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煊带了一身的露水回来,他眉宇间升腾起一丝疑惑,语气淡淡:“真是奇异的很,风查本来布置在山庄外的兵都撤退了。”
沈画心中一动道:“那岂不是很好?”
墨煊看了她一眼,或许是因为做贼心虚,沈画不敢直视他的眸子,墨煊何等聪明,他将沈画的脸托住,语气沉沉:“夫人做了什么?”
沈画想闪躲,却闪躲不了,只能盯着墨煊的眸子,最终屈服道:“离夫人来找我了。”
墨煊挑眉道:“继续。”
沈画抿了抿唇,还是不敢看墨煊的眼睛,犹豫道:“我把身子借给她,她与找风查谈话了。”
沈画不用转过眸子都能知道墨煊的脸色阴郁,她想,也是,哪个男会喜欢自己的妻子去找别的男子,还是以借身子的情况,虽然心中清明,但是沈画还是有些失落,她以为,墨煊不会介意。
墨煊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夫人真是愈发的胆大,竟然敢与鬼魂做交易,你就不怕你的灵魂给她吞噬,再也回不来?”
墨煊说到最后,声音猛地颤抖起来,他后怕了,听得沈画这般说,墨煊心中不住的颤抖,身子没了,可以想办法,灵魂没了,他该怎么办?
沈画一怔,没有想到墨煊生气的并不是自己所想那般,她忽的心中晴朗起来,对着墨煊璨笑:“离夫人是好人。”
墨煊冷声道:“人心叵测,你怎么就能这么笃定?”
沈画将手放到墨煊的面上道:“你看,我这不回来了么?”
墨煊抿唇不语,他将沈画一把搂进怀里,语气低沉:“不可再做如此危险的事情。”
沈画在他怀中闷闷的应了声。
上天怜悯,沈画遇到了一生的良人,死而无憾。
因为离夫人的关系,沈画与墨煊得以脱离困境,诺大的铸剑山庄,沈画终于可以自由的行走,距离香茶成婚的日子只剩下两日,可以看得出香茶十分的紧张,沈画戏谑道:“现在可体会到我当初的心情了?”
香茶哎呦一声道:“夫人你就不要再说着让我紧张了。”
沈画轻笑一声,缓缓凑近香茶的脸蛋,在她柔软的面上轻轻掐了下道:“我们香茶脸红了。”
香茶抿唇,她看着沈画,终于还是问道:“夫人,我嫁给风澈之后,是不是就不能在你身边了。”
沈画顿了顿,轻轻拍了她的脑袋道:“香茶你要清楚,你嫁的人,是江湖上第一山庄,你未来是...”
“未来是要做主母的人,夫人你说了许多次了。”
香茶打断沈画的话,沈画抿唇,她也舍不得香茶,但是她不能自私,她应该有自己的人生,沈画拍了香茶的肩道:“香茶,你日后要学着成长。”
香茶低低的道了句:“夫人,对不起。”
沈画轻笑一声:“没事说什么对不起的话。”
香茶仰起脸道:“没能准守与前夫人的约定,香茶很对不起。”
沈画眼眶微酸,人生几何,能得一忠心耿耿之人,也是足矣。
沈画与香茶正在伤感之时,最最煞风景的人出现,幼幼看了两人一眼道:“这若是放在现代,肯定许多人喊在一起了。”
沈画面色发黑,她看着幼幼道:“看来你们家九焦并没有将你的性子给收回去。”
沈画虽然不太能听得懂幼幼说话,但是这句话的意思,她还是知道的,幼幼嘻嘻笑了一声,上前搭上她的肩膀道:“画画,人活着,主要是开心。”
沈画瞥了她一眼,并没有答话,但是幼幼的潜台词,沈画是知道的,她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论开心,也得在报仇之后。
幼幼知道沈画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她独处异世,对于这个同样境遇的人很是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受,虽然两人在一起时,言语交谈都是十分的粗暴,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言语相冲,最后还赶不走的人才是最真的人。
香茶在一旁看着沈画同幼幼一眼,微微抿唇,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
香茶成亲前的几日一直是风平浪静,因为风查放弃的原因,府里的多数江湖人士都已经散去,留下来的皆是风查处的关系亲密的几个长老,其中也包括白惊汩。
传闻中,白惊汩精通兵器,与风查相逢恨晚,两人时常在一起畅谈兵器之事,沈画听闻这一点之后,对白惊汩有了些改观,但是幼幼就不一样了。
沈画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的时空里都是同幼幼一样思想的人,幼幼道:“男男不是大逆不道的事情,相逢恨晚,君生我未生的悲哀啊。”
沈画看着幼幼,若是他们那个时空的人都是像她这般的思想,那该有多恐怖。
幼幼对沈画说着家常话:“画画,你不知道,你们这古代有多无聊,没有电脑,没有网络,不能打游戏,不能自拍,我好不容易才适应这样的原始生活。”
沈画在意她所说的自拍,是自己拍自己?她将这话问出,幼幼噗嗤一声笑出,耐心的解释道:“自拍就是有一个像镜子的东西,将你现在的模样拍下来,然后保存。”
沈画惊奇:“还可以保存?就像画师那般么?”
幼幼想了想,大同小异,以沈画这样的思想,是想象不出来的,沈画忽的对她的时代产生了好奇,幼幼道:“如果有了可能,我可以将你带去我们的时代,让你体验一把。”
沈画咧开笑容道:“听起来也是极好的。”
幼幼面上一动道:“这万恶的甄嬛体。”
沈画已经习惯她这样时不时蹦出来的词汇,她回归正题道:“香茶的婚事就在明天,今晚上我得给她好好的上一课。”
幼幼也一脸的振奋:“我也给她上课。”
沈画瞥着她道:“你?就算了吧。”
幼幼不满:“我给她灌输一些新时代的女性思想,你不知道,在这古代没有一些自强自理的想法是很吃亏的...”
沈画与幼幼的声音渐行渐远,在她们的原地,有一个身影缓缓的显现出来,目光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
沈画与幼幼前往香茶房里的时候,遇见了墨煊,墨煊看了两人一眼道:“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沈画还未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幼幼便抢先道:“妹夫,我同画画要干些女人之间的事情,你想来参观么?”
墨煊神色不惊道:“多谢邀请,我想不必了。”
幼幼摊了手,墨煊看了眼沈画道:“夫人万事小心。”
沈画应了声,显然是已经放下所有的警惕,墨煊眸色深了深,转身离去,幼幼看着墨煊又看了眼沈画道:“画画,不错啊,能将这样一个男人搞到手。”
幼幼的话语实在是露骨的很,沈画面上轻红,不服输的反击道:“你们家九焦也不错。”
幼幼嗤笑一声道:“什么我们家九焦,我同他之间,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沈画深深的看着她,并不言语,九焦对她,可不只是她所说的一场交易那么简单,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需要磨练的。
两人说笑着来到香茶的门前,沈画推门而入,环视一圈之后,却不见香茶,她唤了一声:“香茶?”
半晌没有回应,沈画只觉得奇怪,这天色眼看着便要晚了下来,这个时候,香茶能去哪儿?幼幼走进屋子,查看一番道:“屋里没人。”
沈画拧眉,幼幼不禁道:“不会是婚前恐惧症吧。”
沈画问道:“什么意思?”
幼幼看着她,缓缓道来:“就是两个相爱的人,因为结婚这个词而产生的心理排斥,从而造成一定的恐惧。”
沈画眉头拧的更加的紧,她在此之前对香茶施加了那么多的压力,她不会真的因为自己的话产生恐惧,就像幼幼所说的那般,产生婚前恐惧症了吧?
明日就是成亲的日子,如果这个时候出现什么差错,到时候该怎么交代?沈画心中一慌,幼幼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安慰道:“没关系,说不定是我们想多了,香茶只是出去有事,还没回来。”
沈画点了点头道:“我们出去找找吧。”
幼幼点头,还未出门,便迎面撞上一个身影:“夫人?”
沈画见是香茶,心中舒了口气,她上前一步道:“香茶你去哪儿了,可将我们急坏了。”
香茶面上不解道:“风澈唤我过去将嫁衣拿回来。”
香茶扬了扬手上的嫁衣,沈画了然,她将香茶拉进屋道:“明日就是成亲的日子了,你怕不怕?”
香茶愣了楞,接着轻笑一声道:“怕,但是我知道不能怕。”
沈画心中宽慰,香茶还是成熟了,幼幼上前来,盯着香茶手里的嫁衣,眼睛冒着光:“香茶你穿上嫁衣给我们看看吧。”
香茶看了眼,接着甜甜一笑道:“好。”
香茶从屏风后出来的时候,沈画同幼幼都惊艳了下,香茶本身就是个美人,此刻嫁衣将她的身子包裹在其中,让香茶本来就瘦小的身子,显得更加的纤瘦,让人不由得升起一阵怜惜,面上未施粉黛,但是却白嫩的很。
她对着沈画浅浅一笑,面颊上的酒窝漾了开来,带着娇羞,女子一生中,最美的那日便是成亲时,最美的衣裳便是嫁衣,沈画轻叹一声道:“我们香茶也要嫁人了。”
香茶咬唇走到沈画的跟前,幼幼不住的赞叹:“我终于找到一样可以比得过现代的东西了,你们的嫁衣真好看。”
香茶轻笑一声道:“你可以让九焦公子陪你穿啊。”
饶是泼辣如幼幼,也开始面红起来,沈画挑眉唤道:“幼幼,你想过要在我们这里嫁人么?”
幼幼顿了顿,答非所问:“其实我不唤幼幼。”
沈画咦了一声,幼幼接着道:“我的艺名叫yoyo,但是我的本名叫做唐婵,我习惯性的自我介绍时,说我唤yoyo,但是实际上,我很不喜欢这个名字。”
沈画听得出幼幼话里的伤感,她抿唇,不晓得该如何安慰她,幼幼接着道:“我十六岁进的娱乐圈,从饰演小丫鬟开始,两年来,却是一点变化也没有,我依旧饰演丫鬟。”
“但是我不怨,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一觉醒来,便到了这里,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这样的身体,换在现代或许还能火一把,但是在这个世界,人们总是拿我当异类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