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陆明月开口,“哥哥…要我认识妙璇做什么?”
陆庭微微一笑:“以后你便会知道。”
任凭他如何去问,都不肯再多说一句。
……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这天,侯府紧锣密鼓准备贺香儿的婚事,但对于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也不会错过,傍晚时,贺知鸢带着知画溜出门去,跑到晚会上去了。
中秋夜会要比七夕时还要大些,大街上亮如白昼。
亦如初见时,妙璇一袭蓝袍站在远处朝她招手,身后跟着个婢女,走进后看清她容貌,贺知鸢顿时僵在原地爆炸。
这人…不正是前世跟在自己身边,但被陆羡安杀了的夏蝉吗?!
“知鸢?”
妙璇在她面前晃晃手,“怎么了你?”
见她看自己身后的夏蝉,笑道:“怎么样?我这小丫鬟可以吧?”
贺知鸢目光紧紧锁定她,试探开口:“你…叫什么?”
夏蝉微微一愣,抬头看向她,腼腆笑着:“回郡主,奴婢夏蝉。”
真的是她…
贺知鸢不知作何感想,如今见了她,心中当真百感交集,她的死,也是她同陆羡安之间最深的的隔阂。
妙璇笑的没心没肺,“怎么样,陆明月那女人将夏蝉送到我身边的,能文能武、下得厨房入得厅堂,只当个小丫鬟还真是委屈她了。”
等等——
贺知鸢捕捉到她话中重点,陆明月是夏蝉的主子?
她怎么记得前世,夏蝉同她遇见是在大街上?她卖身葬父…
顾不得什么直接开口询问:“你家中可还有亲人?”
显然是没想到她会问出这种话,夏蝉愣了愣,但还是老实答道:“家中并无亲长,爹娘…在我幼时就已去世。”
听到这与前世完全不同的话,贺知鸢眉头皱起,难不成上辈子陆羡安察觉到夏蝉有问题,才将她杀掉?
百思不得其解,在夜会上游玩时,她也显得心不在焉,没一会儿功夫,便故技重施同几人分开,来到与陆羡安约定的桥上。
看着桥中心那长身玉立的月白身影,那股熟悉感再次袭上她心头,带着满心疑惑一步步走上台阶。
像是感受到她的存在,陆羡安转过身来,眉目染笑静静看着她。
可这时的贺知鸢可无心同他温存,当即走过去询问:“前世夏蝉到底是谁安排到我身边的?”
陆羡安神情怔忡,眉头渐渐锁起,却也不想就这么说出:“为何这样问?”
“是陆明月吗?”
贺知鸢只想得到个答案,她不想让前世的事,成为他们今生的隔阂。
“你发现什么了?”
看她神情不对,陆羡安忍不住握住她双臂。
“我想知道真相。”贺知鸢执盯着他的眼。
“鸢儿…”
贺知鸢目光坚定,她有权知道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败下阵来,陆羡安伸手捂住她双眼,无奈道:“你这小女人,怎么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就是,前世已经过去,我又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扯下他的手,贺知鸢目光灼灼。
“我说就是。”
陆羡安轻抚她面庞,思绪却像是陷入记忆深处。
犹豫许久,他终于看了口:“夏蝉…是齐染染送到你身旁的。”
…齐染染?
陆羡安神情哀伤,眼中似带着怀念:“你可知…当年你嗓子曾经好过一段时间…”
贺知鸢愣住了,嗓子…是好过的?
经过他的讲述,尘封在脑海深处的一段记忆仿佛重新浮现。
……
当年,贺知鸢被陆羡安带下庙后,二人曾经度过一段极为幸福的时光,一如最平常的夫妇,而贺知鸢的嗓子也在医治下渐渐可以发出简单的音符,陆羡安至今记得,贺知鸢艰难的发出那一声“陆哥哥”。
声音虽不清晰,甚至有些难听,但在他耳中宛如天籁。
一切都在好转,可齐染染却不知从哪儿发现她已经离开寺庙的事,怕她嗓子好后会危机自己的地位,便狠心拍了夏蝉潜伏在她身边,日日在她所服用的药中加入致哑药物,等到他发现时早已为时已晚。
而贺知鸢也因最后一次的大量药剂导致高烧昏迷,醒来后嗓子再没恢复的可能,而她的记忆也因着药剂导致混乱,将二人的相处全部忘却,在贺知鸢眼中,陆羡安便只是对她强取豪夺的坏人…
二人再回不到以往。
听到这里,贺知鸢彻底失了声,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像是被这些话冲击的回不过神来。
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啊…
心中又酸又涨,声音微微哽咽:“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
害得他们错过了这么久…
陆羡安轻轻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宛若瓷器一般易碎:“一开始就失去,要比拥有过再失去好受些吧。”
所以你就可以甘心当我心中的“坏人”,却不肯让我难过吗?
贺知鸢潸然泪下。
她懂他的意思,倘若自己再次失声后,却被告知自己嗓子曾经可以恢复,却再一次失去机会,那种痛苦,无疑比什么都让人无法接受吧?
陆羡安却还在轻轻笑着,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眼中带着满满的温柔:“别哭,都过去了,我们还有一辈子…”
就在这时,二人身后河堤上开始放起烟花,伴随着热闹的锣鼓声,那灿烂的烟花照亮整个夜幕,宛如火树银花不夜天。
不想让气氛如此低沉,陆羡安拭去她眼角的泪,转移话题道:“你说…又见到了夏蝉?还和陆明月有关?”
贺知鸢还难受着,扑进他怀里,闷声闷气道:“嗯。”
“好了。”
像哄小孩那样,陆羡安抱紧她身子,“从何处见到她的?”
眼下还是正事要紧,贺知鸢抹干眼泪:“妙璇身边,她说是陆明月送到她身边的。”
可现在想来却也不对,前世夏蝉在齐染染手下做事,如今为何又到她身边了?
除非——
二人相视,皆从对方眼中得到答案。
那柒柒,就是齐染染吧。
这样一想,那一起就都解释的清,齐染染虽是重生,但她的重生和两人是不同的,所以他们还占优势,齐染染更不可能按照原来的轨迹去走,相当于他们预判了她的预判。
那一切就都变得好办起来,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那拜月教教主。
他到底也是重生,还是他所预言的一切都是齐染染提供?
最好的办法,也就是将齐染染抓住进行询问。
所以…当年齐染染是假死?
想来也是,贺知鸢定下心来,照她那性子,当时就那么死了才是出人意料,现在一切明朗,他们也有了应对方向。
“那要如何将齐染染抓住?”
贺知鸢眉头皱起,她现在居住皇子府,陆庭虽不被重视,但作为皇子,他府中侍卫定不会少,一旦被发现有人入侵,绝对会直接牵扯到宫中那位。
陆羡安安抚道:“既然已经能确定是她,只需要守株待兔即可,总有一日她会出来。”
话音一落,皇宫烽火台突然传出烟雾,而后,城墙顶出骤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