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惊汩挑眉淡笑,墨煊心中的怒火不减反增,他利用身高优势,再次将沈画藏在身后,语气冷漠:“三皇子不是要参加武林大会么?为何不去现场?”
白惊汩轻笑一声道:“一看国师大人就是没有经验的,这武林大会之所以称作‘武林’,将就的便是武林无拘无束的风格,上场对战从来就是不分顺序的。”
墨煊抿唇不语,他本来就不是江湖人,生在朝堂之上,怎么懂得这些,但是被白惊汩摆了一道还是不舒服,墨煊冷声道:“三皇子打算何时上场?我同夫人好一观三皇子的风姿。”
白惊汩思索片刻道:“等长老都到齐了,我便前去。”
长老?这个沈画是清楚的,每年的武林大会都会有长老作为评审,最终决定最后的榜单,这份榜单每年都有变化,或是新起之秀,或是厚积薄发,这份榜单被成为江湖榜。
若是有长老来的话,便证明这场武林大会并未虚假,而是真正的武林大会,因为历代长老皆是历代江湖盟主与江湖榜排名第一的人,这样的阵势做不来假。
沈画心中有了推测,她拉着墨煊的衣角道:“我们前去擂台吧。”
墨煊应了声,与沈画并肩而行,白惊汩在两人的斜后方,慢悠悠的走着,沈画拧眉道:“白公子也要去擂台?”
白惊汩点了点头,笑脸盈盈:“正是。”
沈画抿唇,不再出声,跟着墨煊的步伐一步步走往擂台那处,白惊汩脚步缓慢,距离却始终没有变过,他看着沈画的背影,嘴角轻挑。*
擂台下满是小厮搬得桌椅,沈画知晓方才的那些小厮是做什么的了,擂台坐落在铸剑山庄的习武场上,很是宽阔,一个圆形的,大概有十米宽的擂台,伫立在习武场上,周围被一些桌椅给围成了半圆形,每一个角度都是极佳的看客。
之所以摆上这么些的椅子,是因为江湖上许许多多的,未参赛的侠客都会到场,这些椅子就是为他们准备,高手之间的对决,不仅是对决,对于旁人来说,更是一场绝好的学习机会,也是一场绝佳的视觉盛宴。
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往往都是聚集了满堂江湖人,武功不论高低,没有门槛,都可以前来观战,铸剑山庄今日,可是热闹了。
沈画在意的并不是这个,对于那些武功比试之类的,她着实不感兴趣,她在意的是,既然这场武林大会是真的,那么如果风查想要对付他们的话,怎么动手,会从哪一个环节开始动手?
沈画兀自思索着,忽的一阵嘈杂声传来,沈画看过去,一帮着装简易的人往这边走来,男男女女,手中无一例外的拿着武器,有刀有剑有锤。沈画一顿,这一帮人应当是江湖人,看着阵势,应当是看客,并非参赛者。
果不其然,那一堆人走到事前布置好的桌椅旁,不分先后的坐下,沈画听到他们的对话:“嘿,今年的武林大会比往日要热闹啊。”
另一个声音响起:“可不是,估计你们都是冲着吧白国三皇子与九焦来的吧。”
白惊汩?九焦又是何人?沈画的疑虑得到解释,一个女音道:“这两个人我还是更看好三皇子,那九焦长得多丑,虽然是上一届的榜首,但是差异也着实太大了些。”
另一个声音很是粗狂:“呸!小娘们懂什么,那九焦的实力能是那花拳绣腿的三皇子能比的么?”
女声不服:“什么叫花拳绣腿,若真如你所说那般,能在去年的比赛中险险拿了第一么?”
粗狂的男声怒吼一声道:“头发长见识短的小娘们,不服来比试一场!”
女声低声道:“谁怕谁!”
沈画无奈的看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这些江湖人脾气怎的都这么暴躁,二话不说便打了起来,沈画不知道的是,江湖上有个规矩叫做【能打架解决的事情,别用嘴说,谁功夫好谁有理】。
后来沈画才知道这句话出自一个名唤‘幼幼’的女子,此女子性子极为泼辣,因为一身诡异的身法,硬是挤进江湖榜前十,恰好,今日也到了场上。
那两个因为一场口角而动手打起来的人,已经到了擂台上,两人身手都不错,比赛还没开始便有这一场热身赛看,侠士们都很兴奋,不住的欢呼着。
台上的两人听到这欢呼声,打的更起劲儿,你一招我一招,打的难分难解,沈画虽然不懂武功,但是还是能看出,男子的底子更稳当一些,但是女子胜在身子灵活,两人的身法相差无几,一时间,结局扑朔迷离。
墨煊的声音淡淡传来:“夫人认为哪个会赢?”
沈画看了一眼台上道:“女的。”
墨煊哦了一声道:“我倒觉得不一定。”
沈画起了兴趣,她道:“若不然我们赌一场?”
墨煊挑眉表示赞同,于是两人在看客桌上各扔了一把银子,江湖侠客一个看一个,纷纷跟手,最后这一场热身赛,活生生的变成了一场赌博赛,压了银子的那些侠士喊的更起劲儿。
“女侠赢!”
“侠客赢!”
“女侠赢,你侠客是什么东西!”
“侠客赢,娘们回去烧饭洗衣!”
沈画听着这现场两拨的声音,不由得黑了脸,好好的,严肃的一场比武,怎么堕落到这种地步,沈画忘了自己才是这赌博的始作俑者。
台上的人打斗的太久,依旧没有分出胜负,各位侠客也喊累了,索性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一场不知还要持续多久的战斗,众人感到厌倦时,沈画忽的眼睛一亮。
只见台上的情势发生了逆转,女子趁着男子分神之际,一个剑花挑走他手上的大刀,那把大刀在空中转了转,歘的一声落到擂台上,男子愣了楞,看着地上的大刀有些失神。
一瞬的寂静之后,全场轰鸣,沈画挑眉看着墨煊:“如何?”
墨煊啧啧叹了两声道:“本来男子是可以赢的,他故意放水。”
沈画对于这个回答表示不满,但是台上男子与女子的对话,让沈画不得不信。
“回家给我洗一个月的衣裳。”
“得嘞,夫人。”
“切,原来是夫妻。”
场上的侠士纷纷表示不屑,语气却是善意,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最是欢乐。
沈画正在低头数着银子时,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上头的姐妹好样的,女人就该自强,我们女性同胞要挽回我们母系社会的尊严!”
沈画听着这着实令人费解的话语,看向来人,一身简易的黑色衣裳,干净利落,令人感到眼睛一亮的是她那一头橙黄的秀发,以及一双碧蓝的眼珠,这女子生的不像是中原人,若说是外族,那一口流利的本地话,更是令人费解。
从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中,沈画知道此人便是传说中的‘幼幼’,建立了一个新的江湖规矩的幼幼,沈画打量着幼幼,此女子身上的气质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沈画见到她一双蓝色的眼珠时,还以为是伊族的,但是她的头发又令沈画打消这个想法。
沈画打量幼幼的同时,幼幼转过眸子,对上她的目光,沈画一怔,幼幼若无其事的转了过去,坐在沈画的身边,一脸的悠然自得。
沈画坐在桌椅上,余光中见到幼幼正在打量着自己,半晌幼幼道:“怀孕啦?”
沈画一顿,接着知道她是在同自己讲话,浅浅的回道:“正是。”
幼幼哦了一声道:“怀孕不易啊,顶着个大肚子,腰都不能弯。”
沈画疑惑,幼幼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墨国成亲普遍比较晚,沈画已经是属于早婚,莫非幼幼也是早婚?她问道:“你也怀过?”
幼幼笑了一声道:“我演过。”
沈画对于幼幼的话不能理解,什么叫演过?莫非她是戏子?戏子也只是唱戏,又何须扮演?沈画百思不得其解时,幼幼又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墨煊,语气欢快:“你丈夫?”
这次沈画听懂了,她再问墨煊是不是自己的夫君,沈画点了点头,幼幼轻笑道:“古人真是爱玩神秘,一个个都带着面具。”
墨煊显然是听到这句话,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幼幼,此女有病。
幼幼不断的与沈画搭着话,但是都是些沈画听的糊涂的话,沈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请问姑娘是哪族人士?”
幼幼愣了下,笑嘻嘻道:“中华民族。”
沈画脑中飞快的思索着,中华民族?有这么民族么?自己为什么不知道?沈画显然要被幼幼搞得崩溃,幸好一声敲锣声及时响起,沈画方被解救与水火之中。
随着那一声敲锣声,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沈画看了眼,正是铸剑山庄庄主风查,旁边的幼幼又在小声的嘀咕:“这出场,够拉风。”
说的依旧是沈画听不懂的话,她不理会幼幼,将目光放在擂台上,风查鹰眸扫视一圈之后,全场寂静,不愧是铸剑山庄的庄主,不用说话,便已经达到威严的效果。
沈画不禁回眸看了一眼,她与墨煊来得早,因此占了个第一的好位置,再看过去后面时,已经是满堂拥挤,人头一个挨着一个,沈画转过眸子,看着台上的风查,风查的声音缓缓响起,带了内力,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耳里。
“今日是江湖上第八十九界武林大会,鄙人很荣幸,这场大会能够在铸剑山庄举行。”
这是必要的开场白,沈画抿唇听着,旁边的幼幼开始念叨:“合着这是运动会啊。”
沈画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幼幼感受到她的目光,转过眸子对沈画咧嘴笑了下,沈画浅笑着回应。
台上的风查没有注意到沈画这边的动静,他接着道:“今日很荣幸的请来诸位长老来观战,请诸位长老现身。”
随着风查这句话落地,几个声音咻咻的来到台上,人们还没有看清,人便已经到齐。沈画还未来得及感叹,一旁的幼幼便惊呼出声:“卧槽!这特么的瞬移啊,古人的轻功已经到了这么变态的地步了么?”
沈画眼角抽了抽,虽然话语粗糙,但是却正是沈画想表达的意思,卧槽,真是变态...
风查顿了顿,走到第一个长老面前道:“这位是范长老,第八十七届榜首。”
沈画看了一眼,说是长老,实际上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年纪,面上挂着笑,有些笑面虎的意思,风查又走到另一个身边道:“这位是万长老,第八十四届榜首。”
沈画跟着打量,这个年纪要大上一些,看起来有四十岁左右,与风查那一脸的不苟言笑如出一辙,有着莫名的喜感。
风查走向第三个人:“这位是徐长老,第八十六届榜首。”
沈画看了一眼,是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家,慈眉善目,看起来很是舒服,身旁的幼幼又开始念叨:“这么老还来掺和年轻人的事,勇气可嘉。”
沈画觉得她与幼幼实在没有共同话题,她看向台上,目光被最后一个长老吸引了去,那是个男子,剑眉薄唇,本来应当是十分俊美的面容上,一条狰狞的伤疤从左眉一直延伸到右脸颊,横跨了整张脸,外人看起来着实丑陋的伤疤,在沈画眼里却有着一种奇异的美。
身旁的幼幼总算与沈画的意见达成一致:“不错,有个性。”
随着幼幼这句话,风查也走到男子身边,语气依旧是那般的波澜不惊:“这位是九焦长老,上届榜首。”
原来他就是九焦,身边的幼幼拍案而起,一只腿放在桌面上,姿势霎是威武,她指着九焦道:“九焦,老娘找的你好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