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袁牧野站在了那个让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小村口,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正半眯着眼睛盯着他在看。
“你是小野吧!?”老人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惊喜道。
袁牧野听了就礼貌的笑了笑说,“嗯,三叔公,咱们好多年没见了,您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三叔公呵呵笑道,“还成吧,虽然不能和你们这些小年轻比,可再活个几年应该没什么问题。走,跟三叔公回家,你奶奶那个房子已经住不成了,那爸的房子……你去也不方便,正好跟老头子我做个伴儿!”
说话间,袁牧野就跟三叔公一起进了村子,在他的记忆里,上雷村是个不太富裕的小村庄,可看如今的日子应该过得还不错……
三叔公边走边说,“小野啊,要我说你那个后妈当年就是欺负你年纪小,现在好了,你已经长大成人了,还当了警察,现在看她还敢不敢再欺负你了!你记住了,你爸的房子也有你一份,不要什么事儿都由着那个女人!”
袁牧野一听就忙解释道,“三叔公我换工作了……”
“啥?不干警察了?调机关单位?”三叔公有些意外的说道。
袁牧野笑了笑说,“呃……算是个科研单位吧。”
三叔公一听眼睛就亮了,“那就是升级了呗,太好了,我就知道你长大了肯定会有出息的!”
正说着呢,他们二人正好路过村里的一个大院,一群人正在里面说着什么,他们见三叔公走了过来,就纷纷和他打招呼。
这时一个眼尖的大婶突然指着袁牧野说道,“这个年轻人不会是袁家大小子吧?”
众人一听立刻全都围了上来,有得说是袁牧野的表姑,有得则说是他的表姐夫,可说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是袁牧野认识的。
毕竟这些人对袁牧野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那个被继母赶出家门的少年,而如今的袁牧野早已经长大成人,还出落的一表人才,让人见了就忍不住眼前一亮。
他们一个个拉着袁牧野问东问西,热情的让人有些不太适应,最后还是三叔公拉走了袁牧野说道,“小野刚回来,包还没放下,水也没喝一口呢,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众人一见三叔公发话了,也就不在多问,慢慢的散开了。谁知就在这时,一个有些眼熟的中年女人出现在了袁牧野的眼前,要不是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他还真认不出来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继母。
曾经的苗条身材早以臃肿不堪,白皙的皮肤也满是斑点,时间仿佛是一把刻刀,在她的脸上重重的刻下了岁月的痕迹……
女人见到袁牧野也是一愣,她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恨意被袁牧野尽收眼底……他没想到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个女竟然还这么恨自己。
可袁牧野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少年了,他淡淡的看了继母一眼,然后转头对三叔公说道,“咱们走吧……”
三叔公这时瞪了一眼袁牧野的继母,然后重重的哼了一声后,才拉着袁牧野匆匆离开了。
三叔公的家在村子的最东头,他是村里辈分最高的老人,所以通常村里有个什么大事小情的,都要请他老人家来主持。三叔公家有两个儿子,全都在城里做生意。他们曾经几次三番想要把老头儿接到城里去,可他却说什么都不肯,偏要守着自己的祖宅。
现在国家要修铁路了,规划的线路正好从他们村子中间穿过,所以要征用他们村里的土地和房屋。三叔公一向都支持国家的政策,于是就第一个签署了同意书。
可他们上雷村这几年出去打工的人不少,如果想要让大家全都回来可能还需要一些时日。等好不容易把人都凑齐了,结果事情却卡在了袁家的房子上。
当年袁奶奶在去世之前,曾经对村委会说的明明白白,她住的那栋老房子只能给他大孙子一个人!而袁牧野他爸的那个院子虽然这么多年一直是他继母住着,可在土地证和村里的登记证上都是袁牧野老爸的名字。
以前那个女人住就住了,袁牧野自然也懒得跟她挣什么,可现在涉及到征地,这事儿一旦要落实在字面上,征地办的工作人员就必须都分出个子午寅卯来。于是三叔公这才不得不托人打听到了袁牧野现在的联系方式,非让他回来一趟不可。
二人来到三叔公家后,他老人家就进厨房里端出几盘菜说,“我出门前就把饭菜放锅里了,这会儿正好吃!赶了一天的路,饿坏了吧!”
袁牧野一看桌上的几样小菜,竟然有一多半都是熟食,看来这应该是三叔公的两个儿子拿回来孝敬他的东西,不过其中有一样菜却很对袁牧野的胃口,那就是一盘很不起眼的咸菜炒鸭血。
“快看合不合口儿?我怕你吃不习惯村里的饭菜了,就切了点你两个叔叔拿回来的现成吃食,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三叔公笑着说道。
袁牧野不想让老人失望,就全都象征性的尝了尝,当然他最后吃的最多还是那份咸菜炒鸭血。吃饭的时候三叔公又给袁牧野讲了讲他继母现在的情况,原来那个女人在他老爸去世的第三年就改嫁了。
她现在的老公是当时村上的一个老光棍,二人婚后又生了三个孩子,其实说起来袁牧野对那个男人多少还有点印象呢,只是没想到当年心高气傲的继母竟然会嫁给了他。
“我记得那个男人不是在村上有自己的房子吗?”袁牧野想了想问道。
三叔公听了就轻哼道,“那还不是为了霸占你家的房子,那个男人的房子现在让他老娘住着呢。按照咱们村上的规矩,改嫁的女人就应该搬出婆家,她当年把你赶走,还好意思往家里招男人?!真是厚颜无耻到一定的份儿上了!”
袁牧野见三叔公越说越气,就笑着说道,“其实在法律上她是有继承权的,而且我也没打算要那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