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一动不动躺在走道上,刚才他忽然和张丰田推攘,旅客们只是看热闹。现在有了生命危险大家一下子静下来,紧张地注视着,就连两位车jg冲到近前也一下子愣住了。谁能想到刚刚气势汹汹的胖子跌了一跤转眼间就不行了。
快点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和胖子明显一伙的年轻人推了一下李曼云,催促着。李曼云弯下腰,单腿跪在胖子身边,伸手摸了一下左胸,确实没有跳动,不过看面部肌肤还算正常,应该有救。双掌叠加快速在左胸按压几下,然后俯下身准备人工呼吸。
心脏提供人体的动力,昼夜不停有节律跳动着,一旦停止就是生命的结束。随着现代生活水平的提高,大量高脂肪高蛋白的摄入,心脏变得越来越不堪重负,各种各样的病变不断发生着,心脏病突发死亡的比例在死亡总数中不断攀升。
心脏病有一个比其他高危疾病好的特点,就是经过及时抢救可以活过来,及时当然就是要有准确有效的方法,这是医生的必修课。在医院可以进行心肺复苏的电击,而平时遇到的大多数是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
面对一个陌生的男子,而且很令人讨厌,嘴对嘴人工呼吸,李曼云自然而然有一种反感,禁不住犹豫了一下。旁边的年轻人再次催促:快点啊,快。
凌威忽然在张丰田耳边低语几句,张丰田瞪大眼,满脸不可思议,凌威轻轻推了他一把,他身不由己地站起来,就在李曼云的嘴即将靠近胖子的时候,他忽然叫了一句:等一下。
你要干什么胖子旁边的年轻人立即瞪了张丰田一眼:人命关天知道吗
李师姐,这个人死不了,我来。张丰田打量着胖子,微微笑着。李曼云转过身,看着张丰田:这个时候可不能开玩笑。
没开玩笑,出人命我一个人负责。张丰田撇了撇嘴,四处望了望,在货架上有一个鸡毛掸子,可能是用来清理灰尘的,他伸手扯下一根鸡毛,靠近胖子,笑着说道:看我来救命。
一根鸡毛救命,闻所未闻,所有人瞪大眼,一眨不眨看新鲜。张丰田的动作很奇怪,不是人工呼吸心肺复苏之类的动作,而是直接脱了胖子的皮鞋,一股脚臭味弥漫,他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表示一下厌恶,然后伸出两根手指拉下袜子,露出光脚板,手中的鸡毛靠近过去,在胖子的脚心轻轻蹭着。竟然是挠痒痒。
你他妈干什么。黄头发年轻人忽然有点焦急,一把抓住张丰田的胳膊拉向一旁。他的反应还是慢了点,胖子发出一阵憋不住的笑声,翻身坐了起来。四周的人愣了一下,紧接着哄堂大笑起来。李曼云俏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一抬手,啪的一声给了胖子一记响亮的耳光:无耻。
四周哄笑声更加强烈,紧张的一幕忽然变得滑稽,自然让人觉得有趣,嘲笑声大多数冲着胖子。想一亲芳泽反而遭到戏弄,胖子恼怒起来,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恶狠狠瞪着张丰田:你等着,我记住你了。
放马过来。张丰田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他不是个喜欢惹事的主,平时反而有点怕事。小地方出去的人,在京都那么大都市,没有实力自然要低调点。现在面对胖子的挑衅竟然针锋相对,完全是因为有凌威在身边,他觉得凌威是个扎实的靠山,却没想到这个靠山只是萍水相逢,转眼就会失去。
列车继续前进着,并不因为发生一些事而受到任何影响,就像地球不因为地震而停止转动。时间继续推移,旅途的困乏渐渐涌上来,旅客们再次昏昏yu睡。唯有张丰田热情不减,眉飞sè舞地和黄雅莉说笑着。不时向凌威介绍几句,断断续续的介绍中凌威知道了他们是同乡,在医科大学同乡会里是骨干,他们所说的的同乡是市级为单位,人数还不少,经常活动。好像也是张丰田值得骄傲的事:凌大哥,你没看到,我们几十个人穿着学生服,浩浩荡荡去义诊,可壮观了,有中医,有西医,还有李曼云师姐这样的外科医生。
你们义诊是为了提高手艺。凌威眼睛瞄着张丰田。张丰田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
提到义诊,一般人的印象就是做好人好事,忽略了学生是在学习的本质,凌威曾经用这种方法训练江南医学院的学生,这种方法已经成为医学院的一个传统保留着,他当然清楚张丰田等人的意图。
我猜的。凌威淡淡笑了笑,瞄了一眼李曼云,张丰田似乎捕捉到什么,继续说道:李师姐的手艺就是在义诊中不断jg湛起来的,现在出去一些小医院都抢着要她。
张丰田,别夸大其词,我有什么值得你说的。李曼云放下手中的,瞪了张丰田一眼:我连大型手术都没有参加过,算什么好的外科手
张丰田有点惧怕李曼云,伸了伸舌头,却并没有住口,继续说着:李师姐一定会成为一流的外科主刀手,就像京都医学院传说中的那个人才。
传说中的凌威略感诧异,在他十几年的医学院生涯中可没有听说过外科手还有什么传说,因为外科的历史本来就不长。
是啊,就是传说。张丰田眉飞sè舞:好几年前,听说医学院培养出了一名外科主刀手,十八岁就达到了别人几十年才能达到的水平,可以du li做心脏移植,可惜,忽然失踪了,有人说被国外挖走了。
那是个天才,我怎么能和他相比。李曼云语气中带着向往也有点遗憾:我现在已经二十二,依旧是一个小医生,做一些简单手术。
别泄气,那也只是传说。凌威轻声安慰李曼云:那个人也不一定就那么厉害,这年头许多事都是吹出来的。
不准你这样说。李曼云脸sè变得很认真,眼神明亮:他是医学院的骄傲,任何人都不能侮辱。
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凌威淡淡笑了笑,十八岁的主刀手,除了他自己还能有谁,原以为自己消失好多年,早就被忘记了,没想到在医学院依然记着他,还成了一种传说。不过,张丰田并没有提到姓名,可能医学院只是为了鼓励学生,十八岁主刀手代表一种实力,一种学生们学习的动力,而不是个人。
随口说说也不行。张丰田在一旁插言:那是李师姐和其他外科手的偶像。
很抱歉。凌威不得不表示一下歉意,有点啼笑皆非,自己贬低一下自己也不可以。
你用不着歉意,许多东西是你们这些人不知道的。李曼云神sè恢复平静,语气很淡漠,她把凌威看成那种有钱人偶尔寻求刺激的一类,要保持自尊唯有凭着一位医生可以骄傲的东西,手艺。凌威身为医师,很清楚面对那些有钱人和所谓jg英人士的压抑,也不点破,微微笑了笑,把目光转向黑沉沉的窗外。
列车穿过黑夜,又穿过白天,到了京都车站已经是薄暮沉沉,路边的灯已经亮了起来。凌威和张丰田还有李曼云,黄雅莉四个人一起夹杂在人流中走出车站广场,人群渐渐闪开,融进茫茫都市。张丰田站在一个路口四处张望:李师姐,学校后天才上课,不急,我们是不是先找个旅馆住一下。
也好,那边有一家旅馆,我每次都住那。李曼云指了指一家旅馆,霓虹灯下门面显得很狭小,属于低档一点,对于不怎么富裕的学生来说凑合一下就可以了。凌威眉头皱了皱:跟我来,住条件好一点,我请客。
你钱多是吗李曼云白了凌威一眼,毫不领情。
你别误会,我只是感激一下你们陪我度过寂寞的旅途。凌威笑了笑:以后条件好了你们请我,在京都我说不定还要你们帮忙。
我们能帮你什么,你有病张丰田上下打量凌威李曼云推了张丰田一把:你自己脑子才有病,你看他壮得像头牛,哪来的病。
那他要我们帮什么忙。
人家是客气,你怎么听不懂。黄雅莉在一旁拍了张丰田一下:猪脑袋。
有话等会说,跟我来。凌威领先向左边走去。其他三个人紧跟着,,走了几步,李曼云忽然侧脸看着张丰田:你在列车上用鸡毛掸子戏弄胖子,怎么知道他是装的。
凌威告诉我的。张丰田脱口而出
那么,凌威怎么知道的李曼云更加疑惑。
这个不知道。张丰田的回答连他自己也迷糊,三个人一时面面相觑,满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