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她慢慢走到了墨煊的身边,纤纤素手搭在了墨煊的肩头,“王爷,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剑拔弩张呢?说起来我们其实并没有什么不死不休的恩怨不是?王爷如此风姿卓越之人,想必不会与我一个小女子为难的。”
墨煊皱眉,不着痕迹的退了两步,“苏妃娘娘,你想要做什么直说就是!”
“王爷果然痛快!之前是我们考虑不周,竟然让王爷辞官,这对于朝廷来说,本就是一个莫大的损失,其实,王爷有没有考虑过与我们合作呢?”
“合作?”墨煊挑眉,心下冷笑不已。
“没错,王爷您想,那个东方朔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能有什么作为?就算是王爷您将他推上皇位,日后他也未必会感激你!毕竟没有任何一个皇帝想要做傀儡,但是太子就不同了,他是成年人,手段也十分的高明,若是再有了王爷的帮助,想必定然会事半功倍!”
墨煊嗤笑,“所以娘娘这是准备为太子当说客吗?”
“何必说的这么难听,不过是互利互惠而已,王爷您当官是为了什么?无非是权利和金钱,而这些,我们也能给你不是!”
墨煊突然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来,“权利?娘娘觉得本王现在权利不够大?至于金钱,想必娘娘并不知道本王名下有不少产业吧!”
苏荷脸色一变,“也就是说,王爷你不准备与我们合作了!”
“是本王觉得并没有什么合作必要!与其被人利用,本王更喜欢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么说,王爷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了!”
“本王可不知道什么敬酒罚酒,本王只知道,娘娘你私自出宫,勾结前太子,意图不轨!”墨煊的语气突然冰冷下来,“来人,将这妖妃抓起来!”
墨煊一声令下,不过片刻,侍卫们鱼贯而入,很快就将苏荷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竟然敢绑我!”苏荷瞪大了眼睛,对此不敢置信!
墨煊冷笑一声,“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妖言惑众,搅乱后宫,勾结太子,苏荷,桩桩件件都够你死十次了!”
“陛下知道我被抓一定会杀了你的!”苏荷声音凄厉!
墨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随后从身边拿出一块令牌来,“你且看着这是什么?”
苏荷抬头一看,顿时愣在了原地,竟然是金牌令箭,可以先斩后奏!
苏荷瞳孔微缩,她怎么没有想到,既然这个墨煊敢前来赴约,一定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陛下怎么会将这个东西给你?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王爷而已。”
墨煊冷笑道:“苏荷,你真的以为陛下没有怀疑你吗?你的那些手段其实陛下早就已经察觉了,包括你在陛下身上下药一事,陛下没有揭穿你,不过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纠结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而且,他也想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苏荷闻言跌坐在地,一头秀发早就已经凌乱不堪,加上她那扭曲的面容,看上去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墨煊,你够狠!不过就算是本宫被抓了又如何?就算是本宫死了,沈画也活不了,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好夫人现在可是身中剧毒呢!而解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苏荷冲着墨煊吼叫,但是让她失望的是,墨煊似乎并不为所动,这让苏荷惊讶之余只觉得可笑极了。
“墨煊,原来你所谓的情深也不过是骗人的,不知道沈画知道你为了所谓前程而牺牲她的时候会是什么想法呢?
墨煊眸色淡淡,“带走吧!”
侍卫们很快就将苏荷带走了,墨煊眼眸冰冷的看向房间外面的某处,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一直躲在那里的东方翼冷汗涔涔,他可以肯定,方才墨煊已经看到他了,至于为什么没有对他动手,这让东方翼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皇宫之中,老皇帝东方烈从龙床上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宫殿,心中暗叹一声,果然,这一天还是来了,他耷拉着眼皮,有些浑浊的眼睛里精光闪过,苏荷!即便是朕,这一次也护不住你了!
毕竟与江山社稷相比,一个女人,何况是一个处处算计他的女人,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东方烈重新躺了回去,没有苏荷的药,他此时只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但是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东方烈想了一想,吩咐人将朝中一品大员请来!
不多时,东方烈的寝宫里就站了四五个朝中重臣,有丞相也有将军,他们一个个都十分的紧张,不知道皇帝喊他们来到底所谓何事。
皇帝半靠在床头,显得格外的虚弱,看到皇帝如此模样,臣子们心中一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陛下突然会虚弱至此?简直就像是大限将至,可是不久之前,陛下才刚刚废除了太子之位,若是现在有个万一的话,那么这天下,岂不是又要大乱?
似乎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东方烈缓缓开口道:“诸位爱卿,有件事朕不想瞒着你们,朕的身体恐怕已经不行了。”
“陛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早朝时不还是精神奕奕的吗?”老丞相与皇帝君臣多年,语气里的关切和担心也是真心实意。
东方烈叹息一声,“那些不过是朕用的一种秘法来强撑着的,但是事实上,朕的身体确实是已经到了极限了,朕也知道,诸位爱卿一定心存疑惑,既然朕大限将至,为何还要将太子之位给废除了对不对?”
臣子们互相对视一眼,却谁也没有开口,不过从他们的眼神里,东方烈已经看出来,他们确实是这么想的。
“诸位爱卿不用担心,朕这么做自然有朕的用意,而且,朕已经为你们选好了一位更加合适的君主!”
臣子们面面相觑,老丞相则一脸疑惑道:“陛下,恕我直言,在陛下的几个皇子之中,如今堪当大任的除了太子东方翼,就只有十六皇子东方朔了,但是十六皇子毕竟还稚嫩些,至于其他的几个小皇子尚且在襁褓之中,实在是……”
东方烈却信誓旦旦,“诸位爱卿,朕为你们选的这个人你们一定会满意的,太子也好,十六皇子也罢,都不及他万一,最重要的是,他是朕最为满意的儿子,朕已经决定,要将皇位传给他了!”
大臣们越发糊涂,护国大将军皱了眉头,“陛下,难不成您在外面还有什么厉害的私生子么?”
东方烈倒是没有对大将军的这番话生气,他笑意盈盈道:“他可不是什么私生子,自小也是长在朕的身边的,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而离开了朕,但是如今,朕又将他找了回来,诸位爱卿,这是朕的遗诏,朕希望你们能够衷心辅佐朕的皇儿,让他能够稳坐这大好江山!”
东方烈的一番话着实让大臣们惊讶,老丞相上前一步,“陛下,可否告知我们这位殿下到底是何人吗?”
东方烈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旦他的身份曝光,只怕会惹来灾祸!时候到了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东方烈都已经如此说了,那么臣子们也不好继续咄咄逼人,在接过那份遗诏之后,几个大臣就退了出去。
到了宫外,臣子们并没有散去,反而聚在一处,讨论着今日皇帝的举动。
“丞相,依你之见,陛下口中的这位新君会是何人?”
老丞相抚摸了一下胡子,“老臣倒是觉得此人应该是我们熟悉的人,而且听陛下的意思对此人推崇不已,恐怕此人应该是个有本事的。”
护国大将军紧锁了眉头,“这皇上就喜欢卖关子,直接告诉我们不就是了,非要说什么时机未到,也不知道他所谓的时机到底是什么时候!”
“陛下这么做自然有他的考量,不过老夫心中倒是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了,如果是他的话,那么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众人听老丞相这么一说,纷纷露出好奇的眼神来,可惜老丞相就是闭口不言,口风比皇帝还要紧一些!
任凭众人抓心挠肺,老丞相心中自有乾坤,想到心中可能的那个新帝人选,老丞相就忍不住裂开嘴唇,如果是此人的话,那么确实是国之大幸啊!看来陛下并没有太过糊涂,至少在这件事上,他是绝对清醒的!
此时东方翼他们并不知道皇帝早已经做了安排,他从茶楼回到府中,只觉得心中激动不已,这种激动并非兴奋,而是一种莫名的恐惧,他甚至隐约有种感觉,若是不尽快做些什么,只怕自己的命都要保不住了!
东方翼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三个时辰之后才走了出来,随后,他吩咐亲信去各地联络自己的部下,显然是做出了孤注一掷的准备!
而此时天牢之中,苏荷一身囚衣,精致的妆容已经被肮脏所代替,她颓然而不甘的坐在那里,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落到这样的地步。
难道这一切连皇帝都参与其中了吗?皇帝怎么会这么狠心,难道他不清楚若是没有自己,皇帝也会慢慢死去吗?
就在苏荷胡思乱想的时候,天牢里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然后,苏荷就看到了自己痛恨的那个身影。
沈画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衣裙,裙角翻飞,清新如池中莲花,圣洁且美丽,她的身后一个穿着碧色衣服的丫鬟拎着食盒,朝着关押她的位置走了过来。
苏荷伸手紧紧抓住了监狱的栅栏,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愤怒的看向沈画,手指都因为用力而发白!
“沈画!你竟然敢来!”
狱卒恭敬的在前面给沈画开路,到了苏荷牢房门口的时候那狱卒猛地用手中的鞭子抽打了一下她的手,“你那是什么表情?王妃娘娘来了还不快下跪!”
苏荷呸了一声,“王妃又如何?本宫是苏妃,是陛下宠爱的苏妃!你们竟然敢平白无故的将本宫关在这里,我要见陛下!若是陛下知道了,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那狱卒嘲讽一笑,“苏妃娘娘?到了这地方基本就没有几个能够出去的了,您还是好好在这里待着吧,还有,陛下是何等人物,哪里是你们这样的人说见就见的呢?”
说话间,沈画已经到了牢房外,那狱卒恭敬道:“王妃,这犯人十分的不老实,要不您还是将这食盒留在外面,让小的们帮你送进去吧!”
沈画笑道:“无妨,我与她也算是老相识了,想着在她临死前来送上一送,你们放心,她不敢伤我!也伤不了我!”
那狱卒见到沈画如此笃定,只稍稍犹豫了片刻,就给她打开了牢房的大门,沈画脚步闲适的走了过去,仿佛这里不是肮脏的牢房,而是舒适的郊外一般。
身后的春来将食盒放到了牢房里的桌案上,顺便帮沈画擦了擦那唯一的长凳,这才伺候沈画坐了下来,沈画微微抬眸,看向一身狼狈的苏荷,眼底带着些许复杂的光芒,争斗了这么久,她再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竟然只觉得她可怜极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沈画,别以为你现在就是赢了,事情还没有结束,一切还有翻盘的可能!而且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沈画没有开口,只朝着春来递了个眼色,春来从身边拿出一个小小的竹笛来放到了苏荷的面前,苏荷瞪大了眼睛,不过下一秒她已经将那蛊笛拿到了手中,迫不及待的吹奏起来。
然而让苏荷惊恐的是,似乎无论她怎么吹奏,沈画都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这样的认知让苏荷的表情几乎都要崩溃了。
“这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中了蛊毒,怎么会什么反应都没有呢?”
沈画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语气冷淡的开口,“因为我的毒,已经解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