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田雅兰和手下带着井上支柱离开了保和堂,楚青竹也相继离开,房间内陈雨轩,小雪,韩震天还有凌威面面相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深夜街道上车辆路过的沙沙声传来,更显一份寂静。
抓住井上支柱,大家却没有一点喜悦,这些本来不是他们做的事,也没有什么成就感,反而有一种失落和沉重感。他们不知道如何向梅花交代。目前的情况很明了。井上支柱和梅花一定有关,说不定梅花真的是井上支柱的女儿,至于什么原因分开,大家没有想得太多,猜测可能是无意中失散。这是常见的故事,至于梅花究竟是ri本人还是中国人,井上支柱怎么找到这里,也没有人深究。大家心里不想也不敢太深究。
世上有许多东西并不是知道得越清楚越好,就像女人化了妆,如果非要搞清楚浓妆艳抹后面是怎样,你只能失去她。
许久,凌威扫视一眼大家,语气低沉:这件事以后永远不要再提起,尤其是在梅花面前,半个字都不要透露。
只能如此。陈雨轩轻轻叹息一声:大家回去休息吧,就当做了一个梦。
我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已经很晚了,不回去,帮你们收拾一下刚才搞乱的房间。韩震天站起身,望了望外面的走道:还有刚才打碎的玻璃,明天一早我让人送过来,省得明天上班有人疑心。
震天,你还是回去吧,麻烦你这么多天已经过意不去了。陈雨轩对着韩震天笑了笑,她忽然想起在舞厅的那一幕,王月魟那样招蜂引蝶,现代变化繁杂的社会,韩震天能守得住吗,还是让他回去的好。
不急着这一两天。韩震天摆了摆手:凌大哥帮我还了三十万,我在这打两年工也可以。
凌威见韩震天确实没有离开的意思,等到小雪走出房间,伸手拍了拍韩震天的肩膀:寒天,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没有,只是有点烦。韩震天苦笑了一下,夫妻之间的事是说不清的,结婚以后没有了那种激情,忽然发现王月魟除了爱慕虚荣竟然一无是处,虽然还是喜欢她,可总觉得有点失落。
你们的事我管不了。凌威语气诚恳:王月魟在你身无分文的时候跟着你,我不允许你对不起她,人不能忘本。
你放心,我韩震天不是那样的人。韩震天扬了扬眉,目光凌厉,话锋忽然一转:我也不会允许王月魟对不起我,谁要是敢碰她就得死。
韩震天语气透露着寒意,凌威微微打了个寒战: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没有。韩震天笑了笑岔开话题,看了看凌威和陈雨轩:你们都休息吧,明天上午我就回去,放心吧,我不打拳了,还是打点我的搬家公司。
加油。凌威赞赏地笑了笑: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
凌威说完话和陈雨轩刚要走出房间,陈雨轩的手机骤然响起,三个人一起愣了一下,有一种不妙的预感。陈雨轩打开屏幕看了一眼,瞄了一下凌威,语气疑惑,还有点紧张:梅花的,深更半夜来什么电话
接。凌威做了个果断的手势。
梅花啊。陈雨轩尽量放缓声音,轻柔得就像刚刚从睡梦中惊醒: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睡不着,我现在好多了,问一下什么时候可以上班。梅花的语气也很淡,听不出什么不妥。
别急,再休息几天。陈雨轩故意打了个哈欠:明天我去看你再商量,我继续睡觉,有点累。
那我就不打搅你休息了。梅花挂了手机,陈雨轩长长出一口气,向凌威笑了笑:虚惊一场。
但愿。凌威轻轻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来电话未免有点诡异,不过,事情如何发展也不是凌威能控制的,顺其自然吧。
人做好事容易,难得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一个企业同样如此,干一些慈善事业容易,难得的是一直坚持。保和堂从陈雨轩接掌以来一贯实行义诊,无论生意怎么忙,保和堂大厅始终有两位医生坐堂,以最直接的方法替一些困难群体诊病开方,针灸完全免费,药材也大多数分文不收。
慈善也不仅仅是停留在口头上或者敷衍了事,保和堂义诊的医生一直是一流,不像有些单位,表面上的事都是一些不起眼的角sè完成。在保和堂能够作为义诊医生坐在入门就可以见到的大堂上是件光荣的事。这个光荣大多数时间属于尚心怡和梅花,除了两个人医术出sè之外,陈雨轩还看中她们待人温和。两个人的xg格虽然直爽,有时候脾气还很大,一旦坐下来诊病立即变得温和柔顺,这也是一个好医生的基础素质。
梅花忽然出现意外,引起一些老病号的关注,每天都有人询问,除了关心梅花什么时候可以再次坐堂就是关心会有谁接替梅花。不过,这个疑惑没有几天就解决了。梅花的位子上走马灯似的出现几位医生,然后固定在一个人身上,二十几岁,脸颊线条硬朗却不失秀气,剑眉朗目,沉稳有度。义诊的病人有许多认识他,居然是梅花的师父凌威,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义诊的病人立即多了起来,还有许多不符合义诊要求的病人宁愿出钱在一旁等待凌威。但凌威只是上班八个小时,除了义诊,任何人不接待,到钟点立即下班,走得无影无踪。有好奇之人跟踪过,凌威除了到一家珠宝店买一些水晶就是到永chun岛。
即使这样,凌威的坐堂还是在建宁引起轰动,有报刊专门刊登文章,标题就是成名不忘本,保和堂仁心济世。把凌威和陈雨轩足足夸赞了一番,据说还引起京都的一位大人物关注,提名要把保和堂作为中医界的楷模进行宣传。
这一却凌威都不知道,也不关心,除了到永chun岛研究那个仿人体建筑就是每天八点准时坐堂,冷静地望闻问切和开方抓药,偶尔也针灸一下。
尚心怡每天都比凌威来得早,亲自为凌威沏好茶,凌威也习惯坐下来喝一口。以至于有一天尚心怡忽然迟到他摸了摸茶杯有点茫然。
不好意思,来晚了。尚心怡进门刚好看到凌威端着空茶杯,急忙接过来:凌师傅,我马上给你倒。
不用了。工作吧。凌威摆了摆手,看着大厅里拍成长队准备就诊的病人,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今天是清明。尚心怡一边穿工作服一边解释迟到原因:nǎǎi去年刚去世,我这个做孙女的要尽点孝心,我怕上班没时间,一大早去墓地献了一束花。
清明凌威愕然抬起头看着尚心怡:今天到清明了吗
是啊。尚心怡笑了笑:你没看到附近街道上出现许多卖纸花的吗
我怎么没注意。凌威一脸恍然,忽然放下面前刚要号脉病人的手腕:不好意思,今天我要出去一下。
可是,我们已经等你很久了。几位病人一起叫起来:凌医生,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各位放心,我会安排医生帮你们会诊。凌威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打开手机:陈雨轩老板,来一下。
陈雨轩很快从楼上走下来,脚步匆匆:凌威,有什么疑难病人吗
在陈雨轩的印象里,凌威如此急促叫她一定是医学疑难,可是看眼前的情况,诊病还没有开始。看了看凌威,满脸疑惑。
坐。凌威站起身,指了指自己的座位。陈雨轩不解地皱了皱眉,凌威脱下工作服披在她身上:不好意思,今天就麻烦你这个大老板帮我坐堂问诊,我不能失信于病人。
你要干什么陈雨轩倒也不矜持,一边说一边坐下,她本来就是个坐堂的医生,做了老板最近很少亲自诊治病人了,还有点心痒。
今天是清明,我去一趟墓地。凌威的神sè立即暗了暗。
去吧。陈雨轩没有再问,挥了挥手。她想起了祝玉妍和朱珠的笑脸,也是满腔伤感。病人们有陈雨轩这个大老板亲自诊治,当然毫无怨言。
郊区墓地,林木遮掩间,雾还没有散尽,朦朦胧胧,扫墓的人很多,都是神情肃穆,即使交谈也是很低声。一位中年妇人手捧一束鲜花静静站在路边,戴着墨镜,黑sè套裙显得深沉凝重。凌威走过去,轻声叫了一句:厉阿姨。
我知道你会来。厉chun柳没有转身,直接向墓地最东边走去,凌威跟在身后,看着厉chun柳单薄坚挺的身影,心情格外沉重。这个一心为民的副市长,刚刚于女儿团聚就失去了她,情何以堪。看她秀发上的露水,应该一大早就在这里等待了。
三块墓碑排列在一起,显得触目惊心,墓碑上,祝玉妍和朱珠的脸上挂着永久不变的微笑,看起来令凌威心痛无比。
朱珠的墓前已经工工整整摆着一大束鲜花,一位身材高大挺拔的年轻人伫立着,就像一颗恒久不变的雕塑。
小泉明智,你也来了。凌威把鲜花放到祝玉妍的相片下方,微微鞠了一个躬,站到年轻人身边,淡淡说道:朱珠泉下有知会感激你的。
你不是告诉过我清明可以见到朱珠吗小泉明智侧转脸,脸sè冷漠,目光凌厉。
我只说她活着会来。凌威语气依然很淡:看来她真的不在了。
不,她还活着。小泉明智语气肯定坚决:但是她却没有来见我。
你怎么知道她还活着凌威愕然地看着小泉明智,语气有点激动,如果朱珠还活着,那么祝玉妍呢,那个温柔的女孩,自己第一个女人,会不会也活着。
感觉。小泉明智的回答有点让凌威失望。
什么感觉凌威下意识追问了一句:是温柔吗
两个年轻人之间的感觉,除了温馨浪漫还有什么能够深入到心灵深处。但是,小泉明智的回答再次让凌威意外:不,是仇恨,我感觉到那种充满杀气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