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茨公爵沉竣的脸上现出一丝惊讶之色,这些骑士在公爵府中都不是平庸之辈,十人合围齐上拿下这个野蛮人应该轻而易举,没想到居然在占尽先机的情况下被这小子全部挑落兵器。还好这个野蛮人斩落的不是他们的头颅而是长矛,否则这十个手下当场就要全挂在这里。
几个骑士不经意吃了大亏被阿卡翻盘,都红了眼,只提了大盾再围上来。公爵喝道:“你们都给我退下。”那十人只好各自捡起长矛,讪讪的退到公爵身后,心中都犹自忿忿不平,心道枉我们当时手下留情,敢情这小子还有如此怪异的后着。
公爵走近阿卡,嗤嗤冷笑道:“小子,有你的。原来你一直在扮猪吃老虎,我竟看走眼了。既然如此,我亲自陪你玩玩。”
阿卡喘息未定,看看公爵,说道:“我不跟你打。”
公爵问道:“为什么?你怕了我?”
阿卡把头摇一摇,说道:“我不怕你。总之我不愿和你动手。”
公爵冷冷道:“想与我动手,只怕你现在还没那个资格。”说罢单手抬起,一团白色斗气光球在他拳掌凝聚,化成一股光柱向阿卡胸前击去。那光柱去势如同闪电一般,阿卡与公爵相距不到十步,根本无力避开,当下也大吼一声,聚起全身斗气凝于剑上,一道半月斩发出向光柱迎去。
两股气劲相交,却没有阿卡预料的轰击之声。积聚全身斗气的半月斩击上公爵的光柱,如同萤火之光扑向太阳,顷刻间被吞噬不见。阿卡只见一个巨大的白色气团如同流星赶月一般,带着无比的气焰在面前急速变大,忽然眼中一片白光,全身似乎被炙焰包围,再也没有知觉。
......
克鲁茨公爵闷声回到公爵府上,坐到大厅当中,半晌一言不发。那十个跟在他身后的骑士,见公爵大人面色阴晴不定,不知他心中什么想法,也都垂手肃立在两旁,大气也不敢出。公爵为了不惊动他人,处理阿卡和小叶这件事,只带了身边几个不打紧的骑士,本是想这件事做得越缜密越少人知道才好。刚才他出手那一道“制裁之焰”,发出的斗气圣光,光辉城堡中方圆几百米都能看到冲天的气势威能。虽然出手的地方距离公爵府位置不算近,想必很多中高级骑士都能感应到强大的斗气波动。
要料理那个野蛮人,克鲁茨公爵根本不需要启动斗气,随便伸手就可以让他在顷刻间消失,连尘埃碎片都不留下,更无需动用制裁之焰。顶级圣骑士的制裁之焰,原本是为了对付对神柢不敬的邪魔外道的强大存在。
但是不知怎的,在克鲁茨公爵出手的时候,脑中忽然浮现起刚才女儿小叶和这个叫阿卡的野蛮人在格拉瑙畔神态亲昵的情形,心口一阵刺痛,如同被刀剜过一般。顿时一股无名火起,居然连制裁之焰这般威势巨大的惩治邪恶的神圣系法术都用上了。
身为父亲对女儿疼爱多一些,自古使然。眼看自己这个一向乖巧的女儿居然对这个陌生的野蛮人念念不忘,克鲁茨公爵突然有仿佛甚么自己珍爱的东西被人夺去的感觉。克鲁茨公爵身居高位,智慧见识自是高于常人,这番微妙的道理自然省得。不过,身为上位者,承载无数荣耀光辉的第一圣骑士,无论如何也不愿承认自己心里实际是在吃那个乡下野蛮人的醋。
“穆托,你过来。”克鲁茨公爵把身旁的骑士和下属都屏退,只留下穆托队长。
穆托队长低头肃立在这个骑士统领面前,眼光不敢稍动,公爵却一直没有说话,穆托战战兢兢站在下面了良久,不知道是福是祸,额头已经有汗珠渗出。
“刚才那个野蛮人一人持剑打落我十名骑士的长矛,他那把剑,我怎么好像见过?”克鲁茨盯住面前的穆托骑士,慢悠悠说道。面上不悦之色稍减,语气居然不像穆托料想中那么缊怒。
“属下大胆,阿卡的兵器,的确是我送给他的。”穆托队长没有想到克鲁茨公爵犀利如此,居然还记得那把剑。五年之前穆托骑士在公爵的带领下与亡灵入侵开战,屠戮了无数亡灵和不死族怪物,为了奖励穆托骑士的战功,帝国军团授予他这把熊罴之刃作为奖励。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克鲁茨公爵还对自己这个小小骑士的战功奖励记得如此清楚。为了掩人耳目,穆托队长在把这柄剑交付给阿卡之前,已经封印了剑身上几处由帝国教廷加持的魔法圣辉,整个剑的外形比之当初大大改变。没想到诸般苦心,公爵还是一眼认出这把剑来。上位者的威能眼光,实非自己可以揣测的。
“哼...哼...你的胆子也真够大,连我的命令你都敢违背。我问你,如果不是你在暗中搞鬼,就凭那个野蛮人的一点微末本事,怎么可能在昨晚人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我的公爵府邸与小叶相会,难道所有的卫兵都死光了,所有的魔法屏障都是摆设不成。”
穆托队长头上已是汗如浆涌,张开嘴却是半分辩解的话也说不出口。昨天晚上阿卡潜入公爵府,不多时他就已经察觉,不过为了这个傻小子能见到小叶,他悄悄的把可能妨碍阿卡的几处卫士支开,连小叶房间周围和路上的几处魔法屏障陷阱,都被他暂时撤销。公爵府里戒备森严,为了防止刺客和盗贼,暗中所布置的关卡甚多。否则以阿卡目前的身手,即使有再好的运气也会触发魔法机关被发现。
“好了,你也不必惶恐。你在我手下当骑士已有十几年,是看着小叶长大,对你的忠诚我无须怀疑。你忤逆我的意思,暗中帮组那个傻小子,自然都是为了小叶。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你老实告诉我,我对小叶和那个阿卡所作的事,你是否有些不满?”
“属下只是觉得,公爵大人对这件事的处理,不像您平时所为。”穆托队长心头仍是惴惴不安,不过为了小姐着想,怎么也得把实话讲出来。至于自己的过错,公爵大人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大不了自己这个骑士不当了。
“算了,我知道你觉得这次我做得有些过分。以后,你们自然会明白我这么做的用意。那个野蛮人在格拉瑙河被我用制裁之焰击倒,你带刚才跟我的那个几个骑士,去河边看看他是死是活。”
穆托骑士得令退下,克鲁茨长叹一声,以手掠额,颓然坐在椅上,身上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一沉,隐然显出几分老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