这不是让自己为难,让众学官难堪吗?
可当听到丞相说道引领来人是他举荐入朝为官的异性族亲,心里开始疑虑,再听到此人报上来之名却非太子李玉,而是李上石,难道周大人所说有误,还是这事另有璇玑。
说话的当口,这苏奉常还仔细打量了李玉一番,亏说刚才在出得后花园之后,早已在自己马车上换下太子服饰、脱下紫金冠的李玉,此时仅从外表很难看出什么端倪来。
不过既然是丞相亲自引领而来,想必身份也定然不一般,场面上的礼仪还是要走的,于是连忙说道:“公子不必多礼,想来既是季丞相举荐而来,日后定会不凡,他日入朝为官,位极人臣,说不定还要公子多多照拂。”但下面的话却是冷若冰霜。
“既然公子一心入我国子监潜心学习六艺之术,希望能扎下心来,不能为世俗所扰,但凡进我国子监的士子监生,无论身份尊卑,一律平等,不要以为是丞相引荐,就会对你格外关照,一样都要按照课时安排,遵照执行,如有违反,就算你是皇室宗亲,侯府王爷,老夫一律严惩不贷。愤恨不平者,可不用在此修习,老夫自不会多问。”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而那季丞相却是在一旁一言不发,好似看与自己无关似得,就连帮李玉说几句助阵的话都没有。
李玉却是愣在一旁,这老小子还真是有意思啊,但不知这国子监真如他所言,处事公平,对事不对人,要是真这样的话,那还真是引起了自己一番兴趣来。
“如此而来,那本相之事也算是完成了,剩下的你要好自为之吧,要好好的跟苏奉常学习治国之道,学习为人礼仪,他可是士子监生们的楷模,也是我等时刻学习的榜样,将你交与了他,老夫可是大为的放心。”这话可是对着李玉说的。
说完之后,就逃命般的离开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好似李玉刚才与他所叮嘱的三为竟如放屁一般,这季丞相根本就没有当作一回事,也没有特意的对那苏越有所交代,李玉心想,我靠!不是吧,这就完了,你也不跟这倔强的老家伙交代交代,科目可是本殿下来择选的,还有我的出入自由,怎么屁都不放一个,就这样走了,难道老子是被这季宗元给坑了?
当看到了李玉愣愣的神色,这苏越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老夫这就带你去先行学习礼乐之术,随我来吧。”
“不是吧,老先生,这就要开始学了,可我还没有一点准备呢,我的车驾还在外面,还有人等着我,要不明日再来吧,今日本公子不大方便,还是等我回转准备一番,再来也不迟啊。”李玉郁闷的说道。
本来就知道这季宗元匆匆赶来,叫上自己,肯定没有好事,说到底自己还是稚嫩了些,就这样都能不知不觉的上了人家的贼船。可李玉也看出了一些微妙之处,那就是那丞相季宗元好似与这老家伙不怎么对路,看来这季丞相不是坑我就是黑他了,让我跟这老家伙干一架,他可站在一旁,笑看鹬蚌相争,偷乐不已,这好似一个什么计策来着,哦,对了,好像是什么一石两鸟之计,呸呸呸,还是不恰当啊,这么说来,老子我岂不成了鸟人了。
在李玉暗暗思虑之间,那苏奉常却发话了。“你来还是不来,老夫没有那么多闲余时间,陪你们这些公子哥儿嬉笑玩乐,不想随我来,就赶紧走人,找那么多无关的理由作什么,这国子监衣食足矣,起居用品无一可缺,你还准备什么?”
我靠,这季丞相前脚刚走,这老家伙后脚就跟老子翻脸了,这也变的忒快了点吧,让自己都有点适应不了,浑身的凛然之气才要散发出来,就要与那苏奉常理论一番,可转念一想,要是自己愤恨而走,或是反唇相讥,那可才真是上了那季宗元老狐狸的当呢,哼,让本殿下如你所愿,没有那么容易,要玩是吧,那咱就玩儿玩儿,是高手在哪都能玩儿得转的。
这时正要答话的李玉,看到了于沧海从国子监的庭院外走了进来,上前对着自己说道:“小子,一个老头跟我说你恐怕是回不了府邸,还说让我等无须等待于你,回转即可,但老夫还是害怕你小命不保,前来查看一番,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走还是不走啊,老夫可是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这皇宫里的规矩甚多,能早一些离开可好,省的心烦。”
于沧海一顿奴仆不像奴仆,主子不像主子的不伦不类之话,说的旁边在场之人,疑虑不已,暗自揣摩这黑瘦老头和这位丞相举荐的公子是何奇怪的关系。
“那个,诸位不好意思啊,这人是我府上的老仆,是驾车的,一莽撞之人,说话粗鲁,还请见谅啊。”说话的李玉一脸的歉意,心里却是一阵郁闷,看自己这太子当的可真够悲催的,驭下奴才跟自己这个主子说话都这般盛气凌人,心里一时的憋屈啊,恶恨至极,一时恼怒,愤然而道:
“你丫天生就是个吃货,一顿饭不吃会你死啊,一点也没有奴下的样子,你没吃,难道我这个当主子的就吃了?你怎么没有一点当奴才的本分啊,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收下了你这么一个四六不分、礼仪皆无的蠢货,我今日恐怕是回不去了,也不用你来闲吃萝卜淡操心,你自己回去吃去吧,记得回去不可荒废了那帮小崽子们的学业,好好的替我监管他们,等我哪天回去了,要亲自校考与他们,好了,不要在本少主面前碍眼了,赶紧给我滚蛋,多看你一眼,我就少活一年。”
李玉的这一番市井泼皮之言,说的在场所有的士子学官,包括那苏奉常,大为的汗颜,余下也终于明白那季丞相为何还要多次提出要这人多多学习宫廷礼仪,原来是事出有因啊。
李玉憋屈,可于沧海更是憋屈,自己堂堂的一个江湖宗师级高手,被人像骂狗一样的狂轰乱炸,这还是自己从未享受过的待遇,虽然整个特遣队的除了婉灵儿、小珍两个女孩子之外,都曾享受到李玉的这番狂骂,但还是因为自己一把年纪了,平日里说话对自己还是有些顾忌,今日倒好,自己一番好意来劝其回府,到是中枪了,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心下却也毫不在意,感觉只有这样,这小子才是把他当作自己人来用。
所以,也没有出言反驳,只是,说了句,“没事的话还是要早些回府,省的让那帮小崽子回去了问这问那的,搞的老夫甚是心烦。”说完,这于沧海便悻悻的走出了国子监。
打发走了于沧海,这时的李玉才转过身来,对苏奉常说道:“都是自己家教缺失,让苏大人见笑了,现在我李上石没事了,可以随你入内,六艺之术,还请多多指教啊。”说着脸上还堆满了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随我来吧。”说着便不顾众学官的愕然之色,缓缓的进入了另一庭院。
众人也是纳闷,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看到这主仆两人嬉笑怒骂,很是奇怪这两人的关系,这是一对主仆吗?看似绝对不像啊,倒是有点忘年之交的两人在相互嗔骂,虽然两人骂的惹祸朝天,但从神色上来看,根本就没有看出一点真正生气的样子来,真实怪哉......
而在前行的奉常苏越,却心下不断品味着李上石这个名字,越品越觉得有些震惊。上石,石中精品,乃玉也!如此想来,可谓之李玉,李玉,这不就是当朝太子殿下的名号吗?再想到此人虽是季丞相引领而来,还说是什么子侄晚辈,可自己看到的却是,这李上石没有一点对季丞相尊崇之意,反而从那言谈之中看出了季宗元对这人的一丝忌惮,难不成这人就是当朝的太子李玉,即是如此,可堂而皇之通报与自己便可,何苦费尽这般周折,尤其是刚才看到主仆两人的一场嗤笑怒骂之戏,这让苏奉常更加的迷惑了,难道是自己多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