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风查的眼中俱是谨慎的神色:“娘娘,不知道你想要怎么对敬妃动手?”
苏荷眉头一皱,眼珠一转,刹那之间心中已经是有了计较,这才淡淡的开口说道:“风兄,这还用我说?陛下既然赋予你清理后宫内阴鬼的重任,我们自然有很多办法让敬妃活不下来,你说对吗?”
风查点了点头:“不知娘娘有何计较。”
只看苏荷站起身,朝着风查走了过来,那一股子香风让风查一阵目眩神迷。
看来昨天夜里风查给苏荷的东西,苏荷这么快就用上了,这药力果然是非同一般。
老皇帝东方烈离开苏荷寝宫之后,便感觉身上一阵不舒服,那心里的感觉分明就是只有呆在苏荷的寝宫里,才能舒畅。
风查给苏荷的并不是什么神奇的药物,而是罂粟花,罂粟花在燃烧之后,烟雾从鼻腔里进入,便会使人产生幻觉,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只不过是一点点,老皇帝东方烈便已经开始依赖苏荷了。
苏荷在风查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个字,果不其然,风查的面部表情十分精彩,惊讶道:“娘娘!这可是大杀孽啊!”
苏荷挑眉:“怎么?你不敢?”
风查刚才苏荷那里得了好处,岂能就这么放过眼前的机会?急忙对着苏荷说道:“唯娘娘之命是从!”
一连几日,后宫之中人心惶惶,除了苏荷之外,其余妃嫔们据是各自待在院中,这后宫的消息向来传播的最快,尤其老皇帝东方烈还特意给了风查一个所谓官职以方便他在内宫中行走。
这一日,天高气爽,老皇帝恍恍惚惚的从睡梦中醒来,就见到苏荷一脸的欲言又止,那水波潋滟的眼神里是浓浓的担忧。
老皇帝凑了过去,在她光滑的脖颈处深吸一口,让人着迷的香味顺着鼻尖进入了五脏六腑,顿时感觉人精神了许多。
“爱妃,何故一脸愁容,看这一张俏脸都皱起来了!”
苏荷抿了抿唇,娇媚的面容上半分娇嗔,半分委屈,上前一步跪在老皇帝的跟前,“陛下,您可要为这后宫中的姐妹主持公道啊!”
老皇帝打了个哈欠,眉眼稍稍耷拉着,伸手拍了拍苏荷的脸,“爱妃这是何意?地上凉,快些起来吧,有事但说无妨!”
“此事臣妾不敢妄言,还是让张天师来说与陛下听吧。”
一听此事需要张天师来说,老皇帝立刻想到了恐怕此事与鬼神之事有关,当即也不敢耽搁,忙让人传唤张子清前来。
化名张子清的风查这两日可谓是意气风发,他以要清查后宫阴鬼之事为由在后宫四处游走,一时间惹得众妃嫔是人心惶惶,在一番布置之后,他才刻意前来求见老皇帝。
听到传唤,张子清恭敬的走了进去,给老皇帝行了礼之后才恭敬的退到一边。
老皇帝半靠在软塌上,眼睛微微眯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苏荷的手,苏荷则乘机和风查交换了一个眼色。
“张天师,听爱妃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与朕?且说来……”
“陛下,下官奉旨彻查后宫之中阴鬼一事,片刻不敢怠慢,而就在昨日,下官发现了这宫中屡遭阴鬼的缘由!”
老皇帝闻言睁开了眼睛,语气却依然平淡,“哦?是何缘由?”
“请恕下官直言,这宫中之所以不得安宁,皆因有一大鬼在其中作祟!”
老皇帝心中一惊,当下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也全然睁开,“此言当真?”
风查低眉顺目,恭敬非常,“微臣不敢欺瞒陛下,但因此鬼身份缘故,微臣不敢随意动手,故而还忘皇上定夺!”
老皇帝心中惊诧不已,各种念头在胸中流转,紧接着追问道:“你说的大鬼,到底是何人?”
“是敬妃娘娘!”
“什么?”老皇帝大惊失色,竟直接从床榻上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道:“这不可能?”
见到老皇帝不相信,苏荷眉宇间阴沉了几分,脸上却挂上吃惊的表情来,“张天师你有没有弄错?敬妃娘娘为人贤淑恭谨,向来是这宫中众人的榜样,怎么会是你口中的什么大鬼?”
苏荷如此一说,老皇帝面色缓和几分,“是啊,苏妃说的没错,张天师,朕了解敬妃,她向来贤良淑德,为人正气,又怎么会招惹那等阴损之物呢?”
风查眼底阴霾一闪而逝,“陛下莫不是不相信张某?张某虽然不才,对这阴鬼之事却是十拿九稳,那敬妃院中怨气冲天,罪恶犹如黑雾遮掩,可见此人身上定然背负了无数冤魂,此鬼不除,后宫不得安宁!”
老皇帝被他笃定的语气吓得心头直跳,可是与敬妃多年相处又让他无法相信这样的事情,难道他所看到的都是假象吗?
见到老皇帝眼底举棋不定,苏荷主动偎依过去,轻声细语:“陛下,张天师和敬妃娘娘无冤无仇,绝对不会无故陷害她,何况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万一没有及时查出来而冲撞了陛下,或是冲撞了宫中的任何一位姐妹,岂不是不美?”
老皇帝闻言直道:“爱妃所言极是,那么依照爱妃所言,此事该当如何呢?”
苏荷眼波一转,“臣妾哪里敢多言什么,一切陛下定夺就是!臣妾只是担心陛下身体,孤儿觉得这抓鬼一事倒是宜早不宜迟……”
老皇帝忖度片刻,“对!此事宜早不宜迟,爱妃,你与张天师一同陪朕去敬妃那里查看一番!”
苏荷低眸,遮掩住眼底的得意,语气却恭顺道:“谨遵陛下旨意!”
穿过雕栏玉砌的回廊和郁郁葱葱的花木,老皇帝一行人来到了敬妃住的宫中,彼时敬妃正在绣花,见到皇帝过来,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上前给皇帝行礼。
“见过陛下,陛下今日怎么有时间来臣妾宫中小坐?”敬妃语气温和,眉宇端正,老皇帝怎么看都觉得她不像是张天师口中的大鬼!但是张天师又信誓旦旦,莫不是自己真的看错了人?
老皇帝微微蹙眉,没回答敬妃的话,只是询问风查道:“你当真确定方才所说?”
“微臣确定!”风查面上不显,心中暗道,如何能不确定,东西可就是他亲手做了放进去的!
老皇帝闻言闭了闭眼睛,看向敬妃的眼神有些复杂,“你且退下,来人!给朕搜查!”
敬妃一脸莫名,不过见到苏荷和这个这几日在后宫各处耀武扬威的张天师,心里也就已经明了了几分,看样子,这是要将阴鬼之事栽赃到她的身上了?
敬妃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已经一片平静,她直视着老皇帝的面容,姿态恭敬,“敢问陛下,臣妾犯了何事要被搜查寝宫?还望陛下给臣妾一个理由。”
敬妃看向老皇帝,见他并不与自己对视,心里不免哀婉,她在宫中多年,向来本分自持明哲保身,虽然算不得受宠,却也不是谁都可以拿捏的,但是如今,一个妖妃和一个妖道的几句胡言乱语,皇帝竟然不顾他们多年夫妻情分,就此让人搜查她的寝宫,这让人何其心寒。
老皇帝有些为难,他心里其实是不愿意相信的,但是事关鬼神,他又怠慢不得,于是只能含糊其辞道:“既然爱妃没做什么事情,自然是不怕搜查的!”
敬妃恨恨的咬牙,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到一个宫女疾步走到苏荷身边,凑到她耳边低语了两句,随后,苏荷的唇角扬起一抹颇为得意的弧度。
只见苏荷莲步轻移,摇曳着纤腰走到老皇帝身边,耳语了几句,老皇帝一双浑浊的眼睛满是惊诧,看向敬妃的目光也如同看一个陌生人。
敬妃心中咯噔一下,在这后宫之中多年,看过太多的尔虞我诈,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也在苏荷他们到来的时候猜测到他们的目的,但是她向来本着一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心思,在这后宫之中明哲保身,不过看眼下的状况,苏荷等人这是要致自己于死地了?
心思兜兜转转间,就有宫女从内室里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锦缎做成娃娃和一些尖细的铁针,负责搜查的宫女战战兢兢的将东西呈送到皇帝面前,就见到皇帝一双眼睛满是怒意!
“敬妃!你好大的胆子!”
敬妃的目光扫过那被搜出来的所谓证据,一脸倨傲高贵,“陛下,这些东西臣妾见都没有见过,何以证明就是臣妾的呢?现在臣妾这里人多手杂,有那么一两个顺手放了进去也神不知鬼不觉吧!”
老皇帝闻言刚要思索,就听苏荷呵斥道:“住口!你这狠毒的妇人!这些巫蛊娃娃分明是从你房间里搜出来的,你竟然还敢狡辩,陛下且看,这小人身上还写着陛下的名讳,这分明是对陛下怨恨有加啊!”
风查接过话道:“陛下,鬼神不会说谎,既然此处鬼神阴气最为浓郁,想来就是这娃娃的关系,此种邪术为巫蛊之术,后果十分严重,被施术者不但会减少寿元,甚至还会殃及子嗣,微臣观看,这宫中子嗣凋零,恐怕都是这敬妃的巫蛊所害!”
敬妃辩驳道:“当真是荒谬!你们一口一个巫蛊之术,似乎对这东西了解颇多,本宫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你们倒是来倒打一耙,将这些腌臜的东西陷害在我的身上?还望陛下明察秋毫,莫要被小人蒙蔽!”
老皇帝早在听闻此物危及子嗣的时候就气的浑身发颤,想到宫中那些无故夭折的皇子们,他就将风查他们的话信了五分。
“敬妃!事到临头你竟然还如此巧舌如簧,若再狡辩朕叫人拔了你的舌头!”
老皇帝浑浊的眼珠里满是厌恶和愤恨,似乎已经丝毫记不住他们之间那曾经有多的微薄夫妻情分!
苏荷则颇为得意的勾唇,手中的丝帕轻轻荡漾着,至于那个风查,他本就装成了一个高人模样,此时正念念有词,像是真的在替老皇帝驱散恶灵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