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与阮家向来势不两立,若追溯起来,还得说道三代之前,那时沈骞的爷爷沈策乃是一代名将,征战沙场数十年,立功无数,而阮家爷爷阮长青乃是一品军医,与沈策的功劳不相上下。
若是在没遇到那件事之前,二人还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那时沈策三十而立,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奉命去边疆镇守,镇守时难免有敌来犯,死伤是很正常的事情,阮长青担忧好友安危,请命去边塞为之做军医,皇帝自然准命。
当夜阮长青便马不停蹄的赶去边塞。
二人相聚,相谈甚欢,皆认定是一生的挚友,殊不知,验证他们友情的危机正欲到来。
那日沈策去巡逻,恰好救下一名女子,那女子生的眉目如画,沈策一时惊为天人。
将其带回军中,沈策不懂医术,阮长青却会啊,于是他不分昼夜的照看此女子,女子醒来,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对阮长青更是一见钟情,这令沈策很是气愤,明明是他救下的她,功劳却全被阮长青抢去。
阮长青也无奈,他告诉女子,救她回来的是沈策并非他,但女子只是恭敬的向沈策道了谢,回过头依然要对阮长青以身相许。
这回沈策是彻底怒了,他觉得这一切都是阮长青的错,而那女子也是个不晓得知恩的人,一时间急火攻心,伤了那女子。
阮长青很是震惊,他原本就对女子有意,见沈策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更是失望,将女子的伤治好后,便将之一同带回了墨国。
此后,兄弟二人反目成仇,说起来也是好笑,竟是因为一个女人,但偏偏有一句话说的好,红颜最是祸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女人远比百万敌兵要恐怖的多!
回了墨国,女子便嫁给了阮长青,还生下了一儿一女,生生叫沈策气的肝肠寸断,期间,阮长青曾找过沈策一次。
他认为沈策气也应该消了,毕竟是多年的情意,哪儿能说断就断。便备了厚礼前去探望,哪曾想到了将军府不仅吃了个闭门羹,还遭到沈策的数落,顿时怒发冲冠,一气之下,吩咐阮家与将军府老死不相往来!
此后,便再没去自讨苦吃。
二人这一翻脸,便是一辈子,直到沈策与阮长青双双离世,也不曾和好,这恩怨自然而然的便过渡到了下一代。
如今沈骞主动向阮家示好,实际上是找阮家帮忙,他也确实是逼不得已,上次那一战,十万军力大受影响,其原因便是敌方使了毒,这种毒使得他方全军覆没,虽是不耻之举,但确实是大获全胜,而沈骞为将军府添上了唯一一点败笔。
为此,皇上大发雷霆,一连减了他好几年的俸禄,好在大部分兵力及时撤回,但却都身重奇毒,任沈骞寻遍了长安名医也无果,最后不得不想到医药世家阮家。
沈骞硬着头皮去敲阮家的大门,本以为会吃个闭门羹,出乎意料的是,阮家大公子眉眼一弯,语气轻佻。
“本公子愿意去瞧上一番。”
都说阮家大公子*,性子慵懒,求他办事还不如去求阎王,此番一看,传言果然有误。
阮慕欺的心思谁都猜不到,他去查看了一个中毒的小兵,不出半日,便将那解毒的方子给了沈骞。
沈骞欣喜若狂,按方子抓了药,喝了之后果然都解了毒,但是等沈骞想要答谢阮慕欺的时候,却死活找不到他的影子。
阮家大少爷行事鬼魅,生性自成一派。
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阮家大少此时正醉卧温柔乡,那女子酥胸半露,身段诱人,阮慕欺搂着她,手不老实的在女子身上游走,惹得女子不断娇喘,阮慕欺桃花眼一眯,慵懒的唤道。
“风之。”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黑色身影凭空出现在屋内,女子惊呼一声,将胸前裸露的大好风光连忙遮起。
阮慕欺潋滟的桃花眼瞥了女子一眼,神色生厌,蓦地甩开女子,女子惊恐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沈家二小姐会使药查证了?”
风之面无表情的应了声。
“是。”
阮慕欺勾起一抹笑,眸子里盛满有趣的笑意。
一旁的女子抖动的愈加厉害,风之顿了顿,上前一步,拧起她的领子轻轻一甩,女子尖叫一声,姿势不雅的趴在地上,引得楼里姑娘们勾头观看。
阮慕欺挑眉,魅惑的嗓音划过空气。
“风之这么不解风情,以后可没有姑娘会喜欢呢。”
风之依旧不为所动,阮慕欺眼珠子一转,风情万种。
“还是说,风之喜欢男人?”
风之身子一颤,面上冰冻破裂,他脸颊微红,瞪着阮慕欺。
阮慕欺噗嗤一声轻笑,阴柔的五官霎时展开,着实惊艳了一把,他手撑着额际,随着他的动作,衣裳滑落,露出大片白玉胸膛,妖孽的很,他语气揶揄。
“风之不会喜欢本少吧?”
风之终于呆不住,憋红了脸,他冷哼一声,身影一闪,便没了踪影。
阮慕欺斜倚在榻上,如墨的青丝垂在胸前,他呵气如兰,笑容似狐媚,眼波流转,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眸子里的星光霎时荡漾起来。
“沈画么?有趣。”
自沈画同墨煊决定联手后,沈画便觉得事情有些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比如某日国师大人突然造访,说想要邀请沈二小姐一同去梅园赏花,沈骞自然是欣喜的,示意她一眼,沈画只得乖乖听令。
再比如,沈画正在房里睡午觉,受到邀请,说国师大人家里来了个新厨娘,想邀请沈二小姐一同去品尝品尝,沈画又身不由己的过去。
诸如此类发生了太多案件,沈画终于察觉到不妥,他每次找她时闭口不谈报复之路,反而左顾言他,说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一来二去,沈画着实是将国师府摸了个透。
这个场景,这个路子,墨煊不会是在追求她吧?
沈画将这句话问出,墨煊带着白玉面具的脸看不清神情,他俯身与她平视,声音惑人。
“沈二小姐觉得呢?”
沈画一阵发抖,她撇了撇嘴。
“国师大人眼高心宽,自然看不上画儿。”
墨煊自喉咙里轻笑一声,带着磁性的嗓音惹得沈画心跳一缓,暗骂妖孽。
墨煊又是一阵低笑。
“好了,过两日便是太子成婚的日子,你有何打算?”
沈画狡猾一笑。
“届时徐容景与顾倾城也会到场,我怎么会放过这么个好机会呢?”
墨煊看着她,微微挑眉。
“你做前锋,我做后盾?”
沈画看他一眼,赞赏的竖起拇指。
老狐狸与小狐狸一拍即合,阴谋诞生。
太子成婚的前一晚,沈画备了好些药,做足了准备,临睡前香茶跑来,神情愤愤。
“小姐,明日大小姐与三小姐就要嫁给太子了,你怎么还这么淡然不惊?”
沈画好笑,太子利欲熏心,从来就不是良人,她巴不得不嫁,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香茶你希望我嫁给太子?”
香茶被问的一愣,她到真没想过,只是觉得明明二小姐比其他两位小姐好得多,为什么好事总是摊不到她身上,并且太子是储君,也就是未来的皇上,这要是嫁过去了也不会再被人欺负了。
沈画看她纠结的神情无奈的轻笑,随口一问。
“大小姐的嫁衣补好了?”
香茶提起这个一脸兴奋。
“补是补好了,但被破坏成那副样子,肯定是留破绽的,将军让大小姐自己去请罪,大小姐回来时眼睛都肿了,肯定是被训了。”
沈画柳眉一挑,将这么重要的嫁衣剪烂,竟然只是挨训这么简单?看来这将军府实力不是一般的硬。
殊不知太子压根是没心思搭理这件事,他现在有个更为头疼的问题,在他管辖的地区,竟然出现了一种诡异的病情,得病者双眼发红,情绪不稳,抓着人便咬。
他现在为这件事伤透了脑筋。而沈眉那个蠢女人还来告诉她,嫁衣被她不小心剪烂了?东方翼着实是气急了,对着沈眉便是一阵痛骂,于是便有了香茶看到的沈眉红肿着眼进府的场景。
将军府沈眉的房内,沈眉坐在铜镜前,一脸阴狠。明日就是出嫁的日子,而她在这之前收到了她的未婚夫的一顿痛骂,而这一切皆是因为沈画那个贱人!
沈眉不禁怀疑,自从这贱人那次死里逃生,又回来将军府,她便不断的倒霉运,而这贱人也似乎性情大变,明里背里各一套,与之前懦弱的沈画截然不同,沈眉一个机灵,莫非....
沈眉冷笑声,不管你是沈画还是另有其人,她沈眉在临走前不扳回一局就不是沈眉!
沈眉心思一凝,计上心来,她唤来腊梅,附耳说了几句。腊梅一脸严肃,最后弓着腰匆匆离去。
沈眉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抚上脸颊。
沈画,这次我看你还能怎么回旋余地。
冬夜正浓,空气干燥。将军府一片安静,忽的有点点星光窜起,不一会,便染红了半边天,只听得有人喊。
“走火了!走火了!”
沈画睡眠较浅,霎时睁开眼,她能感受到那强烈的火光,心下不安,连忙穿了衣裳奔至院中,那燃起熊熊烈火的地方....是母亲所在的院子!
沈画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血便喷薄而出,她捂着心口,这具来自沈画的身体感知太过强烈,她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急忙往火势所在奔去。
火舌在夜空中跳动着,下人们一趟趟的运水扑火,火势却不减分毫,沈画赶到时,府中多数人都已到齐,她看着站在一旁的沈骞,眸子里几欲喷出火,她上前。
“你为什么不去救火?”
沈骞脸色一沉,他没想到沈画会用这种冰冷的语气同他讲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