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是隔着衣服下针,左手手指轻轻在躺着的人腹部按两下,右手迅速进针,分毫不差,嘴里同时讲解:这是腹部的天枢穴,调节气血,胆经的章门穴,肝经的期门穴,肝主筋脉,可以控制疼痛乱窜。
这几个穴位下完针,少女直起腰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稍加思索,再次下针,这次竟然不是在腹部,而是在手臂,她很谨慎,解释也相对慢了下来:现在针灸的是手阳明大肠经的合谷,三间,手三里,曲池,现在是下午五到七点,辰时,阳明经旺盛,这几个穴位下针是麻醉的最佳时机。
少女的华话音一落,凌威和陈雨轩立即诧异地相视一眼,少女用的是子午流注,虽然子午流注大家都知道,但是利用时间计算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穴位的作用就是高水平,用来麻醉更是难上加难,有点靠近大周天针法。
针灸完两个人,少女鼻尖上微微冒汗,可能是众目睽睽的原因,她微微笑了笑:可以啦。
等待,三分钟过后,躺着的中医师抬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掐了一把,语气带着诧异:没感觉,好像真的管用。
当然管用。少女弯腰取针,快而熟练,同时自信地说道:这种方法一次针灸可以保持一天一夜,不仅表皮麻醉,就连内里也麻醉,不会感到任何腹痛。
真是神了。被麻醉的中医师站起身,一脸惊叹,不过迅即又苦着脸叫起来:麻醉一天一夜,我们的肚子怎么办
当然可以解。少女扑哧一声笑起来,充满天真,让两个人坐下,取出银针,手指控制住长短,在两个人的神阙穴扎了一下,转眼之间,两个人的腹部再次有了知觉,长长松一口气,。大家一边议论一边回到会议桌旁,目光和语气对少女充满赞赏,同时更加觉得楚天放深不可测,他身边的少女都有如此身手,他就更不用说了。
凌威的脸色一刹那变得凝重无比,神阙穴,肚脐眼正中,是人身死穴之一,下真需要勇气和绝对的技术,少女竟然轻而易举就做到了,有点令人匪夷所思。陈雨轩低声说道:大周天针法。
应该是。凌威目光转向少女,少女低着头,似乎躲避大家的目光,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少女的针灸技术显然折服了史长春,感叹江山辈有人才出之余,看了一眼凌威和陈雨轩:就请保和堂委屈一下,全力配合楚天放楚医师。
雨轩语气有点无奈。楚天放望着陈雨轩水润娇嫩的脸颊,微微一笑,声音柔和了很多:陈姑娘,你放心,保和堂还是你的,我会帮助你发扬光大,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在下乐意为你效劳。
楚天放言语中已经把保和堂当着囊中之物,而且对陈雨轩似乎也感兴趣。凌威眉头皱了起来,心中掠过一丝不悦,忽然淡淡说道:等一下,我们保和堂的几位打算转回去自己治疗,不劳楚医师大驾。
转回去史长春微微吃了一惊:凌威,你知道那样意味着什么吗你有什么把握
我没有把握,但对于楚天放的治疗方案有点不同意见,所以我想试试。凌威很平静,语气不亢不卑。
陈掌柜,你的意思呢史长春称呼陈雨轩为掌柜,是把她当着保和堂的主人,希望她慎重考虑凌威的建议,跟随楚天放虽然委屈但不会影响到保和堂的形象,任由凌威把梅花等人带回去,要是有什么不测,保和堂恐怕会遭受打击,生意一落千丈。
我同意凌威的观点。陈雨轩几乎没有考虑,脱口而出。单独治疗病人就是和楚天放产生竞争,当然不再受他的控制,陈雨轩宁愿承担风险也不会委曲求全,何况她们还有一个希望,就是抓到周秀,一切都迎刃而解。
长利笑着赞许了一声:我和白一帆也愿意留在保和堂,出点绵薄之力。
现场立即分为两派,一派是楚天放代表的共和居,另一方就是陈雨轩和凌威代表的保和堂,大约各占一半,史长春有点为难,和身边的两位主任低声商量了一下,缓缓说道:既然这样,就各尽所能吧。
楚天放一直盯着凌威,听到史长春的结论,立即挥了挥手:保和堂要自己治疗,我没意见,请立即把你们的病人带走,我马上要治疗其他人。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很明了,保和堂和楚天放形成了对立,楚天放相当于公开叫板了,他马上就要治疗病患,假如取得了先机,保和堂就算失败,共和居的威信更加多了几分,占领这边的市场指日可待。
作为各有专长的中医,大部分人还是不甘心被共和居收编,保和堂的反抗代表着他们的心声,立即有几个人跟随凌威,大声说道:凌医师,现在就把保和堂的人转出去,我们帮忙。
不用,谢谢各位美意。凌威摆了摆手:韩震天兄弟应该带着人过来了。
原来你早有准备。陈雨轩俏脸微扬,疑惑地看着凌威,凌威微微笑了笑,没有回答,大步向会议大厅门外走去。
支持凌威的人立即跟着走出去,史长春也紧接着离开,只留下楚天放一伙人在最后。一位中年医师低声说道:这个凌威也太不知量力,要是有办法还等得到现在,只是意气用事。
不要小看了这个人。楚天放眉宇间露出一股沉思:他要是临时和我们较劲就是意气用事,不过他好像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已经预先安排人转院,心思周密,深不可测。
见一向傲气的楚天放流露出一丝担忧,少女楚青竹不由得目光复杂地望了望门外,可惜,凌威的背影早已消失。
夜幕低垂,城市的霓虹灯开始闪烁,紫玉河边一栋楼房的二楼灯光明亮,一个房间内,梅花和小虎等人静静躺着,几位护士在一旁忙碌片刻退了出去,房间内恢复一片宁静。
这是保和堂的临时病区,房间里没有医院那种刺鼻的气味,反而有淡淡花香,紫玉河清新的水汽透过窗户传进来,格外凉爽。梅花在一阵凉意中醒来,手脚动弹不了,皮肤也没有感觉,应该是打了麻药,她茫然地看了看洁白的天花板,一阵倦意再次袭来,又转入昏睡。
请问,梅花是在哪间房外面传来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有点耳熟,但梅花一时想不起来。
这一间。小护士刚刚招聘来不久,很勤快地推开房门。一个人走了进来,站在床头,梅花可以感觉到他温柔的目光,想看一看,偏偏眼皮无限沉重,睁不开。
那人静静站立了好一会,忽然狠狠骂了一句:周秀,你这个王八蛋,我饶不了你。
说完,那人转身离开,脚步快捷有力,迅速消失在走道上。
十几分钟后,凌威和陈雨轩大步走上二楼,见到护士,凌威立即关心地说道: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只是有个中年人来看过梅花。护士很乖巧地回答。
中年人什么样子凌威疑惑地愣了一下。
圆脸,身材挺拔,中等个。护士回忆着说道:和梅花有点像,是她亲人吧。
胡扯。凌威白了护士一眼,快步走进房间,见梅花还在恬静地睡着,松一口气,转身对护士说道:梅花是个孤儿,哪来的亲人,你怎么不问一下他是谁。
我一时没想起来,晚上来瞧病人当然是家属。护士有点委屈,指了指窗外:他刚走不久,要是白天还可以看到。
凌威和陈雨轩迅速靠近窗口,窗外正对着紫玉河,朦胧灯光下,水面泛着淡淡亮光,隐约可见一艘小船停在岸边,似乎感觉到了凌威和陈雨轩的眺望,船上的人用竹篙点了一下河岸边的石块,小船迅速向河中心荡去,一阵船桨拍打水面的清响过后,消失在紫玉河面的夜幕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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