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人都自危
那瘦女孩定是他的恋人。
田中一角笑了笑。
笑意还在嘴角,龚破夭的梦里又跳出了一个日本女孩。日本女孩身穿一条白裙子,正从东京一条小巷跑出来,扑入龚破夭怀里。
这花花公子,可真够花心的。这边刚离开上海的恋人,心就跑到东京去抱另一个女孩了。
田中一角禁不住摇了摇头。
转了一圈下来,他也没捕捉到一丝针对自己的危险信息。
杀手不在这二等舱的范围里。
田中一角初步得出这个结论。
他非但没失望,反而很兴奋。这是他跟南美灵异大师学成之后,第一次运用灵异术。想不到会这么灵,真能捕捉到别人内心的信息。
他本想到三等舱的走廓,继续灵异的,可当他刚走到通向三等舱的楼梯,心里一阵水响,静静的心就松了、散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心累了。
顶级的灵异大师,最多也只能连续灵异一个小时左右。像他刚出道,就能灵异二十多分钟,已经是很不错了。
田中一角便来到二等舱的内走廓。
竹山正在解剖小林光一。
小林光一的身下,已经铺了一条军用雨衣,雨衣上还加上了一块白色的床单。
看样子,竹山是刚刚开始。
听到田中一角的脚步声,竹山抬起了头。
田中一角朝他打了个眼色,要他管做自己的。
竹山点了点头,便按常规,从头部开始检查。他先是用手对小林光一的头部摸摸捏捏,看有没有破损、碎裂的地方。虽然之前他已经检查过,但那是匆匆忙忙的检查,并不像现在这么细致。因此,摸捏之后,他还一边用手电筒照着小林光一的头部,一边俯身,贴近去看。
检查毕,他即对记录员道,"头部未见肿块,没有破损、碎裂的创口...只有一块×CM的陈旧疤痕。"
接着检查脸部。
小林光一的脸被划出一条条的伤痕,且横的竖的都有,显得乱七八糟。竹山却要一条条地去细看,用尺去量。每一条伤痕所处的位置,以及尺寸,都要搞得清清楚楚。搞完伤痕,还要捏拿脸部,看脸骨、鼻梁是否被打折了。拿捏之后,先检查眼睛,瞳孔放大多少,也要记得一清二楚。这是表面的检查,接着就是口耳鼻,得用棉签插入去搅搅,看有什么异物。即使没有明显的异物,棉签也要保留,放入纸袋封好,回去再进行检验。小林光一刚死不久,嘴巴闭得不算紧,竹山两指一撬,小林光一的死嘴就张开了,一股死气冲之而出,竹山本能地闭了一下气。然后用电筒往里照,口腔并没异物,但竹山仍然用棉签在小林光一的口腔内搅了几搅...
牙齿也完好,没掉一只。
检查小林光一的手,竹山也很仔细,尤其是指甲,他一只都不放过。因为指甲常常会爪到对方的衣服纤维、皮肤、肉丝、头发、汗毛、口水、鼻涕、血液等等。哪怕是一条汗毛,都会成为十分有用的证据和线索。
却什么都没有。
脱掉小林光一的衣服之前,竹山像翻一条死猪一样,将小林光一翻来覆去,以检查衣服是否有破损的地方。外表检查了,还得用鼻子去嗅。当竹山嗅到小林光一衣服的时候,竹山突然停住了,反复地嗅了几遍,才道,"衣服背上有一股淡淡的青梅酒味,面积为1×15CM."
"就衣背上有青梅酒味?"田中一角不由问。
竹山点了点头。
将小林光一剥了光猪,竹山也是从脖子检查到脚趾。对可疑的地方,还俯下身子,用放大镜去看。
外表检查完之后,竹山就对小林光一开膛破肚了。
并非一般的开膛,而是大面积的。即是从锁骨开始动刀,左右两边肋骨切割,硬生生将整块胸骨割将下来。
揭开胸骨,一股浓郁的死气,马上飘散开来。死气是比恶臭还难闻的气味。
田中一角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竹山往小林光一的内脏一看,也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小林光一的肺部,竟然碎得像浆糊一样,连一块一寸大的肺肉都找不到。
肺碎成这个样子,怎么能不死?
难怪小林光一的双手要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那死前的痛楚,是谁都顶不住的。
恐怖,确实是恐怖。田中一角看着小林光一恐怖的死相,心里也不由道。突然他就觉得自己太大意了,竟然独自去用灵异探测。虽说灵异术可以提前预警,他亦能来点柔道、空手道,但比起对方杀人于无形来说,他这点功夫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堪一击。他自信功夫在小林光一之上,但也高不到哪里去。
仿佛一股寒风嗖地穿入他的背脊,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退、退、退,赶快退到幕后。趁对方还没对自己下手之前,得赶快隐藏起来。田中一角心念一定,马上对两个便衣招了招手。
两个便衣很醒目,双脚一移,就闪到他身边。
他什么都没说,只转身往回走。
两个便衣就像听到命令似的,一前一后护着他回到房间。
末了一个高个便衣问,"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田中一角看了他俩一眼,"你们就留在门外吧。"
等两个便衣出了门,关上门之后,他三步作两走到窗前,推了推窗子,检查窗子是否关好了。
窗子关得紧紧的,玻璃也完好。
转过身,他又三步作两跳到床边,弯身检查床底。
哎哎,我这是干嘛啦?
站直身子,田中一角不满地对自己道。对手的影子都没见到,自己就慌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说,这也是在自家的船上,十几个特工,一大批军官,还有卫兵,就算对手有三头六臂,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来攻击他吧?
可他越这样安慰自己,心里越跳得慌,好像对手随时都会出现在他面前似的。
他并不是怕死,对死他一点都不惧。他所忧虑的是,自己一旦身亡,特高课秘密行动局,不,可说是整个大日本,都将蒙受难以估量的损失。
回头想,他仍然觉得自己太鲁莽了,不该在这个时候出头露面。就连手下的人,也不该出面。
这下是惹火上身了。
熄了房里的灯,田中一角盘脚坐到床上,身边还放了一把上了膛的手枪。
感到该做的预防措施都做了,田中一角才慢慢静下心来。
天刚亮,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就将龚破夭闹醒了。
"谁呀?"龚破夭明知故问。
"警察,开门,快开门。"门外道。
板田、高仓、小泉也被嘈醒了。
"什么狗屁警察?大清早就来嘈人?"板田不满道。要是在过去,听到警察两字,他这个小混混都会脚软。但现在时势不同了,通国上下,都是军人至上,何况他还是一个联队长,振臂一挥,就可以将中国军队的两个团打得抱头鼠窜的。这回回日本,还将受到天皇殿下的接见。(未完待续)