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许流翎早早的便起了,他总觉得心头不安,第一时间,他奔到袖引的屋子,却没见到人影,顿时心头凉了一半。
他匆匆下楼,几乎将整个玲珑坊翻了个遍,依旧寻不到袖引,许流翎紧握着手掌。
“不用找了,袖引回千云国了。”
许流翎转身,看向眼前的女子,添素款款下楼。
许流翎沉声道。
“袖引走了的话必定会同我讲的,你把她怎么样了?”
添素惊讶的捂唇,美眸睁得大大的。
“先生这话说的添素实在惶恐,添素一介弱女子,况且袖引又是我的妹妹,添素能把她怎么样?”
许流翎紧紧抿着唇,添素瞧着他一脸肃杀的表情,又咯咯笑了两声。
“先生若是想找袖引,便随添素去一趟千云国吧。”
许流翎眼神一闪,半晌,他垂眸,声音坚定。
“好。”
添素深深的看他一眼,眸中神色复杂,最后轻笑声,转身回了房。
许流翎找到沈画时,沈画正在将军府调配药物,听得香茶急急赶来。
“郡主,许先生找你。”
沈画连忙放下手中的药材,往门外奔去,见到许流翎时,沈画扬起笑脸。
“流翎。”
许流翎见沈画也是一阵欢喜,随即沉下脸,沈画敏锐的察觉到异样,出声询问。
“出什么事情了?”
许流翎低低的应了声,他难为情的开口。
“画儿,我此番要去一趟千云国。”
沈画听闻他要去千云国也是一愣,随即想到,他必定有他的事情要处理,她轻轻笑道。
“千云国路途遥远,路上小心些。”
许流翎本就愧疚的而很,听沈画这般一说,更是难受,他半晌道。
“抱歉,说要帮你查长安会的事情,我如今却要断了...”
沈画这才恍然,难怪他一脸歉疚到死的表情原是为了这事,许流翎对于沈画,一直是死心眼,答应的事情必须要办到,如今半途而废,他只觉得对沈画很是愧疚。
沈画噗嗤一笑,正了神色。
“流翎,我长大了。”
许流翎听得一个愣怔,忽的他笑道。
“也对,是我小气了,你长大了,我却还在原地...”
沈画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
“流翎,放开我,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吧。”
沈画头一次将话说破,她晓得,许流翎是个聪明人,会明白其中意思。
许流翎听沈画这般说着,心头一阵怅然,更多的却是释怀。
“画儿,你自己保重。”
沈画重重点了点头,她知晓,许流翎是真正放下了。
许流翎与沈画道了别,便匆匆离去,此番千云国之行,还有更多的未知的困难,但是就算再多艰险,他也定会将袖引带回!
沈画看着许流翎坚定的背影,或多或少的也猜到些,他对袖引从来都是有情意的,而今日他神色焦急的情况上来讲,事情定与袖引有关。
沈画一边往将军府走着,一边胡思乱想,却在将要踏进府邸时生生停住脚步,她缓缓转身,看向转角处的一对身影。
男的一身青衣温文尔雅,女的一身紫衣娇贵妩媚,来人正是徐容景与顾倾城!
沈画不自觉的握紧手掌,虽已见过太多次他们二人恩爱的场面,却依然刺眼的很,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徐容景还是能轻易的撩拨动她的情绪。
徐容景正与顾倾城说笑着,顾倾城自那日太子府闹过之后,乖巧了许多,她本就是个聪明的女子,晓得如何抓住男人的心,对徐容景百般依顺,徐容景慢慢的也平定许多,但内心依然心存余悸。
今日是他二人散发喜帖日子,用不来了几日,她顾倾城便真正的成为徐容景的妻了。顾倾城心下欣喜,其实他们本不用亲自将喜帖送来,吩咐几个下人,也不坏什么规矩。
但是顾倾城还是打心底咽不下那口气,她是认定了沈画对徐容景心存它意,此番前来,便是要告知她,徐容景是她顾倾城的男人!
其实一开始徐容景听闻顾倾城要亲自送喜帖给沈画,他心中很是抗拒,却又说不清为什么抗拒,他从沈画身上总是能看到夕颜的身影,似乎潜意识里,他就是把沈画当成了夕颜。
但是顾倾城一听徐容景拒绝,顿时便黑了脸,她正欲爆发,徐容景见她连忙答应,他不想再婚礼之前节外生枝,顾倾城的脾气他是清楚的,闹起来又是一发不可收拾。
徐容景恹恹的同顾倾城出门,顾倾城知晓他是为了迁就自己才答应,心头不满,却又不想到了将军府让沈画见到他们二人不和。
故一路上同徐容景讲着玩笑,徐容景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此刻见顾倾城此般低声下次,心头一软,便同她玩笑起来。
而这一幕恰恰被沈画瞧见,她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却恨意迸发。
顾倾城眼尖的瞧见沈画在将军府门前,故意将头依偎在徐容景身旁,一脸甜蜜,眼神里却透着挑衅。
“听闻沈二小姐被封了郡主,真是可喜可贺。”
顾倾城娇媚的声音响起,徐容景这才看到沈画便在面前,他条件反射的想甩开顾倾城,奈何顾倾城抓的牢套,动不得半分。
沈画眸色一深,轻笑。
“顾姑娘客气了。”
顾倾城哎呀一声,面色娇羞。
“郡主以后可要换个称呼了。”
顾倾城顺势将手中的喜帖塞到沈画手中,沈画低头看了一眼,心中翻滚,半晌,她抬起眸子,处色不惊。
“是呢,以后可就要唤徐夫人了。”
顾倾城被沈画这一出搅得有些发愣,按理说,她应该有点异样,难不成自己猜错了?
徐容景面色发紧,他紧紧绷了脸不发一语。
倒是沈画想起什么,对着他盈盈一拜。
“真是恭喜徐公子了,娶得如此美娇娘。”
徐容景被沈画这么诚挚的语气尴尬到,他面上挂着笑,回了个礼。
顾倾城见再这样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生出要离开的意思,客气的道了句。
“我们成亲那日,郡主一定要来啊。”
沈画笑意渐深,她微微点头。
“放心吧,一定守约。”
不知怎的,沈画的笑使得顾倾城一阵发毛,徐容景愈发难受,他拉过顾倾城,不待话别,便匆匆离去。
沈画手指慢慢抚上胸前的发,笑的温柔。
成亲定是要去的啊,如此大好的机会,怎能轻易放过?
不仅要去,还要去的让他们终身难忘,不然怎对得起他们亲自来送这一趟喜帖呢?
徐容景拉着顾倾城疾步走着,顾倾城虽是半个江湖儿女,但也比不上徐容景愈发加快的步伐,她甩开他的禁锢,满脸怒色,出口的话语尖酸刻薄。
“怎么,我与你成亲见不得人?”
徐容景揉了揉太阳穴,他知道顾倾城又开始疑神疑鬼,但碍于正在集市上,他沉声道。
“先回府,有事回府再说。”
顾倾城却丝毫不让,她声音尖锐。
“你现在就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我顾倾城嫁你,你委屈了?”
徐容景黑着脸,一把拉过顾倾城,低声呵斥。
“大庭广众之下,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顾倾城一听此话,更是火冒三丈,她甩卡徐容景,如魔怔一般嚷嚷着。
“丢人?你徐容景还配说丢人二字?当初在洛家低声下气,像狗一般的生活,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丢人?”
顾倾城的话语彻底激怒了徐容景,他眸子里泛着冷意。
“顾倾城,你说话注意点!”
顾倾城此刻更是气头上,她脱口而出。
“怎么?戳了痛处了?我顾倾城能将你从那狗窝一样的生活里拉出来,也能再将你推进去,你不好生对我,难不成做了太长时间的走狗,也学会咬人...”
“啪!”
顾倾城剩下的话语被徐容景一耳光扇的停住,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你打我?”
徐容景脸色阴沉,他环顾四周,见人群越积越多,眉头紧蹙,丢下顾倾城大步流星的离去。
顾倾城在人群里一直看着徐容景的身影消失,周围窃窃私语,顾倾城捂着红肿的半边脸,杀意乍现,一切归根究底都是因为沈画那个贱人!
若不是她的出现,容景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她,若不是她,容景也不会成天失魂落魄,都是沈画!这个狐狸精,她顾倾城定要她不得好死!
沈画在别院陷入沉思,手指在那张喜帖上不断摩挲,不久之前,徐容景还和自己浓情蜜意,他们也曾有过婚礼,成亲那晚,徐容景曾抚摸着她的面容温柔道。
“夕颜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子。”
世间最是甜言蜜语不可信,当初的情郎最后竟是将她送上断头台的刽子手,她恨,恨他将自己的一腔情意踩在脚底,肆意玩弄,她更恨他害的她家破人亡,魂居他人之身,她要看看,他徐容景可曾有过半分悔意。
在害死了近两百人之后,午夜梦回时可曾被冤魂惊醒!
沈画身上微微用力,精致的喜帖瞬间被揉成一团。
“香茶。”
香茶正在外屋打着盹,听沈画一唤,顿时一个机灵,她连忙跑进里屋。
沈画见她一副受惊的模样,不禁好笑。
“陪我出去一趟,带上些银两。”
香茶点了点头,便跑出去,拿上几张银票。
沈画与香茶出了将军府时,恰好撞上墨煊,沈画柳眉一挑。
“找我有事?”
相处了这么写日子,沈画直接连称呼都省了,墨煊也不在意,他见沈画神采奕奕,语气淡漠。
“徐容景与顾倾城三日后大婚。”
沈画点了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