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画觉得这个话题谈起来甚是不舒服,一旁的墨煊声音冷然。
“舒姑娘认为你的命运是什么?”
舒甜儿甜甜一笑,她透过沈画看向墨煊,语气平缓。
“我么,反正逃不过一死。”
墨煊眸子动了动,语气淡然。
“姑娘倒是看得开。”
舒甜儿又咯咯笑了一声,接着缩回马车里,车帘被拉下,沈画看不清她的动作,只是偶尔风扬起时,透过车帘隐约可以看到她低垂的眸子,有些黯然。
沈画也缩回身子,看了墨煊一眼,轻声道。
“我总觉得她知道我的身世。”
墨煊眸子一暗,他回道。
“鬼谷的人捉摸不透,会的奇门异术数不胜数,若是知道也不足为奇,夫人与我小心便是。”
沈画点了点头,她目光不由的再次看向对面的舒甜儿的马车,风正巧扬过,沈画看到舒甜儿的侧脸如画,舒甜儿生的很美,如果不是有着一身诡异的术法,沈画如不是亲身体验过,估计也不会相信,这么个可人的人儿,会有着一身毒辣的手法。
舒甜儿这一路上并没有对沈画出手,也没有什么异样,她似乎忘了与沈画之间的恩怨,面上和和气气一派安详。马车缓慢的行了五日,总算是来到江南,江南是个小镇,但是异常的繁华,说是整个墨国最富有的地方也不为过。
沥青的路上湿漉漉的,沈画放眼看去,一座座别致的小楼矗立在蓝天白云下,今日没有下雨,但是空气依旧潮湿,可以看出这几日是怎样的雨水浸泡。
街道上稀稀落落的人在扫着门前的雨水,不时的听到有人抱怨。
“这雨再接着下下去,这小镇都会被淹了的!”
沈画闻言看了眼边上的河提,河里的水已经快满上来,水流湍急,沈画眉头微蹙,这样凶猛的水势,这河提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舒甜儿顺着沈画的目光看了一眼,眸光深邃,她对沈画道。
“画姐姐出来我江南,多有不便,不如随我一同去姥姥家住下如何?”
沈画思索一番,觉得还是拒绝为好,她张了张嘴,正想将话说出口,墨煊一口应下,沈画一噎,瞪着眸子看他,十分的不理解,墨煊对舒甜儿道。
“那便却之不恭了。”
舒甜儿闻言眸光微动,她点了点头,便带头往她所说的阮家走去。沈画与墨煊并肩走着,她时不时的瞥上墨煊一眼,但那厮却头也不带回一下,沈画心中一阵窝火,他这般什么都不对自己讲是怕拖累她还是怕她拖累自己?
墨煊如果知道沈画此刻在想些什么,定会气的将她好好教训一番,他这般煞费苦心的将她护的周全,无非是不愿让她受伤,但前提是墨煊得知道沈画在想些什么。
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墨煊深刻的体会到这句话的奥义,他看着面前一脸淡然的沈画,任他呼唤也不理会,墨煊知道她是生气了但是思前想后也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生气,因此当沈画一声不吭的走在他面前时,墨煊只能看着她的后脑勺陷入深思。
阮家的屋子尤其的典雅,这是沈画的第一印象,青砖红瓦,装修精致,院子里摆满了花草,盆栽也有,树木亦有,沈画目光被一株模样奇特的植物吸引了去。
那是一支青紫色的花,只身上下没有一片绿叶,只有那青紫的花朵傲然挺立,带着孤傲的芳香,舒甜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声音清脆。
“这是我外祖母养的花,名唤‘著’,世间少有,也极难养活,但是这株花却被我外祖母培养的很好,画姐姐你所看到的这些花草都是我外祖母养的。”
沈画不难听出她话语里的骄傲,轻笑一声道。
“真想见见这样一位养殖高手。”
舒甜儿一顿,接着语气淡了下来,她道。
“可惜我外祖母已经离世了。”
沈画一怔,看了一眼舒甜儿,她的面色不惊,但一双眸子里分明藏着忧伤,沈画道。
“抱歉,让你想起伤心事。”
舒甜儿浅浅一笑,沈画一时晃神,舒甜儿的笑容真挚,眸子里灿若星辰,但是沈画依旧在纠结她是敌是友这个概念,舒甜儿道。
“没事,外祖母虽然已经离世,但是她可一直活在我心里呢。”
沈画舒了口气,再次将目光转到一旁的植物上,那植物依旧开的傲然,似乎并没有因为主人的离世而有一丝影响,花草无情,沈画眸子一暗。
舒甜儿领着沈画与墨煊来到主屋前,扯开嗓子唤了一声。
“外公!”
沈画惊异于舒甜儿这般没有规矩的动作,随着舒甜儿的呼唤,一个身影从里屋出来,沈画看过去,只见来人一身白衣,三千青丝一根发簪束起,端的公子如玉,温文尔雅。他的声音如琉璃相撞,十分的动听。
“甜儿,说了多少次,像个女儿家温声细语的说话。”
他目光在触及沈画与墨煊时一顿,接着毫无痕迹的移开,舒甜儿的眉头微蹙,她看向男子,语气微凉。
“怎么是你?外公呢?”
男子嘴角轻笑,他看了眼舒甜儿,径直的越过她,走到墨煊面前,微微作揖。
“贵客到访,请进。”
墨煊看了他一眼,擦过他的身子进了里屋,沈画看着墨煊的背影,心中的火气依旧没有消失,男子对沈画做了个手势道。
“夫人请。”
沈画进屋时,似乎听到舒甜儿的低声喃喃。
“假惺惺。”
沈画眉眼一挑,不由得看向男子,男子面上笑容不减,似乎已经习惯舒甜儿这般冷嘲热讽,他对舒甜儿道。
“外公在里屋等你,你快些去吧。”
舒甜儿闻言,急忙的往里屋去,沈画与墨煊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一条走道,她瞥了一眼墨煊,见后者神色淡淡,不由得心中不悦。墨煊见沈画坐离自己,心中感慨万分,这女人的心真是捉摸不透。
男子走到两人中间,若有所思,眉宇间划过一丝异样,他道。
“在下名唤阮之善,国师大人周途劳累,在下已经备好厢房,请随在下移步。”
墨煊淡淡的应了声,接着起身,沈画依旧坐在椅子上不动,阮之善对着沈画微微弯腰道:“夫人请。”
沈画一时尴尬,急忙起身,随着阮之善走到厢房,厢房却是被收拾的很别致,沈画到了厢房便开口问道。
“他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墨煊见沈画终于同自己说话,心中松了口气道。
“朝廷密令,地方官员准备房屋而已。”
沈画反应过来,原来阮之善是江南的官员,她继而将目光转到一旁花草上,不再理会墨煊。
沈画与墨煊在阮家住了一夜,第二日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的,沈画睁开眸子,见自己缩在墨煊的怀中,女人是很小气的生物,沈画还在为墨煊瞒着自己的事情而不满,她往后退了一步,墨煊感受到她的动作,大手一捞,沈画刚刚转移阵地的身子再次被捞回。
沈画淡淡道。
“你做什么?”
墨煊终于将昨日的疑问问出。
“夫人为何突然对我冷淡?”
沈画挣扎不过,索性任由他揽着,抬眸看了他一眼,凉凉道。
“你不对我坦诚以待,何以要求我温柔对你?”
墨煊挑眉,总算知道原有,他一个翻身将沈画压到身下,沈画瞪着他,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墨煊声音低哑。
“夫人这般误会为夫,为夫很是伤心。”
沈画抿唇,手臂被墨煊禁锢住,身子也被他的腿固定,整个人动弹不得,墨煊满意的看着身子不再反抗的沈画,他缓缓俯下身子,唇瓣落在她的身上,轻柔的啃咬,沈画一阵颤栗,眸子依旧不肯闭上,墨煊抬手,手掌覆盖住她的视线。
沈画终于抵抗不住,身子软了下来,墨煊及时克制住,他抬起眸子,轻轻在她的唇上咬下,声音低低的响起。
“我是为了保护夫人的安危,夫人可明白?”
沈画轻轻的喘息着,接着墨煊的话道。
“你想保护我,我也想尽自己的力量,我们说过福祸同当,你这般将我一直保护起来,你万一出事,我怎么办?”
墨煊眸子一动,原来她不是气自己对她有所隐瞒,而是怕自己有危险,这种被人担心的感觉,着实很好,心中一股暖流淌过,他将头埋在沈画的颈间,低低的叹息一声道。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瞒着夫人了。”
沈画闻言,心中堵着的石头忽的便空了,她仰起头,对着墨煊浅浅一笑。
“一言为定。”
墨煊轻笑。
“一言为定。”
外面的吵闹声愈发的震耳,沈画翘首眺望,心下疑惑。
“外面出事了?”
墨煊将沈画的身子捞回来,随即起身,将挂在屏风上的衣裳拿过来,替沈画套上,沈画换上衣裳,跳下床跑到门外。
屋子外院子里不停的有婢女与仆人来回的跑动沈画上前拦住一个道。
“出什么事了?”
那婢女上下看了沈画一眼,语气急切道。
“今天是祭河神的日子,你不知道么?”
沈画拧眉,接受着这个新的词汇,她重复道。
“祭河神?”
那婢女似乎很急切,她点了点头道。
“看姑娘不像是江南人,今天是祭河神的日子,所有人都要到场,不然会有灾祸到身上的。”
说着便躲开沈画的手,急急的往屋外跑去,沈画顿了顿,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唇,墨煊依然来到身后,他看着沈画道。
“我们也去看看。”
沈画应了声,与墨煊并肩走在阮府,阮府不似昨日那般热闹,偌大的府邸里没有一个人,就连舒甜儿与阮之善也不在,估计都是去了祭河神的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