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癸自然是不知道他离开之后,那些臣下们正在相互推诿,对于即将而来的战事,一点儿都没有上心。
此刻他走进了夏台的最深处,那是一片还算完整的宫殿群。
就在大殿之上他想到了他那个已经离世的先王父亲告诉他一个秘密。
他们夏启氏终究是人皇的后嗣,甚至连夏朝的本身,也是人皇创立的,他们是人皇的继任者,本该都是称为人皇的,可惜天地并不允许人皇留存,故此先祖启改人皇为人王。
但是他们这一脉留存了某一样底蕴,足以在破败之后东山再起。
这也是为何在先祖孔甲乱政逆命之后,后来的人王并不着急的原因。
他们的能力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则是有这样的底蕴兜底,他们怕什么呢?
履癸都是快要遗忘了这个口口相传的底蕴了,现在记起来,自然马不停蹄地来到此处。
他还记得,昔年年老的父亲将自己带来。
“这个孩子,就是下一任夏王!”
那就像是宣言,又像是提醒。
随即其中便是传来了声音:“可以。”
于是,他便是登基了。
那里面是一个人吗?
什么样的人是人皇时代留下的?
履癸不傻,自然能猜测地出来,一尊类比于仙神的强者。
亦或是更加神异的存在。
难道是先祖?
履癸骄奢淫逸,但并不代表他不读书,昔年不曾登基之前,他也是十分好学,从实录之中了解了一件事。
昔年先祖启登基的时候,有强者从天外而来,打算入侵人族。
帝禹先祖有感,明明已经陨落,但还是从陵寝之中爆发而出,最终与那天外强者一起不知所踪。
故此,历代人皇都有陵寝,唯有帝禹没有陵寝。
履癸内心有些激动,或许实录上隐瞒了一些东西,比如那位人皇先祖不曾消失,而是隐藏了起来。
上古年间,就算是普通人族,其寿命也是悠长地多,更遑论人皇呢。
他站在此地,学着昔年父亲来的模样。
“夏王履癸,求见此地主人。”
四周寂静无声,履癸陡然想起来,到了这里,就算是鸟雀的声音都是听不见的,诡异的安静,让他都是有些发寒。
“唉!”
幽幽的叹息声在他的耳边响起,让得履癸汗毛都是倒竖而起。
要知道,履癸自认为自己是胆大的,杀人不过吃饭喝水一般强大,就算是商族反叛,即将攻打到夏都,他第一反应也是愤怒,而不是害怕。
现在他真的有些害怕了。
但是那样幽冷的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
随着“吱呀”一声,不知道多少年都不曾修缮的宫门发生令人牙酸的声音,缓缓打开。
“进来吧。”
那一声叹息的声音随即开口,从宫殿内传出,让得履癸浑身一震。
犹豫了一下,履癸咬牙,便是走进了宫殿之内。
这似乎是一座特制的宫殿,说是宫殿,实际上更像是一座密室一般,密不透风,显得十分神秘。
至少在踏进宫殿之中的前一刻,履癸丝毫看不清其中有什么。
走进去之后,身后的大门陡然关上。
其内没有烛火等光源,但却显得很是明亮,一切的黑暗都是归于正对着履癸的一尊身形。
身形盘坐在那里,看不清面庞,只能看到其模糊的轮廓来,仿佛这屋中的黑暗都是被他吞噬了一般。
“何事?”
死物一般寂静的宫殿内,响起了声音。
即使同处一室,履癸竟是不能确定这样的声音是不是从眼前这个一动不动仿佛死物一把的身影之中发生的。
不过此时,履癸也是顾不得这些了。
“我请求你,诛杀了就要攻打夏都的乱臣贼子!”
此话一出,这里再度陷入了片刻的沉默,随即便是有声音传出。
“我办不到。”
声音很是淡定,让得履癸脸色瞬间变了。
“怎么会?你不是先祖留下的底蕴吗?为何拒绝我?”
“底蕴?”
这话让得这道声音有了丝丝毫毫的波动,“这话倒是也不算错,但这道底蕴不是让你拿来对付族人的。”
“乱臣贼子,何曾是我的族人?”
履癸想也不想都是回答道,随即语气阴砺:“你是我先祖留下的,我为当代夏王,你当为我出手,灭掉商族!”
“夏朝绵延至今,差不多了。”
那道声音倒是没有在意履癸的态度,他叹息一声,“若是你愿意,开城投降吧,看在你是陛下的后嗣份上,我可以在那商族人面前保你一命。”
玄鸟生商,那位终究是还是预测对了。
不,不是预测,而是真的看到了未来。
那位孔宣很是谨慎,即使是他,也是借助人族的气运,偶尔察觉到他的存在,但是商族的出现与崛起,让他心中一切的疑惑都没有了。
大势!
如同昔年人皇时代断绝的大势。
只不过现在在那位的手段之下,这样的大势牵连着人族,正在缓步往前走。
这等大势之下,虽说他今非昔比,但同样只是螳臂当车罢了,他自然不会插手。
否则恶了与凤族的关系不说,还有破坏那位的谋算。
那位他虽然只是见过一面,但……
“不可能!”
履癸一声低吼打断了他的思绪。
履癸盯着眼前的身影,“孤乃夏王,从来都是,他商族昔年也不过是下贱商贾之族,如何能和孤相提并论!”
“看来我夏朝确实是日落西山了,连自身的底蕴都不愿意听命了!”
履癸并不是那等可以低头的性格,拂袖转身就走。
身影没有阻止,“吱呀”一声,宫门打开。
履癸走出宫门,听得身后轰隆一声,宫门再度被关得严丝合缝,一瞬间就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了。
但履癸是何等人,随即这等软弱的情绪在他的心中盘旋一瞬间,他便是抛却了。
“都是一帮叛逆!乱臣贼子!”
他真的很愤怒,在这座宫殿之中,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与背叛。
先祖和他父亲口口传承足以令他们东山再起的底蕴都靠不住了。
“来人!”
之前在殿内,他忌惮那道看起来很是不凡的身影,故此按捺住了,现在终于是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