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程骁南的微信通过, 他倒也没像以前一样总是发一堆信息给虞浅。
安静像个假号。
只有偶尔，公司有什么工作安排，程骁南才会发一下。
虞浅也不多回, 就一个“嗯”字，算是回应。
有一次孙月和虞浅商量间安排报错了日期, 虞浅下意识纠正, 孙月先是拍着额头说“看错了看错了”，然才反应过来,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浅, 你怎么知道的啊？”
这种候，虞浅多会岔开话题。
关于程骁南，她总是一种回避的态度。
不愿多谈，却也没有对韩初那样分明的冷淡。
虞浅想起国前的春天, 彼找到她说要去国外长期发展, 问虞浅有没有意愿过去玩玩，权当散心。
虞浅说不去，脑子里已经浮现一场景。
不用刻意去想都能知道, 果她去国外呆个半年一年的, 每天机热闹成什么样。
搞不好高考完了想设法追她到国外去。
那候她有没有想过就这样一直在国内, 哪怕在程骁南上了大学, 也是开着车在学校门口等他呢？
其实是有想过的。
和程骁南在一起她很开心。
那候在工作忙完, 她打开机，总能看程骁南絮絮叨叨的信息。
看他说学校又不当人，开中秋晚会只有高一高二没有高三。
看他偷拍的老师为他们集体成绩下滑，拿着教鞭在讲台桌上唾沫横飞地批评人的样子。
视频最，那位老师里的教鞭指过来：“程骁南！你课本藏了什么东西？！”
“没什么啊，老师你看错了吧。”
然视频里的场景开始剧烈晃动, 猛地停掉。
虞浅记她看那段视频的心情，十分想笑。
没来及回复，程骁南那边又发了信息过来：
【我猜你收工了，信息也看了，看完不回我一下？】
她收工晚，早已经过了程骁南放学的间了。
所以她干脆播了电话过去，问他，上课玩机，没挨罚？
程骁南在电话里吹牛：“我这种好学生，神级学霸，学校祖宗一样供着我呢，哪舍罚我，指着我拉高整个年级的平均分呢好么？别看我们老师吼我那么大声，他自也知道错了，晚上回家愧疚到睡不着。”
他那自是好学生的言论，虞浅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就没过他这样的学霸，书包里一支笔都没有，走学校墙的次数比正门好多。
所以她国前那个春天，程骁南拿了一张试卷，声称自考了148的高分，虞浅也没当。
来那张试卷落在虞浅车上，她拿起来翻看，不禁扬眉。
那是一张和其他学校联考的英语试卷，展开很长，程骁南戏称为清明上河图。
程骁南对这张试卷也没多爱惜，随折了几下丢在那儿。
虞浅拿起来，正好看判断对错的题型，里填全是abcd。
她想看看这样的试卷是怎么改成148高分的，结果翻到卷首的第一页，看了曲莉雯的签名。
是曲莉雯本人签的，她妈的签名虞浅再熟悉不过了。
她的所有合作合同书上都是一模一样的签名，每一笔该怎样走势，她太熟悉太熟悉了。
那阵子曲莉雯不太干涉她的自由，也不太去监督她拍摄，听说是有男朋友了。
而程骁南也说，他爸最近谈了个女朋友，走挺近的，没准儿要成他小妈。
她在那张试卷上看“曲莉雯”三个字，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浅，今天外降温了，穿这个风衣外套怎么样？”
孙月的声音打断了虞浅的思绪。
虞浅抬眸，情绪常：“好。”
11月开始，“梧桐里”那二球悬铃木就像秋天的风烘烤过一般，开始泛黄，有已经掉落。
虞浅拍摄完某场工作，接到孙月的通知，和孙月一起去“eleven”的办公楼开会。
会议开始之前，孙月有其他工作要做，帮虞浅倒好水就去忙了。
会议室里只有提前到达的虞浅，以及“恰巧”也提前过来的程骁南。
中途沈深推过一次门，看程骁南和虞浅坐在会议室里，同眸看他......
沈深像是踩了尾巴的猫，关上门就跑了。
这间会议室比较小，是茶色的单可视玻璃。
虞浅坐在靠椅里，看着落地玻璃外步伐匆匆的工作人员，忽然开口：“你看什么？”
“看你呢。”程骁南坐在虞浅旁边的椅子上，挺自然地说。
虞浅伸，把程骁南的头强行转过去：“去看其他女人吧程总，我不吃这套。”
“知道我为什么总看你么？”
“为我美丽不可物，满屋子男人都是这样想的，没什么稀奇。”
程骁南笑了。
虞浅说的失忆他不完全相信，也托了他老爸找人去打听。
无论失忆与否，虞浅既然不愿意提以前的事，他就不提了。
程骁南侧过身，弓了背，盯着虞浅：“错，我看你是为我发现你总口是心非，我不看你眼睛，就不知道你实想法是什么，尤其是你这信息回的，我总觉你要和我吵架。”
程骁南拿机，翻和虞浅的聊天页给她看。
对话里比较长的都是他发的，而无论他发什么，虞浅都是一个字，“嗯”。
爱答不理。
虞浅问：“看着你就知道我想什么了？”
“知道啊，起码你不讨厌我。”程骁南笑着说。
“想多了。”
话音刚落，来开会的工作人员推开门，陆续坐来。
有人问，程总，您不坐到主位来么？
程骁南坐在虞浅旁边，摆摆：“不用，坐这儿挺好，让沈总给你们开会。”
有员工笑着调侃，看样子和程骁南有沈深都熟悉，应该是老员工了，大着胆子开玩笑，说程总这是为了美人不要江山了？虞老师一来连主位都不坐了。
沈深从门外来，正好听这么一句：“哎呦要是我女朋友来，我也愿意挨着她坐啊，谁愿意挨着你们这帮大老爷们儿。”
都是一玩笑话，会议正式开始，没人再提这，又恢复了严肃正经的样子。
程骁南安静同不存在，虞浅只能听身边的人偶尔翻动资料的声音。
这场会议从下午4点多开到晚上8点多。
秋季北黑天更早，从会议室来，外天已经全黑了。
虞浅本来是准备自回酒店的，程骁南在会议室里接了个电话，然大步向她走过来。
“我送你。”
“不用。”
虞浅有无奈，“是孙月打来的电话？回酒店才几步路？”
程骁南说不是，说孙月在忙其他工作，和几个助理一起开会没散会。
是酒店打来的电话，酒店了意外，正在停电，而且备用发电机也没发挥作用，需要等2-3个小。
“走廊只有救援灯，也没有电梯，我送你过去吧。”
其实虞浅很想说，怕黑的不是你么？
以前和程骁南去游乐园，玩那过山车、跳楼机、意大利飞毯，程骁南都挺兴奋。
只有她说要不要去鬼屋，他不自然地偏开头，岔开了话题。
有一次他们开车去郊外看星星，有一段路没有修葺，路两旁枝叶繁茂，程骁南皱了眉心，说：“姐姐，你说树林里会不会突然冒什么奇怪的玩意儿？”
东西钻来，不过是一只圆眼睛的可爱流浪猫。
灯光晃了一下，夹着尾巴仓皇逃窜。
同样仓皇的有程骁南，他当偏头低声说了句什么，虞浅看着口型，觉他是在说，卧槽吓死了。
所以，酒店果停电，怕黑的不应该是程骁南？
只不过这话虞浅没问。
程骁南没再提起以前的事情，可能信了她说的失忆。
不管怎么样，现在这样的相处式正合虞浅的意，她也就不能说自记他怕黑，老老实实地享受失忆的待遇。
程骁南把车子停在酒店楼下，侍者拿着提照明工具侯在门边。
不不说这人都特别有眼色，看虞浅旁边的程骁南，和虞浅熟悉的侍者连话都没多说，只帮他们照着台阶，叮嘱说慢一，小心别摔倒。
“停电可能要持续2个小，很抱歉给您带来的不，果需要照明电可以去酒店前台领取，另外，为了表示歉意，明早的早餐是免费供应的，您明早刷房卡就好。”
程骁南点头，说不用电，机照明就可以。
他始终走在虞浅身侧，机开了电功能，为虞浅照着楼梯通道节节高升的台阶。
这种候，酒店积太大确实有恐怖的感觉。
长廊幽深，机光源照不透蔓延到远处的黑暗。
走到虞浅房间所在的楼层，楼道里摆了一座白色雕塑，样子有点像古代神话传说里的神兽，张牙舞爪。
白天看倒没觉什么，露着一嘴小尖牙，看着挺可爱。
这会儿程骁南拿着机铮亮的光晃过去，冷不丁一看，有点骇人。
连虞浅目光都顿了顿。
她明显感觉到身边的程骁南动作也停滞半秒，电落在地上的圆形光斑轻轻晃开，也仅有一瞬间。
随程骁南咳了一声，故作轻松地开口，宽慰虞浅：“这玩意儿是貔貅，招财的，老程......就是我爸，他比较迷信，当初这酒店装修的候，他带着一朋友来看，他那朋友搞风水的，就说这走廊放个貔貅能行。”
程骁南语气挺无奈的，说没办法，当他爸爸是占股了的，股东的话总不能完全不听。
而且沈深也觉放个貔貅能行，最搞了一个雕像过来。
也许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程骁南特地讲详细，说开业那天他爸送的都不是花篮，送了99束包装精美的观赏麦子寓意“久久大卖”。
程骁南说：“不知道的以为我开的是商场，大卖。”
其实虞浅是不怕的，倒是程骁南自，安慰她半天，走好远，心有余悸地扭头看了眼身的向。
虞浅借着把头发掖到耳的动作，掩饰掉笑意。
程骁南把虞浅送回到房间门口，告别也就十多分钟，虞浅对着月色一首歌单曲循环没到5遍，有人轻叩她房门——
“咚咚咚”，只有三下。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虞浅在一片昏暗里拉开房门，看程骁南抱着一堆荧光棒，有一个发光的瓶子。
他说，这都是摄影布场的道具，黑灯瞎火的多无聊，从道具室拿来给她玩。
他额角带着汗意，不知道跑多急。
虞浅接过一堆东西，琢磨着不叫他来坐坐会不会太没人情味。
程骁南并没有想要留下的意思，只说让她关好门，别连问都不问就开门。
程骁南走，虞浅坐在窗边沙发里摆弄那个发光的瓶子。
瓶子里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瓶身倒过来里的液体会缓慢流动，带着淡蓝色的流光，像握银河隅角。
记那年冬天，虞浅说帝都市好没意思，冬天也不下雪，只有灰蒙蒙的霾意。
程骁南假装不经意，把羽绒服豁开一个口子，袖口伸窗外，羽毛随着凌冽的风胡乱纷飞，像雪。
他说，你看，有我在，哪里会没意思？这不就下雪给你看了？
虞浅愣着没说话，他像把伸过来，勾勾她的小指：“姐姐，想看雪，周末咱们去滑雪场？人造雪也算雪吧？”
等虞浅反应过来，把他伸窗外的袖口扯回来，蓬松的羽绒服已经变成了轻飘飘的两层布料。
她是觉这弟弟有点败家。
程骁南不以为意，耍赖说，他半个羽绒服都风吹没了，不保暖，让她送他回家。
他对一个人好，总是那样热烈的。
虞浅把里的荧光瓶又倒了个向，看着缓缓流动的荧光。
不该主动理他，总觉像是着了他的道儿。
最妥协一般地拿机，给程骁南发了信息：
【今晚谢谢。】
也是在安了发送键的同，满室灯光同亮起，虞浅晃眯了下眼睛，却听门口传来一声机提示音。
她皱着眉睁开眼睛，对着房门的向说：“程骁南？”
门板上传来不轻不重的三声叩门声，“咚，咚，咚”。
然是他掺着笑意的懒洋洋的声音：“来电了，你休息吧，我走了。”
虞浅这一晚上并没睡好，总梦国那天，她坐机舱里。
彼问她：“怎么回事儿啊虞浅，国有这么不开心么？这脸色，像参加葬礼似的。”
也梦她妈曲莉雯揪着她的耳朵，告诉她：
不想拍广告不想当模特，你就去死。
隔天起床居然的有一只耳朵疼，像曲莉雯的魂儿回来过，揪了她的耳朵。
虞浅摸了摸耳垂，忽然一蹙眉心。
耳环丢了一只。
虞浅的耳环挺多，有一大牌合作送的，也有她自买的，有彼的朋友设计的。
她不算一个细心的人，这么多年不知道丢了多少耳环去。
这个是道具，算是借的，丢了比较麻烦。
一想不起在哪里弄掉的，虞浅联系了酒店这边的工作人员，想请人帮忙看一下录像。
结果在监控室遇了沈深。
沈深从那天喝多酒说了不少话之，来每次都有点躲着虞浅的意思，可能觉酒失言，有窘迫。
沈深也是酒店股东之一，听说虞浅有东西掉了，立马来了精神，和工作人员说：“你们几个起开，我帮她找。”
虞浅说也不一定是掉在酒店，只是想看看。
沈深却很热心：“没事儿，看看，万一是掉酒店了呢，你昨天大概几点回来的，我调监控给你看。”
“昨天会议结束。”
调监控这事儿让沈深觉很有成就感。
那天喝多了说错话，沈深觉自愧对于他南哥，罪恶感深重。
果能帮虞浅找到耳环，也算是将功赎罪吧。
幸亏酒店的监控花了大价钱，非常完善，有自动发电的ups系统，停电也能完整地保存录像资料。
为停电，夜视模式自动开启，沈深找到楼层和间段，一点开就看虞浅和一个男人并排走在走廊里。
那男人的身影熟悉到化成灰沈深都能认来。
不是他南哥能是谁？
沈深今天没喝酒，掐着大腿忍住了八卦的心，声音极稳地问：“是这个候么？”
“对。”
录像间条慢慢走动，有那么一个瞬间，画里的虞浅撩了下头发，有个东西一闪，掉落在地上。
沈深挺激动：“就是这个候吧？！刚才掉的是不是你耳环啊？”
他吩咐楼层工作人员去找楼层清理人员打听，又和虞浅说让她放心，酒店员工绝对不会私藏东西的。
虞浅摇头：“不贵重，只是道具，丢掉的可能性比较大。”
等消息和沈深闲聊几句，虞浅忽然看向监控录像——
画在播放，是程骁南拿了荧光棒回来。
他独自一个人走在长廊里，里拿着东西，没用机照明，路过那只貔貅雕像，他似乎雕像惊吓到，和人家貔貅打了一架。
说来可能没人信，是程骁南先动的。
他对着无辜的貔貅，连着丢了3、4根荧光棒才罢休。
沈深知道程骁南怕黑，这事儿挺有渊源的，他已经说错过一次话了，不敢乱说。
只能想办法帮他南哥强行挽尊，正准备用“貔貅就丢荧光棒才能灵验”这种鬼扯的理由，转头，却看虞浅正在笑。
虞浅的笑意很淡，也是弯了唇角。
沈深忽然就觉，他什么都不用替他南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