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沈画所说,江南的势力他刚刚接手,没有稳定下来,这个时候东方翼与东方玄皆是虎视眈眈,如果他疏忽,很容易出现纰漏,到时候,结果不是墨煊能承担的起的。
风澈回去之后的第二天,便传来消息,沈画与香茶开始出发去铸剑山庄,墨煊虽然担心,但却,没有跟去,挑了一队精英,跟随沈画,保护她的安危。
铸剑山庄沈画去过,因此路程上,大概的时间也是清楚的,倒是香茶很是忐忑,她声音有些颤抖:“夫人,我有些怕。”
沈画轻笑一声,香茶虽然自她重生以来,便一直跟着她,但是许多时候,沈画因为顾及她的安全,并没有将香茶带着,因此,香茶还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胆子从某方面来说,还是挺小的。
沈画安慰着:“没什么好怕的,都是人,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
话虽如此,香茶听了沈画的话之后,愈发的害怕,沈画顿了顿,决定还是扯开话题:“香茶你跟我讲讲风澈是怎么跟你告白的?”
香茶又开始红了脸,她知道沈画是为了让自己放松,但是女儿家,怎么能将这种事说出来呢,香茶开始陷入纠结,沈画也在纠结,她在想,怎样才能让香茶放开门第观念,与风澈平等相待。
并不是怕风澈或者风家的人欺负了香茶,风家的几个人沈画都是见过的,并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江湖儿女,最是洒脱。她怕的是香茶自己为难自己。
与香茶相处这么久,她的性子沈画是了解的,将自己的地位看的十分的准,从来不会越矩,但是这样的性子沈画不看好,嫁到风家,便意味着她不再是一个丫鬟,而是堂堂铸剑山庄的未来女主人。
她需要做的事情,不再的伺候人,而是撑起整个山庄,沈画怕的就是香茶的性格软,没有能力撑起这个山庄,铸剑山庄世代威名,就算到了风澈父亲这一代,光景大不如以前,也依旧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存在,风澈日后接手山庄,定然有许多的事务缠身,若是香茶不能与之一起分担,难保两人之间不会因此发生矛盾。
沈画收了心思,发现自己想的太远,香茶如今还没有嫁过去,自己便在替她的日后操心,沈画轻叹一声,果然是当了母亲,考虑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因为沈画怀孕的原因,马车行的比较缓慢,本来一天的行程,被拖成了两天,沈画不得已,只能在客栈里住上一宿。
进客栈的时候,沈画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轻轻唤了一声:“阮慕欺?”
阮慕欺脚步一顿,缓慢的转过身子,见到沈画的时候,面上挂上漫不经心的笑容,正如初见时的阮慕欺一般,笑的纨绔。
阮慕欺目光在沈画的腹上停顿了下,接着笑容更深,眸子里闪过一丝苦涩,他道:“许久不见,国师夫人。”
沈画对于他对自己的这个称呼有些不习惯,听惯了他的戏言,忽如其来的正经话便很是不适应,沈画眉梢轻挑:“好巧。”
确实是巧,但是转念一想,风之是他的侍卫,但是两人的关系不仅仅是主仆关系,看起来,应当更亲近些,这条路是通往铸剑山庄,风之回家,阮慕欺同行,听起来也没什么不对。
实际上沈画见到阮慕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舒甜儿,沈画抿了抿唇道:“甜儿的事情,你知道了么?”
阮慕欺挑眉:“甜儿如何了?”
沈画一怔,心中顿时疑惑,阮慕欺并不知道舒甜儿的死讯?照理说,她那日将舒甜儿的死因飞鸽传书给舒媚儿,沈画故意将重点避开,只是告诉舒媚儿,舒甜儿的死是她自愿的,让舒媚儿放手,舒媚儿没有道理再继续扮舒甜儿伪装下去。
舒媚儿恢复原貌,舒甜儿的死便会公之于众,阮慕欺作为她的表哥,怎么会不知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些天,就算是路途遥远,消息来得缓慢,现在也应该收到了。
沈画心中一跳,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沈画试探性的问着:“你多久没见到舒甜儿了?”
阮慕欺见沈画这么问,也敏锐的察觉出异样,他道:“些许日子了,上次她说回江南,便一直没有来往,但一直有书信联系。”
沈画是明确知道舒甜儿已经去世了的,那么与阮慕欺通信的人并不是舒甜儿,有可能是舒媚儿,但是她没有理由继续扮下去。
客栈大厅里鱼龙混杂,沈画环视一周道:“香茶你先上楼,我同阮少有些事情要说。”
香茶应了声,上了二楼,阮慕欺对沈画道:“回房说。”
沈画点了点头,与墨煊一道回了他的房间,进了房,阮慕欺眉头轻拧道:“可是甜儿出了事?”
虽然不喜欢舒甜儿对自己的死缠烂打,但是阮慕欺打心底还是很在乎这个表妹,他并不希望她出事,但是听沈画的意思,舒甜儿却是出了事,阮慕欺心中微跳,有些不安。
沈画看了他一眼道:“你先告诉我,你们家族里有没有出什么事情?”
阮慕欺顿了顿道:“有,爷爷去世了。”
沈画抿唇,为什么这件事公布了,舒甜儿的死讯却没有公布?阮慕欺催促道:“是不是甜儿出了什么事情?”
沈画看着急切的阮慕欺,有些不忍将真相告诉他,但是这件事她是一个外人,不好介入他们家族的事情,她不希望鬼王因为自己的利益,伤害到阮慕欺,沈画轻声道:“甜儿死了。”
阮慕欺瞳孔一缩,他声音低沉的重复:“死了?”
沈画抿唇,点了点头,阮慕欺眸中闪过一丝痛意,接着神色阴沉,声音森冷:“谁杀的?”
沈画犹豫着,最后还是将真相告诉阮慕欺:“鬼王舒隆。”
阮慕欺面上并无惊讶,他一早便知道鬼王的心思不纯,这么些年,一直在觊觎着江南那块肥肉,但是阮慕欺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将亲生女儿杀害!
沈画见阮慕欺神色阴郁,她之所以将真相告诉他,一来是为了让阮慕欺看清世局,日后万一鬼王动手,不会措手不及,二来是,舒媚儿现在的性命她并不知道是否安全,舒媚儿是个性子耿直的女子,同舒甜儿一样,沈画不由自主的想她安好。
虽然她并没有告诉舒媚儿,舒甜儿的死因,就是为了不让鬼王惦记上舒媚儿,但是以舒媚儿的聪明,自己摸索着,将真相挖出来也不是不无可能,当务之急,还是要保证她的安全。
沈画对阮慕欺道:“你的表妹舒媚儿也许有危险。”
阮慕欺面色不变,对于舒媚儿他并不像舒甜儿一般感情深厚,但同样是阮慕欺的表妹,他不能眼睁睁的再看着她被自己的父亲灭口,阮慕欺起身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时间紧迫,我要到江南一趟。”
沈画点头:“一路小心。”
阮慕欺深深的看她一眼,沈画眸光闪躲,忽的想起什么,她道:“阮慕欺,舒甜儿让我转告你,她真的很喜欢你。”
阮慕欺脚步顿了顿,他忽的轻笑一声道:“沈画,我也是。”
沈画身子一颤,阮慕欺的身影消失在眼帘,她低垂着眸子,她注定是要负了阮慕欺的一腔柔情,就像他负了舒甜儿一般,这样的感情真让人心疼。
阮慕欺离开时候,沈画独自思量了片刻,关于江南的事情,还是有许多的秘密,比如究竟是什么竟然让鬼王不惜杀害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要将秘密腐烂在心里?
沈画想不明白,便不再为难自己,她回到房间,香茶见沈画回来,急急的迎了上去,手托在沈画的手臂上,声音急切:“夫人,你怀有身孕,万事皆要当心,怎的不让我陪在你身边照看着呢。”
沈画对于香茶的护主心有些惆怅,香茶半点夜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要做主母的人,沈画轻咳了声道你:“香茶,你听我说,你将来是要担起整个铸剑山庄的人,你的眼光一定要放的长远些。”
香茶不语,沈画接着道:“一些必要的观念一定要去掉了,比如你我二人是主仆关系。”
香茶抿了抿唇,半晌道:“夫人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努力的,但是就算是做了主母,夫人还是香茶的夫人,就像国师永远是风澈的大人一般。”
沈画一怔,接着释然,看来事情并不是像她所想一般,香茶看似迷糊,实际上心里跟个明镜儿似的,沈画嘴角挑笑:“我们香茶长大了。”
实际上沈画也不过大香茶一岁的年纪,这般老成的话令香茶一顿,接着吃吃的跟着笑。
沈画想,香茶嫁过去定会很幸福。
一夜天明,翌日醒来接着赶路,沈画与香茶坐在马车里,香茶紧张的很,沈画安慰着她,却一如昨日一般,起了反作用,沈画试图转移话题,她对香茶道:“香茶,你昨日还没有告诉我,风澈是如何向你表白的。”
香茶一怔之后,面上又开始有了红晕,这次她没有再推脱,语气轻柔的缓缓道来:“昨日夫人让我们去后院摘葡萄...”
香茶跟在风澈的身后,低垂着眉眼,盯着自己的脚尖,风澈往身后看了一眼,嘴角蔓延出一丝笑容,他唤了一声:“香茶。”
香茶一惊,连连应道:“是。”
风澈轻笑一声道:“你怕我么?”
香茶顿了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风澈不解道:“这是何意?”
香茶红了脸,想说却说不出话来,憋得脸颊通红,风澈自知问难到她了,语气轻柔:“我们去摘葡萄吧。”
香茶应了一声,松了口气,却隐隐的有些失望,她看了眼风澈的背影,眸子里闪过一丝黯然,风澈率先到了葡萄园。
虽然是春季,但是后院里有专门的养殖人员,因此葡萄要比其他的早熟一些,一串串晶莹剔透,霎是好看,风澈摘下一颗,送到香茶面前道:“尝尝。”
香茶接过道:“能吃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