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 宴会自然是没再好好进行下去了。
朝风虽然没有说话,但所有的宾客都能会到他心里的情绪,大概类似:啊, 早知道就不喊他上来了——这种。
甚至还有点说不出的懊悔,搞不懂陆景南怎么突然就倒戈相向了。
墙头草都没有转变的这么快的。
总不能是正道的光突然洒在了大地上吧?
接下来的整场晚宴, 朝风都是勉强维持着强颜欢笑,努力和众人寒暄。只可惜豪也少不了八卦,现场没几个宾客有心思听他说那早就腻烦了的场面话, 还都沉浸在刚刚的精彩剧情里不能自拔, 宛如一群抱着瓜不肯放手的猹。
由后来拆台的那一幕过劲爆, 反而让陆景南亲口承认自己只值三十二的议论少了点。
议论的焦点要还是朝家的家事。
什么继母虐待、暗中算计……听起来就很有狗血电视剧的感觉。
但就是这盆狗血,酣畅淋漓, 让人欲罢不能。
朝秋从他们身边路过时,起码听到了许多人在信誓旦旦地发言:“我听说……”
在那人嘴里, 朝大少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笑面狐狸。
朝三少是一个心机颇深的绿茶白莲。
朝父朝母, 一对的偏心眼。
只有朝秋朝二少出淤泥而不染, 是一个没有爹疼没有娘爱、在一家子恶霸面被压榨的翻不了身的小可怜。
朝大佬不由得摸下巴。
——怎么讲。
这人说的如此信誓旦旦, 要不是他是个alpha, 他就信了。
况且,旁的暂且不说, 关朝三少的内容未免也太扯了吧?
他在是搞不懂, 对方是怎么能从那种一张白纸一样的脸上读出心机。
他正在人群中徘徊,忽然感到有一只手猛地他一拉。扭头时,高大的alpha将他拉至角落, 二话不说他堵进墙角。
远处见这一幕的陆景南:“……”
哇,他不由得心中感叹——这人可是真有勇气啊!
朝风终得以与弟弟暂时独处。他脸上挂满了温文尔雅的微笑,际上却凑近了朝秋, 言语中满含威胁味。
“你什么,要这么说?”
“啊,”朝秋起来非常茫然,“不能这么说嘛——我以大家都得话说呢!”
朝风以一种不认识的目光重新打量他,他无相信,他好像在对方的语气里听到了嘲讽。
这与他印象中的那个逆来顺受的弟弟未免过不同。
还是说,之的模样不过都是这个人伪装出来的假象?
“好了。”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等待会儿,你马上放消息给媒,这个问题解释一下……”
朝大佬晃着手中香槟,虚心请教:“是吗,我应该怎么说?”
“就说你被撞到了头!”朝风的声音愈发不耐烦,“这个说,不是很简单吗?””
出乎料,对方却以一种满含讽刺的目光着他。
那样的眼神,让朝风的心中忽然猛地一顿。
“是吗,”他轻轻地道,“像你和妈——当初试图杀我一样简单吗?”
只这一句话,突然让朝风心中一跳,目光里一时间充满警惕,甚至不能抑制自己面上流露出来的杀。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朝风不敢想象对方到底知道了多少,他角落里omega的手腕握的更紧,握的朝秋生疼。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这反应,着欲盖弥彰。
朝大佬的心里愈发有了底。他扫视着对方的脸,声音漫不经心。
“我在说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他微微地笑了笑,眯起眼。
“不然,我给你点提示——比如,信息素?”
这话也是一个钩子。
倘若这对母子果真与他当时的那一起车祸有关,定然会知晓他的身份不同寻常。
他们应当会知道,他际上是一个alpha。
此刻,他说出信息素这个词,就是了他们是否露出马脚。
果不其然,他这个所谓大哥的眼神瞬间有微微的晃动。
瞳孔缩小,脸色发青——
嗯,挺好。
这都是被戳穿后的反应,在在他的料之中。
既然已经得到想要的信息,他也不需要再陪这个小alpha玩下去了。
大佬的时间不容浪费!
但朝大少还他堵在角落里,显然没有放他走的思,甚至还又始朝他施压。这个架势,倒像是想要他扼杀在摇篮中。
这就不太地道了,朝大佬心想。
欺负我现在是个病人,这算什么好汉!
算什么alpha!拳头硬了!
朝大佬最不起这种人,一时间磨拳霍霍,忍不住想召集小弟他打一顿。
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他要是真的出了手,只怕会暴露身份——
正在朝大佬犹豫这麻袋到底套还是不套时,就见不远处的宾客若有若无向他们望来,议论声也随之响起。
“,现在都人堵到角落了……”
“这人可还没散呢,要是都走了,岂不是做的更过分?”
“哎呀,朝家真是……”
“啧啧啧……”
满心筹划着打人的朝大佬:“……”
朝风:“……”
朝风额角狂跳,碍着这群堪比朝阳区群众的不懈的监督目光,终还是缓慢握着的手腕松了。
他在是想不通,明明对方才是刚才放话威胁的那一个,怎么在这人的嘴里……就变成了单纯的不能再单纯的受害者?
他不得不放弟弟,只是在走时,终究是忍不住压低声音放下狠话:“你等着。”
朝大佬说:“行。”
这有什么——等着就等着,跟谁等不起似的。
真该学学他。
真正的大佬,从来不放这种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狠话——都是靠直接做的。
准备直接做的朝大佬掏出手机,淡定给自己的满屋子小弟发消息。
“准备准备,干活吧。”
“狼牙”众人:“!!!”
他们面对真到来的工作,一时间竟然忍不住热泪盈眶——苍啊,终要有活干了吗!
鬼知道他们在加入“狼牙”之后,有多久没打过架了。说起来真的非常凡尔赛,但像他们这种成功组织,有的时候也真的非常想感受下有对手的快感。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放眼下无敌手,人生都显得格外孤独。
了这份来之不易的活,众人都非常振奋,一时间在群里抢着发言。
“我套麻袋!”
“不,是我!”
“我人带出去,我想打……”
“都不要和老子抢,老子憋了好久了!”
“别的没什么好说的了,就希望这位能抗揍点,不要像上次那个一样,打起来都没手感……”
这倒是真的。初期的三十二非常脆皮,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要早知道那就是他们几个月内吃的最后一顿,他们一定不会结束的如此草率。
好在,现在又有了新的盼头……
一时间,众人向朝风的眼神都写满了明晃晃的渴望。
正心情不虞的朝大少忽然觉得脖子发冷,不禁向周围去。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觉得路过的服务生,他的目光就像在一盘子……肉?
与此同时,简饶的目光也在打量整个大厅。
和朝风那种从不正眼下人的不同,出众的记忆力让他轻而易举地就能从人群里分辨出几个熟悉的面孔。
那面孔,无一不是在竞技场的监控与当时的假装抢劫搭戏队伍里出现过的。
而他们现在又出现了,目的是什么?
简饶无确定,但他猜想仍旧与朝秋相关。
这个omega身上到底有什么,能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下手?
恰巧这时,朝秋也从人群里到了他,一时间眼睛都不由得一亮,连忙招手:“阿饶!”
从简饶的角度,对方真烂漫、仿佛完不知事。
但他一到对方便不由得心情复杂,忆起对方说要包养自己这件事……
朝秋走近了。
他的气色好像比一段时间更好,整个人从头到脚笼着一种不知的味,教人移不眼。光容色,活脱脱就是个矜持娇贵的小omega。
又有谁能想到,这个omega居然有胆量去地下竞技场包a呢……
朝大佬见梦中情o,目光不由得从对方身上皴巡而过——银灰色的西装剪裁流畅而立,清晰地omega的细腰长腿都勾勒出来,扣子扣的板正,禁欲的一丝不苟。
——哇。
一日比一日秀色可餐。
他温声道:“今怎么出来了?好久没见你了。”
其也没多久,也就几试图包养时刚见过。
简大佬:“……嗯。”
朝大佬没觉得对方的态度奇怪,还当他是害羞了,毕竟大部分omega都是羞怯怯、很容易不好思的风格。他作alpha,自然是加倍贴,装作没发现。
“要喝什么吗?”
白月光:“不用……”
他这一句话还没说完,王大就已经心急地凑过来了。
他就搞不懂了,老大搞个oo恋怎么还这么难,弄的跟要柏拉图似的。
当然得他这种贴心小棉袄上场发挥!
小棉袄端着整整一托盘香槟,装作无地给简饶身边人倒酒,随即脚下一崴,以一个起来非常高难度的姿势,准确无误地酒液泼向老大的梦中情o——
然而他搞错了两点。
一是简老大认出了他,对他早有防备。
二是简老大是真大佬,反应速度也不是常人能敌。
就酒液泼过来的这个时间里,他已经有所动作,顺带还拉了身边的人。
可惜朝大佬没有他这个能速度,被猛地一拽还有点懵,一下子撞进了白月光怀里。下属那一杯推波助澜的酒,倒有一半都洒在他身上了。
突然半身湿透的朝大佬:“……???”
王大:“……”
王大默默地放下酒杯,咽了口唾沫。
哦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