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枯藤树皮老人,不倒万剑杀神;欲行孤道玄机,天意迟来云兮。
至九十八次元以来,凭自身所长不过万载便闯出名号者仅杨阵一人,如此优秀后辈无法纳入彀中唯有毁去;再则,将一切虚空后起之秀掐死在摇篮,乃天尊家族纲要之一,先前在姜恭子眼皮底下走了个安博天已是莫大讽刺,若再放走玄机子,家族难容、天尊难容,更无脸回族。
所以,面对两大震元,姜恭子不忌后果刹以神魂镇之,杨阵怎能不吐血?那曜仙二众当场颜面大损勃然大怒,手中劫器豪光齐绽,崎陀山大地震颤、乍起冲天龙卷、飞沙走石。
“住手!”不来则以,一来来一群,禅心寺百丈之上破空四人,中间簇拥着一位年过百岁、须发皆白、手持拂尘、仙风道骨貌似张三丰的老人。
“哪里逃!”姜恭子贼得很,趁众人注意力分散想跑,骆英侠眼尖随之动手,那震元裂动的修为瞬间暴发,顷刻间虚空撕裂、万物归恒,正要抄家伙开打;那空中老人挥动拂尘,尘须之中闪失一道七彩光环。
“卟~~~~~~~”姜恭子紧捂胸口大惊吐血,面有红潮。
“姜恭子,敢来我峰斗行凶,弑杀我飞皇阁玄机道子,可是姜小辈给你的胆!”老人淡定直言、口气轻微、但分量极重,话语间透着参天辈份。
“多~多谢~前辈仗义援手!”杨阵脸色惨淡、气弱游丝半躺大师姐怀中勉强笑意。
那老者引四众落下云头观得两息,叹道:“唉~~怀壁其罪、天嫉英才呀!”
“前辈,求求你救救我师弟!他可是亿兆无一的天生阵道者,您修为高绝一定有办法,晚辈给您磕头啦!”沫云兮怀抱杨阵双膝跪地、泪如泉涌苦苦哀求。
“女娃娃,时才所言出此何人之口。”
“安博天。”
“他!”凡是认识的齐齐愣惊。
“嗯~”老人暗自点头,道:“老夫听禹枫多次提即此人,果然星辰代有人才出哇!”
“师~师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弥留之际,杨阵反而轻松。
“是安博天告诉我的;师弟,师姐已为人妻,你是云霞宗唯一的希望,你不能死!”沫云兮没了往日神女范儿,哭成泪人、语气哽咽。
“姜贼!受死!”王戬怒气博发,这么好一忘年交没了不说,更有负安平所托,撩枪上前踏尘飞扬、霸气侧露。
然蜂斗第一高手在场,注定这场架打不起来,那长枪芒动破辰、似有穿透时空之势,老人闪电出手二指夹住枪头,特效立散、王戬动弹不得;甭问,老人乃修仙界扫地僧,强得无法用文字描述,帝哥也不过如此。
“小辈莫扰,老夫为你讨回公道。”随心劝得一句,老人突然出掌,七彩霞光再现拍在姜恭子丹田。
“额啊~~~卟~~~~~咳咳~~~~”撩到次元狠人、层次相差太大,姜恭子猝不及防二次中招连退数步终于单膝跪了,咬牙蹦出四字:“证道~次神!”
“!!!”众人巨惊。
“哼~当年姜若无老夫指点,他能有今天?你姜氏一个不过百十人口的草根家族能占得天玑半边?如今损我蜂斗飞皇一位次神之苗,老夫便折你姜氏一枝,如有不服,老夫这条命任由天尊来取,滚!”
是的,姜恭子为他的家族尊言付出惨痛代价,丹田被毁、九脉尽损,老人短短话语间已成垂垂暮年,修为直线下降,相信最多年余便会坐化;然目中无人、狂妄冲动的后果引不起在场众人半分同情,包括那位姜图长老,活特么该。
姜氏两位狼狈离去,杨阵已到最后时刻,惨笑中看看王戬,虚弱道:“前~前辈,阵悔不听你之言,一意孤行枉送性命,咳咳~若有来世,阵想与他~~做兄弟……”
“师弟!师弟!”越说声越小,沫云兮跪抱老人小腿、发髻散乱泣不成声:“前辈~救救我师弟!求求你救救我师弟!呜呜呜~~~~”
“唉~~~神魂离散,老头也回天无力,好好送他最后一程吧!”
“大~大师姐!你应该为师弟感到高兴,阵~终于要~要要~要解脱了,呵~”
“不~你不会死!你不会的,博天机谋百出、奇术无数,他一定能救你。”
“他~他救不了我,除非极道者,咳~~”话隙间,杨阵左手轻撩,沫云兮会意抬起紧握,道:“大师姐~这枚戒子里有我一生的心德,和一个秘密,替替~替~替我转交给他~咳咳~卟~~~”
“师弟!”
“别~别打断~”杨阵似乎有什么重要事交待,道:“告诉他,阵误会了他一番好意,希望~希望~他~他能成就开天劈地第~第第一个~极~道~~~阵~~~~~~~”
“宗”字未能出口,杨阵额间白芒刹闪、神魂散尽、丹田冒出股五彩云烟气绝身亡。
“师弟!!!!!!!”
“阿弥陀佛~”
“唉~~~”众人齐叹,无不为之惋惜。
……
天玑星伏熙城东郊林泉野地,安子心情郁闷携家带口传送返回,刚刚落地仨动物狂叫,警示有陌生人闯入,秀越立拔金钗在手化作锦秀双剑随时准备。
“哼~~无缝对接还真特么有一手。”安子冷笑,轻拍秀越小手宽慰道:“别紧张,要文书的来了。”
“文书?”秀越莫名。
“媳妇!”许是有难言之隐,安子眼神闪烁阴晴不定,犹豫两息讪笑道:“你该回苍冥了。”
“……”秀越。
“时局变化太快,再不走就没机会了;至康爷损落,虚无念就已全盘算计好,虽说你老公破了他几子,但最终目的我无力改变。”话说到此安子情意难舍,揽秀越在怀趁机在她背上划道:“千万注意飘云坊的佐云袖,他可能也是虚无念棋局中的一环。”
“夫君……”事发偶然,秀越脑子短路有点懵,哭了。
“别哭哇!你老公乃天下第一凡人,暂时输他一阵很正常,下次赢回来就是啦!”
“可……”
“没有可是,听话!你走了我才能安心,回苍冥后好好修炼,以后还指着你保护我呐!”
“噗~~~~”秀越破涕闷笑。
“拿着这个。”安子暗递三块玉简,继续划道:“两块绿色的可凝固空间半个时辰,红色为破招;记住,别认为火儿目标太大就专挑小路,尽量走大城传送;还有,如遇危险,变脸的时候反其道而行,越漂亮越好。”
“为什么?”
“因为男人都喜欢英雄救美。”
“……”秀越。
草草交待一番,安子尽可能将一些常规危险一一道来,二人紧紧相拥亲吻良久,闹了近一个时辰,天都亮了才步出密室。
果然,主屋小客厅直属领导花长卿耐心端坐,屋外小院三五弟子自觉进战严阵以待,安子扭脸瞟了两眼,哼哼两声搬过把椅子,袍子一甩大翘二郎腿,不等花总开口抢先道:“想要文书,须答应晚辈三个条件。”
“说。”
“一、放我媳妇离开,敢暗中尾随,别怪小爷翻脸出损招。”
“继续……”
“二、战场场监由我指定。”
“哦?”花长卿微愣,问道:“谁?”
“涟水恶妇佐云袖,除了她,晚辈不相信任何人,她现在应该在姜氏那边,对你们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嗯~~~那么第三又是什么?”
“三、此战无论谁输谁赢,伏逍遥再敢打我媳妇主意,就是乌龟王八蛋,全族死光光;怎么样?不难吧?”
“……”花长卿。
前两条好说,自己就能拍板,后一条牵扯到伏氏内门及权力核心,他哪作得了主,立马指派屋外弟子回城传话;等待期间仨人无有交流,安子一脸淡定来回换腿儿,秀越在后时尔捏肩、时儿捶腿大撒狗粮,花总差点没死。
三炷香后,族长与伏逍遥亲自到场拍板,安子身为弱势群体多了个心眼,以三个条件为由又立下文书,且强烈要求签四份,其中一份说是给秀越,那意思很简单,敢违反其中一条……你懂的。
讲真,伏逍遥很没面子,挺简单一事整这么复杂,连双尊都搭进去了,倘若输了,甭说他老爹,自己直接找地儿抹脖子得了,哪有脸称第一圣子;安子同样,此一战是承诺曜仙六位大爷的赚钱机会,十拿九稳的事搞得心里没底;换言之,形势将二人逼入绝境,都输不起。
文书在淡淡升起的火药味儿中签订,安平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认没有漏洞,才将压在伏逍遥心坎的那张兽皮交出,伏天林巨石落地、大气得喘,总算他娘的心里有底了。
有条件达成妥协,特许安子进城送秀越离开,时限三个时辰,否则后果自负;没办法,搅屎棍太能搞事,要不然在修罗大荒星时,死胖子岂会将他锁笼子里。
离别是伤感的,也是淡定的,两口子真特么能嘬,三个时辰分秒必取、难舍难离,大把狗粮走了伏逍遥、腻死了花长卿,就留下两弟子差点自杀,忒特么气人。
秀越一走,安子再无后顾之忧,伏氏看得更紧了,荒野林泉时有修士巡逻,每隔一月半晌便有花总前来问候,理由花样繁多无算,还特么蹭饭,两动物背地里没少鄙视,面皮比它们还厚。
许是饭菜太好吃,没仨月便形成惯例,且时间间隔越来越短,照此发展,姓花的很可能会搬到这来,那麻烦就大了,得想法将他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