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煊这般目中无人的做法引得顾倾城更是愤恨,她正想出声,却见徐容景拧着眉头,她顿了顿,决定暂时咽下这口气,她好不容易才将徐容景找回自己的身边,她可不想再因为沈画出什么乱子,但沈画一日不除,她这心里就一天不踏实!
徐容景看着沈画与墨煊相携而去的背影,心中纠结万分,他想起那日提亲被拒绝后,自己黯然离开,却在路上碰上顾倾城。
顾倾城一身水绿的衣裳,如同初见时那般,她站在不远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看着自己,却迟迟不敢靠近,徐容景看了她一眼,准备与她擦身而过。
顾倾城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徐容景拧眉,声音冷然。
“放手。”
他还是不能原谅顾倾城暗中派杀手去杀沈画的事情。
顾倾城哽咽着。
“容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么?”
徐容景心中叹息,他最大的额缺点便是心软,但这次,他却是原谅不了。
“倾城,我着实是对你很失望。”
顾倾城心中一沉,更加的急切。
“容景,你听我说,我一定会听你话,不再胡来。”
徐容景回过头,声音淡淡。
“你已经承诺过许多次了,但结果还是去伤害她。”
顾倾城现在对沈画极其敏感,一听徐容景提及她,恨意便冲昏了头脑。
“那个贱人究竟有什么好?”
徐容景也恼怒,他见不得顾倾城这般羞辱沈画,几乎是话语没有经过大脑便脱口而出。
“因为她像夕颜!”
顾倾城一愣,接着恨恨,洛夕颜,你死了都闹得她不安生!
顾倾城气上心头,反手便给了徐容景一巴掌。
“你醒醒吧!洛夕颜已经死了,死了!就算她没死又怎样?你要继续留在她身边?你忘了你的父母是怎么死得了么?”
徐容景红了眼,他吼道。
“住口!”
顾倾城轻哼一声。
“住口?我偏要说,你的父母被洛一钱害死,你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洛一钱当做自己的救命恩人,给他做牛做马,活的毫无尊严,你认为这就是报答。”
徐容景浑身发抖,顾倾城依旧在继续说着。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父母就是死在他的手里,你给你的仇人最牛做马的小半生,还心满意足,徐容景,你孬种!”
顾倾城的话句句砸在徐容景的心上,他无力的滑坐在地上,脑海中的记忆纷至沓来,他痛苦的抱着脑袋,顾倾城步步紧逼。
“直到现在,你还顾念着你仇人的女儿,甚至为了一个仅仅是几分感觉相像的女子荒废自己,你还想着去提亲,徐容景,你就不怕你父母在九泉之下骂你不孝么?”
徐容景浑身一颤,他眸子里闪过一丝光芒,他口中喃喃。
“不孝不孝...”
顾倾城抓住了徐容景的死穴,徐容景是个极其重情义的男子,不然也不会十几年来,唯洛家马首是瞻。
顾倾城伸出手,握住徐容景瑟瑟发抖的手掌,循声善诱。
“容景,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真心对你的,只有我顾倾城是一心一意的爱着你。”
徐容景缓缓抬眸,他看进顾倾城的眸子里,重复着。
“倾城爱我,只有倾城真心对我...”
顾倾城轻笑,轻轻将他扶起,扶着他慢慢走回府中。
容景,你记住了,只有我顾倾城是真心对你。
沈画与墨煊在集市又晃晃悠悠的转了一圈,除去方才遇见顾倾城那一段小插曲令她有些不快,其他的都很愉悦,沈画怀里抱着一堆年货,墨煊也难以逃过,一向清高冷傲的国师大人,竟也会被一堆东西埋住了实现,场面着实令人震惊。
国师府门前的护卫个个圆瞪着眼,看着沈画与墨煊一前一后的进了门槛,墨煊神色淡然,即便被挡住了视线,依旧不觉得有什么狼狈。
反观沈画就不同了,她个子小,虽然怀中抱着的东西还不及墨煊的一半,但依旧将实现牢牢挡住,因此进门时险险被绊了一跤。
墨煊回眸见沈画完全被遮挡起来的脸,神情不悦,他国师府养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没有眼力见儿了,那扮过女鬼的护卫率先回过神,连忙将沈画怀中的年货接过,大步流星的往里走去。
其余的人也方才回神,却没有几人胆大的敢靠近墨煊,但是一群人中总会有几个强出头的,一个身高快及上墨煊的护卫硬着头皮上前。
“大人,请将东西交予属下吧。”
墨煊淡淡的松手,那护卫连忙接过,期间连墨煊的衣裳都没有碰上,那护卫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尾随方才那扮过鬼的护卫而去。
香茶他们在后面也慢吞吞的前来,没人皆不例外抱了慢慢一怀的东西,那些护卫这次学聪明了,连忙上前帮忙取货。
墨煊看了一眼沈画,语气揶揄。
“夫人下次上集市需得带上一辆马车。”
沈画微微脸红,瞪了他一眼,便径直进了国师府。
在集市挑挑拣拣了半天,终于将对联选的逞心如意,国师府的屋子颇多,因此门也颇多,墨煊本来想着让护卫们去贴对联便好,但沈画坚持要自己去贴,,她柳眉倒竖,语重心长。
“这对联啊,要自己贴才有意义。”
墨煊看着她认真的神色,轻笑一声。
“听夫人的。”
墨煊俨然是一个好夫君,什么事情都遵循沈画的意见,沈画乐得己见。她跑前跑后的将对联摆的整齐。
香茶手中端了面粉熬的浆糊,站在沈画的身后,沈画端了个矮凳,站在上面,将对联比在门上,回头问着。
“歪了没有?”
墨煊抬眸瞧了一眼。
“没有。”
沈画便放心的将对联沾了上去。
一来二去,几人一直折腾到夜深,但因为今天是过年,依然可以听到街上传来的吵闹声,沈画满意的拍了拍手掌。
“好了,这才像过年的样子。”
墨煊走到她身后,从后将她揽住,轻声道。
“夫人明年也这般布置,以后的每一年都这个样子。”
沈画却沉默了,墨煊久久得不到回答,他惩罚似的一口咬在她的耳垂上,沈画整个人猛地一颤,她尖叫一声。
“你做什么?”
墨煊语气无赖。
“夫人走神了,为夫唤醒夫人而已。”
沈画张了张嘴,忽的心生一计,她挣脱墨煊的禁锢,欢快的道。
“今晚有夜市,我们逛夜市吧。”
墨煊深深的看她一眼,决定不再逼迫她,淡淡道。
“走吧。”
沈画欢呼雀跃,自重生以来,她还没有逛过一次夜市,以前作为洛夕颜的时候,她最爱的事情便是每年拉着徐容景去逛夜市,想到徐容景,沈画眸子暗了暗。
沈画带头冲向夜市,墨煊脚步悠闲,却一直跟在沈画的身后,一步不落,沈画左观右看,好不自在,集市的上方早在几天前便挂满了灯笼,到了晚上将蜡烛点亮,那是最神奇的景色。
一盏盏明灯挨个的亮起,长长的,在黑暗的夜空下似乎通往天际,有人说,在最后一盏灯被点亮前许个愿望,就能实现,她是洛夕颜的时候,每年都会早早的来到集市,等待着天黑,等待着最后一盏灯被点亮。
她许的愿望是家人安康,长命百岁,现在看在,都是些骗人的说法。
沈画看着那长长的明灯,同以往一样,似乎通往了天际,她不由得停下脚步眺望,那里是否住着她的父母亲人?
墨煊跟着她停下脚步,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眸子闪了闪,他将沈画一把搂过,沈画惊呼一声,接着整个人便腾空而起,到了集市的上方。
沈画从未见过这个角度的集市,一片灯火通明,集市上用棚子搭了一排的商贩,男女老少都在拥挤着,却并不讨厌,每个人面上都带着笑容,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一年到头,只在今天洗尽铅华,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年。
墨煊带着沈画在集市上方跃动着,有年岁小的孩童瞧见了,奶声奶气的来了句。
“哇,神仙。”
沈画轻笑,墨煊在一处楼上停了下来,沈画站在屋顶上,心中无比的畅快。
墨煊见她开心,也不自觉的弯了嘴角。
沈画长舒口气,在屋顶上坐了下来,望着那一片灯光阑珊。
“小时候,爹爹时常带我爬屋顶,被娘亲发现时,就被两人一起被臭骂一顿。”
沈画的声音很轻,墨煊却能清晰的听到,他疑惑与她口中的‘爹爹’与‘娘亲’,但沈画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他已经习以为常。
沈画丝毫不觉得自己说漏了嘴,依旧喋喋不休。
“若是被娘亲知晓我这么大了还会爬屋顶,一定会气的从坟墓里跳出来追着我打。”
沈画轻笑,眼睛却湿润了,她一边笑一边红着眼,终于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墨煊心中又是一疼,他将沈画的身子揽过来,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没有出声,却是在安慰。他看着天空上的一轮明月,思绪渐飞渐远。
对比起沈画,墨煊的童年几乎没有什么好回忆的,唯一一个值得留恋的,便是她了,墨煊眸子一沉,看着远方的星星点点,心中渐渐泛起悲伤。
月色打在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银白,在翘着角的阁楼顶上,仿佛与世隔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