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画见墨煊再次陷入昏迷,心中慌乱,急忙起身,却无意间藏在袖子里的刀片划出,将手指割破。
沈画看着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忽的脑中闪过一道白光,她的身体里有蛊,蛊毒已经渗透在血液里,这也是她的毒难解的原因,这就是说,她的血液中是有剧毒的,若是以毒克毒的话...
沈画狠下心,此刻身边没有药草,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她将手指放入墨煊的口中,挤着血液滴滴落到他的喉咙里。
一个手指挤不出血了,她便将另外的十个手指全部割破,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沈画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墨煊的脸,忽的见他眉头一皱,唇上的青紫也慢慢退去,心中一喜。
她急忙将他再次拉到马背上,手上的鲜血在墨煊月牙白的衣袍上落上点点梅花,远处传来马蹄声,沈画循声望去,心下稍安。
风澈急忙的追过来,见墨煊依旧昏迷不醒,眉头立刻紧蹙起来,他对沈画道。
“郡主,大人情况危急,请允许属下先行一步将大人带回去医治,我们落脚的地方正是前方不远的小村。”
沈画连忙点了点头,跳下马。
风澈将墨煊的身子稳住,小腿用力,急速狂奔着。
沈画心中安定下来,她翻身上马,无力的夹着马腹,马儿不紧不慢的行着,沈画只觉得疲累,她伏在马背上,十个手指血迹斑斑,白色的鬃毛被染红一片,沈画心有余悸。
还好,她的血暂时压制住了毒性,没有将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沈画在马背上眯着眼,沿着风澈指的小路,慢慢的行过去,却因为失血过多,头昏昏沉沉,终于陷入昏睡。
风澈将墨煊带回小村庄,安置在床上,荀门的药师也立在一旁,见墨煊被安置好,立刻上前勘察,白发老头把着脉,白透了的眉毛皱到一起。
“大人的身体里怎的会有两股剧毒?”
风澈也是云里雾里,他摇着头,表示不知。
白发老头抬手在墨煊身上几个穴位点了几下,接着对风澈道。
“你将大人体内刚刚吸进去的血逼出来,剩下的就好办了。”
风澈连忙将墨煊扶起,用内力在他身上几个大穴处走了一圈,只见墨煊身子一倾,吐出一口鲜血,白发老头摸了摸胡子,点点头。
“按照我这个方子将药熬好,服下便可。”
风澈接过药方,打开门,正要去拿药,沈画的马儿悠悠的踱着步子前来,沈画摇摇欲坠,风澈眼疾手快的接过她的身子,白发老头上前一步,看着沈画道。
“这就是未来夫人?”
风澈点了点头,白发老头探手在沈画的脉搏上探了探,接着一脸了然,他道。
“夫人无碍,只是失血过多,休息片刻便好。”
风澈放下心来,他急忙出了门去抓药,白发老头喃喃自语。
“这毒可不一般呦...”
沈画睡得极不安稳,她梦到自己在逃出之前,她梦见蓝禾死了。
沈画本来在被禁的屋子里焦急的等待着,她等待着蓝禾所说的子夜时分的骚乱,眼看着快要到子夜,外面依旧毫无动静,沈画不由得更加焦急起来,心悸之余还有一分松了口气。
忽的她一惊,外面传来一阵骚乱,接着便是门被人猛地劈开,沈画看向来人,正是蓝禾,沈画见她无恙,正欣喜着,突然一个身影闯进来。
沈画牢牢的看着来人,轻唤。
“纯城?”
纯城似不认识沈画一般,他紧紧的锁住蓝禾,声音阴冷。
“你就这么急着想要逃离我?”
蓝禾声音淡然。
“是。”
纯城上前一步。
“不可能,就算你死了,也不能离开我。”
沈画看着几近癫狂的纯城,心中疑惑,她轻声问着。
“纯城怎么了?”
蓝禾面上露出一丝苦笑。
“他被灌了药,忘记了阳白门的一切。”
沈画震惊,她脱口而出。
“那他怎会记得你?”
蓝禾看了她一眼,轻声道。
“我宁愿他不记得我。”
纯城忽然间冲过来,手中的长剑直指沈画,沈画一个闪身躲过,不知纯城怎的就忽然袭击了自己。
“你想救她出去?那我便让她死,这样你便不会再离开我了。”
沈画不停的躲避纯城的攻击,纯城恼怒,急红了眼,抬起剑锋,瞄准沈画猛地刺向她。
沈画躲闪不及,千钧一发之际,身子被人往后一推,沈画呆呆的看着面前被剑贯穿的蓝禾。
纯城眸子瞪得怖人,却终究还是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沈画知晓,那是蓝禾洒出的*。
沈画身子不住的颤抖,她上前将蓝禾倒下的身子抱起,不断的喃喃。
“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蓝禾虚弱的笑开。
“郡主,我总是有一种感觉,你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
沈画红了眼眶,到嘴的话被卡在喉咙处,她张着嘴,看着眸子缓缓闭上的蓝禾,不住的轻唤。
“蓝禾,蓝禾...”
蓝禾死了,是为了救她而死的,沈画在梦中不断的呢喃,忽的她眸子一睁,整个人惊醒。
盯着天花板好一会,沈画才缓过神,方才的是梦,但是又不是梦,因为她知晓,蓝禾,确实是死了。
沈画蓦地想起墨煊,她急忙从床上跳起,跑出屋子,入眼的是陌生的四合院,风澈在院子里见沈画醒来,上前道。
“夫人。”
沈画应了声,问道。
“墨煊呢?”
风澈指了南边的屋子,还未开口,沈画便冲了进去,墨煊静静的躺在床榻上熟睡着,沈画的心忽然便安定下来。
她一步步走向墨煊,像是踏过了漫长的岁月长河,终于到他身边,她蹲在床沿,握住他的手,轻轻的趴在床边,墨煊感受到沈画的气息,悠悠转醒。
他转过眸子,看着沈画,过了许久,沈画的声音响起。
“你没事真好。”
墨煊轻笑,反握住她的手,两人不再言语,空气中淡淡的药香充斥着鼻腔,沈画忽然感到疲惫,她闭上眼,缓缓陷入沉睡。
墨煊听到平稳均匀的呼吸声,眸子里似有什么渐渐化开,他下床轻手轻脚的将沈画放到床上,他跟着躺下,沈画接触到墨煊的身子,下意识的往他身边凑去。
墨煊揽着她的身子,缓缓闭上眼,两人紧紧的相拥,和衣而睡。
风澈在门前看了一眼,轻轻的关上门。
香茶正巧端了粥想给沈画垫垫肚子,到了屋子里却发现没有了沈画的身影,她一转身便看到风澈在关门,急急的跑过去,正想出声询问,风澈对着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香茶了然,悄悄的退了下去。
屋里的两人睡得正熟,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形成一圈圈的光晕,那光晕移动着,照到沈画与墨煊相拥而睡的身上,阳光似有意识的听了下来,一圈圈的将光晕放大,沈画睡梦中不再有梦靥,一觉无梦,很是安稳。
再次醒来时,已是夕阳落山的时刻,沈画觉得身子异常的轻松,体内有一股暖流在流动,使得整个人的五官都变得聪颖起来,沈画满足的喟叹声,忽然听的一声轻笑,她拧眉,不悦的睁开眸子。
对上的是一双揶揄的,盛满笑意的眸子,沈画浑身一怔,脑海中的记忆纷至沓来,她故作冷静,咧开嘴笑的灿烂。
“早啊。”
墨煊挑眉不语,细长的手指指了指屋外,沈画下意识的跟着他的手看过去,笑容有些挂不住。
“晚上好。”
墨煊终于忍俊不禁,低低的笑出声,将沈画的身子朝怀里带了带,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一觉醒来看见你的感觉真好。”
第一百零二章 陌生女子
两人陆续起了床,沈画在一旁梳着发丝,依旧很难为情,对比起来,墨煊就要自然的很,他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梳子,慢条斯理的替她梳着发,沈画从铜镜里看到的依然沈画一张淡漠的脸。
“手怎么回事?”
沈画出神之际,墨煊轻声询问。沈画将手指往衣袖里缩了缩。
“没什么,被刀片不小心割破了而已。”
墨煊沉默半晌,沈画小心翼翼的看着铜镜中他的神色,半晌,墨煊幽幽道。
“很巧合的将十个手指头全部割伤?”
沈画一噎,她张了张嘴,没有再回话。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墨煊将手上最后的动作完成,绕道沈画的面前,轻轻拉起她的手,反复的勘察。
沈画抬眸看他,墨煊此时极为安静,白玉面具下的眸子微微低垂着,沈画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见那长长的羽睫轻微的颤抖。沈画心中忐忑,想缩回手,却被他牢牢的锁住。
“以后断不可再以身试险。”
墨煊缓缓抬眸,沈画看清他眸子的神色,微微一怔,琥珀色的眸子里像是蕴了一汪潭水,风一吹浅浅的荡漾,似乎有阳光折射到里面,闪闪发光,那眸底深藏的情绪名唤心疼。
沈画渐渐扬起笑脸,她重重的点头,算是承诺。
“好。”
墨煊浅浅的笑开,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屋子被人猛的撞开,墨煊不悦的看向来人。
风澈揽着香茶一并倒在地上,屋外站着一脸干笑的白发老头。风澈连忙起身,顺便将香茶拉起,香茶在一旁低垂着头,不知是害羞,还是害怕。
风澈看了一眼干笑不已的白发老头,心中暗暗叫苦,他怎的就信了这老顽童的话!
墨煊站起身子,冷冷的道。
“白老头,你的药人练得如何了?”
白老头冷汗直流,天晓得这年纪轻轻的小主人有多狠的心,他呵呵尴尬的笑着。
“进展不错。”
沈画看着主仆几人,不由好笑,一脸看戏的神情老神在在。
墨煊看了沈画一眼,见她一脸期待,唇瓣微挑。
“若本国师愿意接替,你去做药人可好?”
白老头惊出一身冷汗,他可知晓这小主人的性子,那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他本想求助与新夫人,哪成想夫人也是一脸的拭目以待,白老头嗷嗷叫,这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大人与夫人慢慢聊,老头我先行一步。”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白老头准备撂挑子走人,风澈却不干了,白老头走了,他怎么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